一个月前,谢铭瑄第一次意识到她的精神体与别人是不同的。
在意识海中,金属粒子构成了与她本人无二的等身精神体,可别人的精神体,却只是一团指甲盖大的蓝色发光小球。她能轻易地将身边人的精神体拽入自己的意识海里,对其肆意改动。
比如她用连接精神体之间的金色细线为媒,给那三名健身教练打上封印,无论本性如何,他们此生都不可违背向她许下的诺言。
在发现自己有这种能力后,谢铭瑄曾惶恐过一段时间,这种异能太过诡谲逆天,她甚至没敢和冯叔坦白,因为她难以想象,如果易地而处,她知道身边的人竟能暴力干预自己的意志会是什么感觉。
即便再清楚对方没有恶意,她也一定会如芒在背,坐立不安,这种命运掌控在他人手上的感觉,是最让她崩溃的。
面对邓姐时的失态,与其说是畏惧周向明在危急中操控大军的能力,不如说她终于感到松了口气。这不过是一种变异异能,她有这种能力,别人也有,没什么稀奇的。
谢铭瑄进屋换了身外出的深色户外服,去了东厢房。自从的异能彻底觉醒,冯叔就很少和她一起外出了,但他也找到了自己的追求。
随着时间推移,异能者们渐渐卸下了神秘的面纱,人们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畏惧金系异能。异能的发展因人而异,即便同为金系异能,冯平和谢铭瑄的发展方向也截然不同。谢铭瑄能轻易指挥各式冷兵器进行战斗,冯平做不到,但他却能改变金属制品的形态,曾经复杂困难的锻造工艺,他现在随手在金属制品上捏几下就能完成,种种曾经认为不可能达到的技术壁垒,此刻借助异能,竟都一一突破了
作为一个坚持手作的老派匠人,冯平几乎将一生都献给了锻造艺术,没有什么比这项异能更让他感到自我价值的实现。锻造如今已成了冯睿死后他的精神寄托,几乎整日沉浸其中,寻求冷兵器工艺的极限。
东厢房隔间里原来的书房改成了锻造室,像曾经在冯氏锻造一样,墙面上挂满了冯平打造的作品。
谢铭瑄进屋时,他正在打造一柄蛇形弯曲的藤蔓剑,分神看了她一眼,道:“来取破空?”
“嗯,”谢铭瑄点了点头,“今天又是阴天,只靠光伏发电还是太勉强了,我准备去城西的五金机电厂走一趟,那里应该有发电机,顺便也可以弄些金属零件当锻造原料用。”
五金机电厂这类地方人流稀疏,以谢铭瑄的实力,去取个发电机难度不大。
冯叔点点头,嘱咐了一句:“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随即放下手中打磨到一半的藤蔓剑,去墙上取下了蒙着黑布的破空,双手递给她。
“上此被你斩出了豁口之后,我结合你现在的使用习惯重新锻打了一遍,它的韧性和锋利度都有了长足的提升,长度也有所改变,所以我又重新配了刀鞘。现在它和你家传的那柄斩马&刀的尺寸都是三米二,相信你用起来会更加趁手。”
谢铭瑄接过来,刀身果然重了不少,可能是为了她控制方便,刀鞘做成了纯铜的。拔出刀刃一看,刀体上的水波花纹依次递嬗,似乎比从前更加诡秘莫测,令人移不开视线。
“技近乎道!”谢铭瑄感叹。
“还差得远呢,”冯平摇了摇头,“越是了解道,越明白自己离它还有多遥远。”
——
谢铭瑄开着卡车将邓姐要的物资送到了她家四合院门口,别的还好说,那装着8吨水的水塔实在不是正常人能搬动的。以前都是靠着空间直接收取和拿出,但这招在人前不方便用,还好冯叔做了个金属底座,她靠着异能,将水塔帮邓姐抬进了院子里。
邓姐谢过她的帮忙,谢铭瑄则让她继续留意军区和周向明的消息。
军区作为巢市最大的幸存者基地,如果生存情况持续恶化,他们终有一天得投奔那里。但据邓姐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军方目前很难解决几万人的居住、用水、用电和食物问题,人数不断增多,生存环境却极其恶劣,投奔的幸存者们甚至要十几个人住一间宿舍,显然不如现如今独门独户的四合院住着舒心。
巢市如今有实力的幸存者几乎都选择小团体求生,没有自保能力的幸存者才会去军区寻求庇护。谢铭瑄和邓姐暂时都没有加入军区的打算,但了解巢市的时局是她们在合适时间做出决断的重要依据。
双方告别后,谢铭瑄开着车向西出发,去往今天的目的地,五金机电厂。
绕过丧尸密集区域,下车解决丧尸,拿东西走人。
一个月过去,这套流程谢铭瑄已经无比熟悉,她一边往机电厂里走,一边控制两柄斩马&刀,快速清除着所过之处迅速包围上来的丧尸。
清理完毕后,两柄斩马&刀飞回了她背后,呈十字形交叉悬浮。
谢铭瑄将库房里功率最大的几个800千瓦的柴油发电机、小型汽油发电机以及各类零件都收进了空间,保证即便用坏了也有替换的;离开前又光顾了一圈金属材料和通讯设备的区域,带走了各类稀有金属、五金配件和数百套无线电对讲机。
她鸣金收兵,将斩马&刀收进了空间里,换了悍马,独自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为自己放了首《everything will flow》。
路过一家街角的披萨店时,忽然看到里面跑出来了个衣衫不整的红头发女人,口齿一张一合,似乎在惊呼着什么。
她身后跟着5个拎着餐厅里铁质凳子的男人,呈包夹之势将那女人团团围住。
谢铭瑄生平最痛恨这种事儿,见状脑子“嗡”得一声,一脚刹车急停了车。
几个男人已经将女人逼到墙角,那女人咒骂着想要反抗,手心冒出一股橙红色的火焰,但立刻别其中穿海魂衫的男人召唤出来的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一头蓬松的卷发都贴在脸颊上。
“干得漂亮小老弟,早他妈不爽这臭娘们儿仗着自己是火系异能者耀武扬威的德行了!”
