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约定时间还早，墨柒驱车回家。
打开门，柴妍璐正坐在沙发上啃苹果，地中央放着一堆大包小包。
听到动静，柴妍璐扭过头，嘴里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回来啦。”
墨柒换好鞋走进去，好奇问：“这些是什么？”
“华京的特产，我估摸着你肯定想吃。”出差的城市跟华京市挨着，回来前，柴妍璐特意去了趟华京市，就为了给墨柒买这些吃的。
华京是墨柒长大的地方，承载着她的记忆和情感。十七岁离开后，每年清明节墨柒都会回去祭拜父母，然而每次都是逗留。
华京作为首都城市，各方面都不逊色樱港。墨柒不是没想过回去，只是被心里的喜欢绊住了脚，后来便渐渐在樱港彻底扎了根。
想起了不该想的人，墨柒迅速止住思绪，语气感动：“谢谢璐璐。”
“跟我客气什么。”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柴妍璐抽出纸巾擦手，迫不及待，“什么时候走？”
“还早呢。”
柴妍璐：“一会去了之后你少说话，交给我。”
墨柒点头：“好。”
六点半，墨柒开车载着柴妍璐抵达约定餐厅，老远便看到了厉书衍。
他站在餐厅门口，纯白衬衣勾勒出宽肩窄腰，黑色休闲裤和脚上的黑色系带皮鞋在视觉上构成了一个整体，两条腿又直又长。引得周围人频频打量。
柴妍璐远远看了眼，“啧啧”两声，发表观点：“本人比照片还妖孽。”
墨柒不置可否。
找到车位停好车，墨柒从车上下来。出门前她也换了衣服，毕竟不能穿着职业装来赴约。
一条鸭蛋青色及膝连衣裙，收腰设计很好展示了身材。脚踩一双白色尖头高跟鞋，珍珠鞋链包饶住纤细白净的脚踝。画了淡妆，美丽而成熟。
墨柒率先开口：“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厉书衍不动声色打量墨柒，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半晌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柴妍璐，语气温和：“你好，我叫厉书衍。”
柴妍璐拿出正宫的风范，昂首挺胸：“我叫柴妍璐，是柒柒最好的、唯一的朋友。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嗯。”厉书衍一点头，“看出来了。”
柴妍璐纳闷：“这也能看出来？”
“护食。”
柴妍璐：“……”
想反驳但又无从开口。
墨柒忍笑：“进去吧，边吃边聊。”
三个人进了包厢。圆形餐桌，墨柒和柴妍璐紧挨着，厉书衍则坐在了两人对面。颇有种要谈判的架势。
点餐、上菜、吃东西……整个过程三个人零交流。
一顿饭快要吃完，桌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柴妍璐：【柒柒你出去，我跟他单独聊。】
墨柒转头，递给柴妍璐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柴妍璐同样用眼神回她：确定。
墨柒拿着手机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包厢门完成一个开合，隔绝了墨柒离开的身影，里面只剩下柴妍璐和厉书衍。
柴妍璐清清嗓子，正式开始刨根问底行动：“我这个人性子直，有话就直说了。”
厉书衍唇角挑起弧度，桃花眼笑意灼灼：“请讲。”
柴妍璐：“……”
怎么还使美男计呢。
墨柒不是真想去洗手间，但又不能回去，只能在走廊里瞎逛，心里不由琢磨两人会聊什么。
手机进来一通电话。来电显示：岑鸣。
按在屏幕上的指尖滑向接听一侧，墨柒礼貌开口：“岑叔叔。”
岑鸣依旧是开门见山的聊天方式，没有任何寒暄：“后天有个晚宴，你去一下。请柬稍晚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作为岑家养女，类似这样的宴会墨柒参加过很多。
岑鸣是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者，做任何事只从自身利益出发。墨柒不想揣测他这么做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接受。总归于她没什么损失。
何况，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她只需要记住是谁在父母去世后第一时间出现，操持葬礼，忙前忙后。又是谁将无家可归的她带回去，吃穿用度从未亏待过半分。
如此，就够了。
“好。”墨柒轻声应下。
在走廊里晃荡了将近二十分钟，墨柒收到柴妍璐发来的OK手势。
推开包厢门，眼神不自觉在两人身上折返，然而这俩人一个比一个淡定。墨柒不好多问什么，坐到柴妍璐身边。
