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从夜市回来,林芸备感身心疲惫,领着林妮儿简便洗漱一下便进了中间的寝屋,林宝生则让赵海洋带去了他自己的屋子。

睡前,林妮儿往林芸怀里拱了拱:“姐,为什么你不和姐夫睡?”

“为什么要我和他睡?难道妮儿不想和姐睡?”

“我想和姐睡。”林妮儿迟疑道:“那姐不和姐夫睡也能生小侄女吗?”

“……”

理论上,不是不可以,但是吧,在人头上载树不怎么道德呢,即便她和赵海洋的婚事只是为掩人耳目而已。

林芸:“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草的嫂嫂上个月给她生了个小侄女,我没有,她笑我。”

林芸再次:“……”

小孩子间的攀比,怎么可以这么奇奇怪怪。

“咱们孝期还没过呢,就算姐愿意,也没法立马给你生个侄女出来。再说,你跟她比这个做什么,她嫂嫂生的孩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林妮儿沉默片刻,重重点头:“我懂了。”

懂啥了?

“别人生的不算,自己生才厉害。我以后要比小草早生孩子,那我就比她厉害!”

林芸眉头蓦然一皱,揉乱她的头发,“牙都还没换,哪来这么多歪理。姐是让你别什么都要和人比,你倒是想得长远,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生孩子吗?快点睡罢,明天我和你姐夫还有事呢。”

翌日。

因约定去衙门的时辰在巳时,而从小院到衙门的距离也不算太远,据赵海洋所说大致只需要小半个时辰,林芸便没有刻意起早。

直到院子外面开始响起行人的步履声,左邻右舍开始鼓噪起来,林芸才从被窝里爬出,先往灶上烧一锅热水,拍着赵海洋的屋门叫人起床,又转回屋内给林妮儿梳了两个小花苞,把人带出去洗漱。

林芸最先洗漱完,准备做早食的时候,赵海洋正带着两个小的一排站在石阶上用牙盐漱口。

他余光见她走进灶房,便停下手上动作,扭头含糊不清地问:“芸姐,早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想喝粥,再炒一碟你前两天腌的酸菜吧。”

“行叭。”

正好昨晚的白米饭还有剩,煮粥比烙饼省事多了。

赵海洋打理好自己,便跟到灶房帮林芸打下手,两个小的闲来无事在院子里玩背石子。

林芸从陶罐里夹出几匹酸菜放在菜板上切,一边和赵海洋商量:“玉婶子和玉叔毕竟年纪大了,他们家里还要摆摊子,咱们要是把妮儿和宝生放在他家,会不会太麻烦他们了?”

“那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让他们两个自己待家里。就算在我们那个世界,当家长的也不见得放心把两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单独留在家里吧。”

赵海洋蹲在她脚边剥蒜皮,大大的个子缩成一团,瞧着颇为萧瑟可怜。

林芸没眼看,往他鞋帮子上轻轻踢一脚:“你能不能起来剥,像我虐待你一样。”

“站着脚酸啊。”赵海洋不太情愿地起身,把剥好的蒜瓣扔菜盆里随便洗洗又捞出来放到菜板上。

“芸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就是去衙门走个过场而已,不会被关押的,午时之前肯定能把妮儿和宝生接回来。他们都挺乖的,不会太折腾玉家俩老,再说,还有玉软呢。”

昨晚闹事的主要是王庭庆等人,芸姐看着下手重,到底没把人打出什么大问题,只能算正当防卫。

不论是放在前世还是大梁朝,正当防卫都判不了罪,就是走走过场记个笔录的事,别看昨晚胡仲青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是吓唬他而已。

至于吓唬他的目的,也不难理解,起源还得是原主赵玉林和胡仲青的那场冲突。

胡仲青早便到了成亲的年纪,胡夫人一直将他的婚事压下不提。

直到上个月,胡夫人娘家的侄女过了及笄礼,胡夫人特意将人从外县接来暂住,时不时就找借口让长子带侄女出门散心。

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先不说胡仲青对他那表妹有没有心思,反正胡夫人欲迎娘家侄女做长媳的事就像长了脚一般,没多久就在县内传开了。

白音音自情窦初开就倾慕胡仲青,初闻这消息,很是消沉了一阵子,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脸上肉眼可见瘦了一圈。

那日胡仲青带着小表妹在学堂旁赏景游街,并肩而行的少年男女很快就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很不巧,白音音与他们正面相逢了,瞧着才子佳人并肩笑谈的模样,那清冷美人一下没忍住,当街红了眼圈。

做为白音音最忠实的舔狗,赵玉林极度看不得她如此难过,当即便上前好一番怒斥了胡仲青对白音音如何如何“始乱终弃”,再数落他“朝三暮四”的恶劣行径。

端的是情真意切,颠倒黑白。

实际上,胡仲青和白音音之间,一直是后者单相恋。

可胡家小表妹不知道呀,见赵玉林如此“嫉恶如仇”,又见白音音一副惨遭负心汉抛弃的样子,再隐约听周围学子窃窃私语中白音音与胡仲青的名字总被放在一块,当时就怒了。

胡家小表妹认定胡仲青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她是让他们母子给当冤大头了,利落扇了胡仲青一巴掌不说,带着贴身丫头,也不回胡府了,竟要直接租车回自个家里去。

于是乎,胡仲青还没来得及收拾赵玉林,因担心表妹安危,不得不追过去。

胡仲青走了,他身边的随从也得跟着走,那是个脾气大的,临走时不忘趁赵玉林不注意,一脚把人踹进旁边的湖水中。

可怎么说,人是随从踹的,胡仲青这个苦主没能亲手报仇,自然心里不痛快。

赵海洋叹了口气,胡仲青算得上是个君子,要是他知道赵玉林因为那一脚丧了命,别说找他麻烦,只怕他自己都得愧疚好长一阵子。

可惜了,这事不能说出去。

吃早食用了不少时间,将林妮儿姐弟寄放在玉家之后,林芸便和赵海洋往衙门赶。

路上,途径一家医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手里提着药,一瘸一拐的从医馆出来,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对方一见到他们,或者说一见到赵海洋,顿时恶狠狠地瞪来一记飞眼。

赵海洋一顿,目光冷凝。

呵,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