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法里奥察觉到一股阴影正在向他逼近。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又是一次折磨。
黑色的翡翠线脉在他周身扩散开来。最初如参差不齐的枯指一般,但那轮廓又变得像一棵高大,令人毛骨悚然的巨树……就如同玛法里奥现在的样子,甚至……甚至还要更加巨大。尽管视野变得愈渐狭隘,但是暗夜精灵很清楚,那只是个阴影……这里没有什么树。
“看看他们的梦!”噩梦之王嘲弄着玛法里奥。“尝尝他们的恐惧!即使是你的挚爱,也无法逃脱这一劫……”
玛法里奥没出声——尽管他知道,这个怪物仍然能够感知他的想法。至少,大德鲁伊仍在内心不断进行着抗争——他越冷静一分,其他人的希望就愈增一分。
幸运的是,噩梦之王对他的努力并不知晓。这个怪物对自己给暗夜精灵下的咒充满自信,玛法里奥并没办法,也不可能向他的挚爱——泰兰德,或者其他什么人伸出援手。尽管如此,大德鲁伊在这一万年来的努力使得他并未被彻底打倒。但是,他没法,也不敢对泰兰德,或者其他什么人……做出任何事情。尽管他们之间仍有一丝脆弱而复杂的连线,但是如果噩梦之王对他有那么一丝的怀疑……那么,玛法里奥,甚至其他所有人,都将彻底败在他的手下。
阴影更加壮大了,并且变得愈加扭曲,就如一棵恶树在伸展它的枝叶来更好地观察它的猎物。玛法里奥变得更加扭曲了,这棵由他自己变成的痛苦之树也随之焕然一新,变得更加邪恶。而他的枝叶上开始萌发许多阴暗的花朵……每一朵花的诞生都如一根尖针,深深刺入暗夜精灵的双眼之中。这些花盛开的热烈,很快便覆满了他的上半身。
转瞬间,每朵花都变成了一个翡翠般的蛋。玛法里奥想要尖叫,但是显然,他不能。
一个蛋破裂了,从中爬出一个长着翅膀和触须的东西。自它的步履之中散发出的是最为纯粹的恐惧。
第二只恶魔诞生了,紧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他们绕着玛法里奥踱着步子,相互撕咬。
最终,这些可怕的怪物离开了大德鲁伊。他们聚集在他的视界内的一小块地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阴影逼近了,就像是对它们的爱抚。“它们诞生于你的恐惧,由我的欲望所唤起……你看,他们有多可爱……”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召唤,这些东西快速地向不同方向分散开了,钻入阴森的绿色迷雾之中。除了玛法里奥的周围,一切都被这迷雾所覆盖了。
无数人沉眠于此,我的朋友……越来越多的人,都将被这些‘孩子’所影响……你的,他们的,所有人的噩梦,都将是我最好的食粮……
玛法里奥尽可能地不去相信这件事——他居然在倾尽全力让翡翠梦境中的噩梦扩散?很不幸,这个想法没有逃过噩梦之王的感知。
没错,我的朋友……你背叛了你的人民……你的世界,还有你的挚爱……你明白的,这一切……
大德鲁伊的身形扭曲的更加厉害。另一声闷吼响过他的脑海,但这并不能使他的痛苦减轻半分。玛法里奥穷尽所能,想要将抑制这折磨的哪怕一分,但是一切都只是徒劳。
沉沦吧,玛法里奥·怒风……沉沦吧……即便如此,我仍然不会放过你……我知道……你无处可藏……我在这里,随时恭候大驾……
尽管恶树之影已经从玛法里奥的视线中消失,但是大德鲁伊很清楚,它仍然徘徊于周围。现在,玛法里奥曾经的手臂上已经开始长出更多扭曲的树枝……同时,他也意识到,噩梦之王对他的利用才刚刚开始——他是连接艾泽拉斯和这片领域的一条强而有力的纽带,自然成为了这个怪物庞大计划中关键的一环。
但他恐怕不是唯一的一环,玛法里奥对此很了解。名为噩梦的邪恶,正在以比施加于玛法里奥身上更甚的方式残害着其他人……然而,不仅仅只是这个暗夜精灵承受着这可怕的命运,其他人也同样被周到地“伺候”着。无数的黑暗仆从大肆散播着这噩梦,渴望希望亲眼目睹凡人位面被彻底吞噬。
噩梦之王的野心将由巨龙来完成。绿龙……