饭吃完了，天也聊完了，三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半天后，柴妍璐轻咳一声：“柒柒，车钥匙给我。”
墨柒一脸疑惑地从包包里掏出车钥匙。
“我有事去趟公司，车先开走了。”说完，也不给墨柒反应，拿着车钥匙闪人。
墨柒：“……”
墨柒突然有种被卖的错觉，看向坐在对面的厉书衍，表情有点怀疑人生：“你们都聊什么了？”
才聊了十几分钟，她的好闺蜜就倒戈了，甚至还非常蹩脚的助起了攻。传销洗脑也没这么快吧。
“问了我一些私事。”
“什么私事？”
“就是……”厉书衍微顿，“类似谈过几次恋爱、抽不抽烟、喝不喝酒这种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墨柒没什么意外，换做是她也会问。
厉书衍绕着圆桌边缘走到墨柒身边，抽开椅子坐下，两条长腿撑在地面上，眉眼深邃，五官轮廓利落清晰。
不疾不徐开口：“我抽烟也喝酒，如果你不喜欢，我都可以戒掉。”
“我不会干涉你这些。”墨柒认真道。
“我再回答一下第一个问题。”
厉书衍支着下巴，眼尾上挑，迎着墨柒投过来的不解的目光，慢条斯理道：“没谈过恋爱。初吻、初恋、初夜……”
一秒停顿后：
“都在。”
对方交代的这么彻底，墨柒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半天后，干巴巴说了句：
“我也是。”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微信提示音在安静闭塞的空间内尤为明显。
柴妍璐：【帅哥当司机的感觉如何？】
眼睛不自觉瞄向旁边，厉书衍正在认真开车，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线条流畅俊朗。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柴妍璐同志，你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
柴妍璐：【我老实承认错误QAQ】
下次还敢。
墨柒：【如实交代谈话内容，争取宽大处理！】
柴妍璐：【也没聊什么，就是问了一些他的私事。虽然一场聊天看不出什么，但我觉得他人不错，比那谁强了不知多少倍。】
“那谁”是谁她们心照不宣。
墨柒：【你不如直接承认自己被美色俘虏了。】
柴妍璐：【哪能啊，我是那么肤浅的人？】
墨柒：【也不知道是谁为了看帅哥，走楼梯踩空扭伤了脚。】
柴妍璐：【那都是大学时候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柴妍璐：【认真说啊柒柒宝贝，他在我这里真的过关了。但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想法，你要是不想嫁，我就带你私奔，捡破烂养你。】
墨柒心里温暖，像是晒过暖阳。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无条件站在她这边，一定是璐璐。
墨柒：【行啊，我考虑考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柴妍璐：【哟，还傲娇起来了是吧！】
结束聊天，墨柒按下熄屏键，习惯性看向窗外。
玻璃上贴着防偷窥膜，厉书衍的身影映在上面。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窗沿上。哪怕只是剪影，依旧能让人沉浸观看。
墨柒不想被发现，正要收回目光，车玻璃缓缓降落。
以为她要看街景的厉书衍将自己这侧的车玻璃按上去，免得吹起穿堂风：“不冷吧？”
“不冷。”
“天气暖和了不少。”
墨柒“嗯”了声，顺着聊下去：“我看最近天气预报显示都是晴天。”
樱港本来就是一座没有冬天的城市。现在已经是三月初，春回大地，往后只会越来越热。
“天气这东西没个准，车上放件外套，防止突然降温。”
墨柒点点头：“你也是。”
“你明天在公司吗？找你谈点事。”
“工作吗？现在谈也可以。”
“不谈。”厉书衍理直气壮，“下班时间谈工作又不给加班费。”
墨柒笑了笑：“我明天在公司，你来了给我打电话。”
“好。”
车子驶入小区，一直停在墨柒住的楼下，副驾驶正对着单元楼门口。
墨柒道谢，解开安全带下车。
身后跟来低沉的嗓音：
“那个问题，我当你默认了。”
一只脚已经踩在地上的墨柒转头，撞上男人满是笑意的眼，语气疑惑：“什么问题？”
“自己想。”
车子绝尘而去，墨柒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手机传来震动。
柴妍璐：【柒柒宝贝，到家了没？】
看着屏幕上的微信消息，电光火石间，墨柒顾不上回复，解锁手机，点开跟厉书衍的微信聊天界面。
完全不需要上滑，便找到了答案：
【所以，你选了我？】
脑子里又响起他的声音：“那个问题，我当你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