“哈哈哈哈小弟我还没尝过洋妞儿的滋味,一会儿可得让我先来!”
“那是,那是……”
那穿海魂衫的男人眼看就要碰到女人白嫩的皮肤,肩膀却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他第一直觉是引来了丧尸,惊恐地回过头去,却见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头黑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双目狭长,眼距微宽,鼻梁高挺,一眼看过去并不惊艳,但英气十足,令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她穿着件薄款的藏蓝色冲锋衣,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十分唬人——但也就是个小姑娘罢了,手无寸铁便想冲出来救人,除了小姑娘谁还会这样不自量力?
“在大街上做这种事儿,是不是太不讲究了?”谢铭瑄目光森冷地看着几人,“武者不可滥杀,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离开。”
几人愣了片刻,忽然发出一阵爆笑声。
“这叫什么来着?Girls help girls?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爷了,女人,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吧!”
“来的正好,一块儿让哥儿几个爽爽!”
“小丫头挺野啊,爷就喜欢这种带劲儿的哈哈哈哈……”
海魂衫自负异能,伸出手来便要捏谢铭瑄的脸,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她看着几人,露出了个阴恻恻的笑容。
“我的机会给过了,看来你们并不想珍惜。”
只见她弯曲双肘,手腕向前一挥,靴筒两侧寒光一闪,飞出两根锋利的峨眉刺,对着海魂衫男人的脖颈,一左一右扎了进去,须臾间整根没入,又从对侧穿了出来——杀丧尸和杀活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活人的伤口会喷出大量的鲜血。
谢铭瑄不想毁了她这件衣服,遂后退一步,躲开了血液喷溅的方向。
海魂衫就这样,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一头栽倒在地上,他困惑地睁着眼睛,似乎难以理解自己毫无征兆地死亡。
“金系异能者!”
伴随着海魂衫轰然倒地,刚才和他一起嘲笑谢铭瑄的4个同伙倒吸一口凉气,用最快的速度四散奔逃。
他们大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如果连海魂衫男人对上这女人都毫无还手之力,那他们更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唯一的生路就是分开逃散,这女人再强也只有一个人,不可能都追得上。
谢铭瑄冷冷一笑,伸出手来,靴筒里再次飞出两根峨眉刺,四根峨眉刺在她手掌上方齐聚,她将其向空中一抛,四根峨眉刺便向着四人奔逃的方向追去。
四人才跑出去□□米,便齐齐被两端尖细地峨眉刺从后脑勺处穿过,自眉心飞了出来,带出一道血雾。
谢铭瑄瞳孔微缩,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四根追击的峨眉刺。她俯下身,顺手用脚边尸体的海魂衫擦了擦带血的短兵。
这时她的注意力才放到角落里那抱着自己上半身,缩成一团的女人。对方是典型的凯尔特人长相,红发绿眼,脸颊上有明显的瘀痕和灰尘,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倒衬得她像电影里的落难公主。
对上谢铭瑄的视线,她浑身抖了一下,似乎有些畏惧。
“别害怕,这也是我第一次杀人,”谢铭瑄将擦干净的峨眉刺重新装回靴筒中,“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放他们离开,我怕他们会再来找你麻烦……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对方墨绿色的眼珠直直盯着她,半晌才道:“谢谢你……我能听懂。”
“那就好。”谢铭瑄看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连忙将自己的冲锋衣脱了下来递给她,“衣服送给你,以后保护好自己。”
女人连忙将衣服披到自己身上,掩住了裸露的身体。
谢铭瑄想了想,又跑到街边自己车上,借着车子的掩饰从空间里拿了提五连包的泡面、十盒压缩饼干、一大盒菠萝包、两大瓶NFC果汁、一柄冯叔打造的弯刀,将这些装进无纺布购物袋里,提着放到女人身旁。
“这些东西你拿着吧,应该够吃一段时间,”谢铭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男人尸体,“你是火系异能者吧?记得把这些人的尸体烧了,免得引来丧尸。”
那女人还是呆呆看着她,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总之她人事已尽,之后的路,终究要对方自己走。
谢铭瑄狠了狠心,转身决定上车离开。
“他们一直在折磨我,我的异能已经耗尽了,”身后传来那女人颤抖的声音,“我能跟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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