“有什么无法言述的东西在密谋统治这个世界。”蒙着头巾的怪人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许多飘在空中的球体,心中如此说道。他坐在一把精雕石笋椅上,这个憔悴的……嗯……精灵,正仔细研究着这些球体中所投射出的影像——这些球体按照他的想法投射出艾泽拉斯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穿着的是肯瑞托的紫罗兰之袍,尽管他现在所有的行动仅仅遵从他自己的意愿。事实上,肯瑞托对他的行动实在是所知甚少——即使是他们的领袖,那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曾经的愣头青也是如此。这个在高处无数次观望着那些年轻种族的人,现在必须将他的精力集中于那些巨龙身上了……在经历了数个世纪的团结之后,这些伟大的飞翼生物正在面临一次巨大的浩劫。
无论如何,他永远是他们的一份子。
他身形瘦削,面似苍鹰,右脸上有三条又长又扎眼的伤疤。他有着一头银发,几根红黑毛发点缀其间。虽说如此,他的发色却并不能说明他的确切年龄……要想了解这个,那就要仔细看看他那双时刻闪耀着的黑色双瞳——一双非凡的眼睛……打量全身,唯有他的伤疤和双目暗示了他的真实身份——伟大的巨龙,克莱奥斯特拉兹。
他同样也是红龙女王,光辉的生命赋予者——阿莱克斯塔萨的伴侣,同样也是作为她保护艾泽拉斯时一条重要的喉舌。
而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寻找一条纽带。一条用来连接艾泽拉斯和他的族群的纽带。邪恶不仅仅只在凡人世界中蔓延,甚至还大肆影响着翡翠梦境。他也曾尝试与伊瑟拉进行联系,但是只是白费力气。实话说,他无法与任何绿龙进行联系……而作为“克拉苏斯”的他现在对此更是无能为力。
他不需要费心找出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他知道,不管是问谁,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都是不可能的。他非常了解那巨龙之魂身后的邪恶是什么。
“我对你了如指掌,毁灭者……”他看着另外一个球体,喃喃道。“我们称你为,‘死亡之翼’……”
叫作这个名字的,只能是那已经癫狂的大地守护者——黑龙耐萨里奥。克拉苏斯站了起来,他必须立即完成这个动作——
熟悉的大笑回响于他的山中密所,一个离辉煌的法师之城——达拉然原本所处的地方并不遥远的一个隐蔽居所。然而,现在那里只有一个由灾厄的法术所留下的巨坑而已。对克拉苏斯来说,他不得不相信——世上最为强大的灾劫法术之一,造就了这个大坑。达拉然的毁灭意味着不再会有人会费心光顾这片荒凉的土地……除非,他们是为了寻找这位红龙法师。
克拉苏斯被吓了一跳,猛地腾起身来。他本能地胡乱挥舞着手,来打散这些球体中的影像……这些惊恐全部来自于一个影像——那是一只眼睛,毁灭者的燃烧之眼……
“死亡之翼——”
在他喊出黑龙的名字之时,球体爆炸了。碎片像疯了一样在整个房间里飞散,撞击着石墙和地面上的石头,还有……或者说,绝大部分的目标是……克拉苏斯。显然,克拉苏斯施放的防御法术毫无效果,而大群碎片的攻击则把克拉苏斯狠狠地甩在了石椅上。
尽管他现在看上去与其它凡人并无两样,但他的体格仍然比精灵或者人类结实的多。石椅碎成了好几块,而克拉苏斯就和这些石块一起翻滚着。显然,克拉苏斯对这突然的袭击毫无准备,无数的碎片给他的痛苦几乎深入骨髓——
克拉苏斯挣扎着站起身,准备进行反击。尽管不如守护巨龙那么强大,克拉苏斯仍然无愧于是种群中最为聪明而强大的成员之一。此外,死亡之翼是在克拉苏斯的山中密所——一个无数效忠于这位红龙女王伴侣的元素所涌动的地方——对他发起的攻击。
然而正当他在召唤施展法术所需的能量之时,无数的碎片开始迸射出耀眼的光芒。一阵震慑贯穿他的全身。
这些碎片咆哮着撕裂房间内其它的地方。这让痛苦的克拉苏斯只好选择蜷起身子……他的身体随之开始膨大,四肢变得扭曲,就像一只低劣的爬虫。而在他的背部则迸出两只充满岁月之痕的强韧翅膀。
死亡之翼的狂笑声充满了他的山中密所。碎片又一次迸射出强烈的光芒。随之就是……克拉苏斯的红龙变形在半途中的强行中止。
其它的碎片向他飞来。但是,它们一改之前横冲直撞的攻击方式,开始强行附着在他的身体上。克拉苏斯倾尽全力想要烧毁或者甩开它们,但这只是白费劲……
随后,那些附着在他身上的碎片带来的压迫愈加强烈,使得这位巨龙法师根本无法移动。更让他惊恐的是,这些碎片正在逐渐地压缩他!它们正在把他碾得越来越小,就跟他完全只是个空荡荡的躯壳一样。
当他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之后,克拉苏斯发现,他并非被困于他的球体之中……而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圆盘。
他瞪大了眼睛。“天哪……”
一张恐怖的脸从外面凝视着他。那是死亡之翼那满是灼迹疤痕的脸。“克莱奥斯特拉兹……”
巨龙法师以对他的囚牢的一次全力攻击作为对他的回复。然而他的攻击不仅没有对这圆盘造成丝毫损伤,反而使它的光芒更加耀眼。
“没错……”死亡之翼发出嘲弄的笑声。“光耀我的造物,这才是唯一的公正!是你毁掉了它……”
克拉苏斯猛摇着头。“这不可能……”
“事实如此……”黑色巨兽如此回应,它露出更多的牙齿,得意地狞笑着。“你将永远哺育我的造物……作为‘恶魔之魂’跳动的心脏……”
恶魔的圆盘闪耀着。克拉苏斯痛苦地喊出了声——
就在这时,克拉苏斯在瞬息内看到了他自己——或者说,他真正的自己,克莱奥斯特拉兹,正在他的山中密所中酣睡着。尽管巨大的痛苦瞬间就撕裂了这画面,不过这对克拉苏斯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刚刚才担忧过,自己几乎从未考虑过如何面对像这样的对峙。更甚的是,他还担心死亡之翼真的会以这种方式重铸那肮脏的造物。
克拉苏斯对这一切都了解了。
因为,他正在睡梦之中。
他的真身就是那沉眠的巨龙……他被攫入了他从未经受过的噩梦之中。
凭借目前的认知,克拉苏斯与这一切进行着斗争。他的囚牢并非真实,死亡之翼也是假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死亡之翼狂笑着,他的脸透过圆盘变得扭曲。“我将征服你们的女王,让她成为我的伴侣!我的子嗣将统御整个天空,整个艾泽拉斯都将被焚为焦土!那些你所钟爱的短命臭虫都将会彻底灭亡!”
“这只是个梦!一个噩梦!”克拉苏斯极力克制着自己。“一个噩梦!”
现在,尽管他明白,尽管他已经开始知晓这事情的原因,但是,克拉苏斯就是无法苏醒……
角鹰兽们不耐烦地在岸边等候着,这些飞翼野兽对这一带的地形毫不熟悉……它们只习惯于在奥伯丁的上空飞翔,不过严峻的形势意味着这一行人不得不在月光林地的周边着陆。
其中一只满覆蓝绿色羽毛的雄性乱羽角鹰兽,腾起它那马一样的后腿站立起来。这些野兽以它们所诞生的高地为名,是飞行的专家。站在角鹰兽旁边的女祭司注意到了异样,马上低声对它耳语了几句,让它镇静下来。这只公鸟便又恢复了原来的姿态,将前肢的爪子深埋入土壤之中。它那像猛禽一样长着一对角的脑袋低了下来,接受着轻柔的抚摸。
月神的姐妹们是单独行动的,德鲁伊们已经靠着他们那不可思议的变形能力先他们一步飞走了。泰兰德并没有强留他们,因为她知道范达尔非常迫切地想要离开。这当然正合她意。
她稍微观察了一下月光林地,随后向她忠实的卫士们说:“我想一个人走走,在这里等我。”
她们并不是很理解这意外的命令,但是还是老实遵守了。泰兰德掉了个头,返身走入了她们刚刚离开的那片树林。她缓缓地走着,回忆着受月光恩惠的暗夜精灵们的前一个统治者——那个让她的人民为她所谓的“荣耀”而去死的人……任何人都可以因为她的好恶而飞黄腾达或命丧黄泉。
“但我不是艾萨拉……我永远都不会像她一样……”显然,高阶女祭司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愤愤不平了。
“你永远不会的,女主人……你是个远胜于她的统治者。”
泰兰德回头,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你说‘远胜’?她那帮死心塌地的走狗恐怕跟你的说辞也差不多,珊蒂斯。”
刚来的暗夜精灵从脖子开始几乎完全覆满了装甲——一副合身的胸甲和肩铠,填充着金属和皮革的腿甲则一直从下半身延伸到她那双合脚的战靴为止。她大部分的装甲以绿色为基调,尽管仍有一部分装饰着同暗夜精灵肤色一般的紫罗兰色。
“至少你配得上这份奉承。”珊蒂斯·羽月脱去了她的手套。她手无寸铁地向高阶女祭司致辞,就跟在达纳苏斯的惯例一样……一个暗夜精灵部队将军全力遵守的惯例。她有着一双永不懈怠的双眼,看上去比其他族人机灵的多,脸上同时写着近乎狂热的忠诚。泰兰德明白,她的忠诚仅仅是因为自己,珊蒂斯在很多方面……让人觉得她简直只是为了侍奉自己而存在。
泰兰德回想起了她在一万年前那场可怕的战争中,是如何从燃烧军团手中救下那孩子的……而现在早已看不到当时那双无辜而充满恐惧的双眼了。珊蒂斯简直就像她的亲生女儿一样……或许连泰兰德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这点。
珊蒂斯伸展着她那被金属和皮革团团包裹的脖子。她眼睛之下的面纹显然是成年仪式的痕迹——不过现在看来它们更像是在嘲笑泰兰德,一个美貌的精灵就这样毁了面庞。这位高阶祭司从没想过把这个饱受创伤的孩子变成她的屠杀机器,但是现在看来……就是这样。
“停止这个话题吧,珊蒂斯。”高阶女祭司厉声说道,她的小将军实在是把她看得太高了。
“好啊,反正我是对的。”尽管她在各方面对这位恩人都十分敬重,珊蒂斯仍是唯一一个能直言不讳地与泰兰德交谈的人。将军话锋一转,问道:“我依据离开岛屿前您的命令一个人地来到这儿,当然,我也没告诉任何人。现在,您能告诉我原因了吗?我猜我们接近月光林地是因为和德鲁伊们有点事情要办?”暗夜精灵边说边踱着步子,她轻盈的步履让人想起夜刃豹——这些尖牙利爪的大猫不仅仅是快速的坐骑,还是暗夜哨兵们的致命武器。
“没错,是跟德鲁伊有关……尤其是,玛法里奥。”
珊蒂斯点了点头,但是眉宇间并未透露出她的想法。
“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把他找回来,珊蒂斯。原因很多,不管翡翠梦境发生了什么事情,它卷入的不仅仅是德鲁伊,还有什么东西正在触动泰达希尔!恐怕艾泽拉斯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将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人类和矮人的地盘来了一些不太靠谱的报告……嗯……大部分消息零零散散……而且准确度也值得怀疑。有的提及到了某些无法苏醒的人……就像玛法里奥一样……天哪,我想起来了……”
泰兰德抬头望了望月亮,寻求着些许安慰。随后,她把手搭在另一个精灵的肩膀上,喃喃地说。“月神告诉我,玛法里奥现在很危险。你早就知晓了,对吗?”
将军与她四目相对。“是的。我很难过……非常抱歉。”
泰兰德微笑了一下,略微带着悲伤。“谢谢你。不过,艾露恩同样告诉我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我的‘家事’的范畴了……现在,为了艾泽拉斯,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必须去做……这也是我叫你来这里的原因。”
珊蒂斯·羽月立刻单膝跪地。“随您怎么命令我,女主人!为了您,我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我的生命是您的!永远……”
“我有个不情之请……一个请求而非命令……”年长者回答她。
“说吧!”
“布洛尔·熊皮……你知道他吧。”
“比起德鲁伊来,他更像个战士……女主人。”珊蒂斯回复道。
“布洛尔在前往灰谷的路上。他有希望拯救玛法里奥。你明白吗?……”
珊蒂斯作为指挥官当然希望做到最好——她早已创建了一张遍布达纳苏斯和其他暗夜精灵地盘以外的情报网。灰谷这一小块地方自然也逃不出她的眼线。她紧绷着脸,略微露出赞同的神色。
“这太冒险了。那里很危险……但,这恐怕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我不希望他一个人去。”
“我想您一定早就计划好了什么事情,所以我早就做好迎接一次长征的觉悟了。”精灵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期待。珊蒂斯站起身来,将她的拳头放在胸脯上。“我已经准备好了!纵然这次征程危机四伏,但是我知道它非常重要!不是所有人都能胜任这份——”
“正是如此。”泰兰德直起身子,以统治者的语气坚定地说。“这也正是我要去的原因……”
她的话语如晴天霹雳一般。珊蒂斯后退一步,呆呆地瞪着高阶祭司。
“您?但是……但是达纳苏斯需要您!这件事就由我——”
“艾露恩早已揭示,我,作为她的高阶祭司……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件事情还依赖于月神姐妹会的教义,其他人并不能代替我……况且,再没有人比我了解玛法里奥了……我和他的灵魂早已紧紧联结在了一起。如果……如果他真的还在梦境之中,那么能够找到他的人就只有我。”她的眼神十分坚定。“拯救玛法里奥是我最大的愿望……但他同样也是整个艾泽拉斯的希望。既然我是月神的祭司,那么我就有义务去协助布洛尔……”
珊蒂斯最终点了点头。虽说如此,但她仍然有不少疑问。
“范达尔对这事怎么看?”
“我没问他。”
“有时候他就跟什么都不明白一样。”珊蒂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是少数能意识到范达尔和泰兰德之间常常意见相左的人之一。两人的冲突尤其发生在泰兰德的决定影响到德鲁伊们和范达尔的地盘的时候。随后,气氛再次变得肃穆起来。珊蒂斯继续问道:“那么达纳苏斯呢?”
“只有你能保卫好达纳苏斯,珊蒂斯,就像我以前因为政事需要离开达纳苏斯时那样。”
“这不一样……”勇士再次朝着女祭司单膝跪了下来。“但我仍将誓死保卫我们的城市和土地,直到您凯旋归来!”
说出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她明显地加重了语气……就像命令泰兰德必须好好回来一样。暗夜精灵的统治者伸出手去,抚摸着珊蒂斯的面庞。
“我的女儿……”
听到这话,一向坚定的勇士扑进了高阶祭司的怀中,紧紧地拥抱着她。珊蒂斯将她的脸颊深深埋入泰兰德的脖颈之间。
“母亲……”她低声说道,就像许久之前那个怯懦的孤儿一样。
珊蒂斯很快撒开了手。拭去脸上的泪痕之后,她又变回了昔日那个久经沙场的哨兵将军。她向泰兰德行了个礼。
“我有一匹坐骑给您,”珊蒂斯说。“如我之前所说,他也早就做好准备迎接一次长征了。没有比他再合适的了……他离这儿不远,请跟着我。”
珊蒂斯转过身去,带着泰兰德走入树林深处。两个人都沉湎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言不发。
大约五分钟后,泰兰德听到了一个庞然大物拖着步子的声音。再看看珊蒂斯,她对此显得漠不关心,女祭司便继续跟随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们看到了一只被拴在橡树上的巨大雄性角鹰兽。这只华丽的猛禽让人眼前一亮——他的羽毛比其他角鹰兽更深邃也更美丽,翅膀交错着红乌色,上部的边缘点缀着些许蓝绿。赤红的羽毛同样横贯过它那深黑色的脑袋。这只角鹰兽还装备着防御用的头盔和装甲……虽说角鹰兽本身已经十分强大,但是这只早已久经沙场的猛禽相对来说就显得非常不同了。
“他和我一同出入过沙场无数次,您可以像信赖我一样信赖他。”将军静静地说。“他的名字叫……捷艾莱特。”
“‘月神的恢宏之剑’,”泰兰德翻译道。“真是个拿得出手的名字。”
角鹰兽垂下了头。这些飞翼生物不是单纯的野兽……它们有相当的智力,所以他们被当作是友军而非奴仆。它们竭力容许着他人骑乘在自己的身上。
“能与你一同飞行我感到十分荣幸,”泰兰德如此对角鹰兽说道。
珊蒂斯解开了树上的缰绳,将它交给泰兰德。“他有个昵称叫‘小捷捷’。在树林上空飞翔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你。我会很快去找你原来的那一行人,再拖延他们一会儿。”
泰兰德接过缰绳,点了点头。“谢谢你,珊蒂斯。”泰兰德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又接着说道。“珊蒂斯……要保持警惕。”
将军眯起了她的眼睛。“警惕什么?”
该怎么描述她正在与之斗争的东西?“那些月神之光所照耀不到的……”
珊蒂斯并皱了皱眉,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她再次行了个礼,随即转了个身,朝着其他祭司的方向离开了。
高阶女祭司拭去眼中的泪痕,开始思考她即将开始的旅程……至少,值得信赖的布洛尔会带她前往灰谷.
世界之树正等候着。
通往翡翠梦境的大门正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