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江扶元下值的时辰。
他刚进府门,便听说姜宝鸾在他屋内,不免步子都跨得大了些。
屋门前,他特意停下,待整理一番着装,紧了紧黑色腰封后,这才推门入内。
姜宝鸾已等得昏昏欲睡,听见响动,连忙抬头看去。
这么一看,再度震惊于江扶元的身材,当真是顶顶好的。
宽肩窄腰,就连那臀部都显得那么挺翘。
姜宝鸾觉得自己之前对男|色的理解还是太过肤浅,京中恐怕难找得出第二个能出其右的人。
她看了一眼,别开,又忍不住看第二眼。
脑中自动回想起那日在山庄二人接吻的刺激感,她口中莫名渴了起来。
然而,今日来找江扶元有正事,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被男|色所耽误。
江扶元从她身边走过,去屏风后换衣,姜宝鸾理所当然地被叫了进去。
脱衣服的过程中,宝鸾双眼始终规规矩矩,不敢乱看乱瞧。
倒不是怕江扶元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她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换了身轻薄的衣衫,江扶元这才坐下喝了杯凉茶,而后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姜宝鸾知道他聪明,便盼他解惑:“小叔你在山庄时,可有给我送过银子?”
“没有。”江扶元回得干脆:“有人送你银子?”
姜宝鸾:“不光送了银子,还送了饭菜。”
“多少两?”
“应当有两百五十两左右。”
江扶元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他道:“这莫不是在骂你吧?”
两百五,偏偏是这个数字……
宝鸾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可转念又一想,便有些半信半疑:“总之我已让阿巧将银子给了程庚,不论是谁给的,这来路不明的银子我总不能要。”
江扶元颔首,认可她的处理方式,放下茶盏后,只听她又说:“那松风斋里住的是何人,小叔可有办法打听到?”
江扶元收了脸上的笑容,慢悠悠道来:“松风斋前后三进,两侧有厢房,后院正中一间书房,里面不住人,书房只有山庄庄主能够随意出入。来山庄避暑的京中贵女众多,那日程庚究竟与谁在一起,你我二人都没看见。”
宝鸾听得直皱眉:“既只有山庄庄主能随意出入,那程庚怎会在那?”
江扶元笑得高深莫测:“程庚与这山庄八竿子打不着,手头的请柬也是人家巴结他送的,特别清白,你猜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书房?”
姜宝鸾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姜宝珠那日早上是从松风斋出来的,她说是一名姓徐的公子带去赏荷,后出了些意外,便暂住了一晚。
此事江扶元听后只是简单地挑了挑眉:“今年暑热去山庄避暑之人颇多,住处不够,有人用钱入住松风斋也不是不可能。姜宝珠宿在松风斋,很可能是被强制扣在那的,只不过找了个好听的借口而已。”
姜宝鸾并不是蠢人,她很快明白江扶元的意思,再结合宝珠说的话,在大脑里将整件事情理顺。
那一晚,她与江扶元在书房被发现后,惊动了松风斋内的守卫,为了追查他们的下落,令所有松风斋内的人员不得离开。
姜宝珠被扣留一晚,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所以那徐公子,很可能就是住在松风斋的几个有钱公子哥之一?
江扶元说到这儿,及时止住了话题:“山庄内的事你无需过再打听,我既答应了你,总要叫你亲眼看看那女人的样子才是,我向来信守承诺。”
姜宝鸾心想,难怪那日晚上特意将她这个累赘带在身边,如若不然,江扶元行事应当更方便。
她不知道江扶元去山庄到底查什么,皇城司涉及京中许多密辛,知道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
她乖乖点了点头,说了句客气话:“我的事还得麻烦小叔费心。”
江扶元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些,等她走到身侧,欺身过去:“凭我们的关系,这么客气作甚。”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暧昧,说得宝鸾不自主咽了咽口水。
她盯着他那张刚喝过凉茶红润润的唇,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那日亲吻时的绵软触感。
这会儿江扶元已将视线挪开,点到即止:“答应小辈的事儿我自然会做到,接下来几日皇城司忙,晚间你便暂且不用来了,在府上等我消息即可。”
有了他这句话,姜宝鸾的心放下了大半。
尤其是晚上还不用将就在那张短榻上,她更是觉得浑身松快了不少。
时间转瞬即逝,一不留神便过去了七八日。
这段时间,姜宝鸾与往常一样在屋内看书写字,闲暇时也抄抄经书,却再没见过江扶元。
以前不关注,现在才知道,他忙起来能这么久都不回家,皇城司这碗饭果然不是人人都吃得的。
这日又到了月半,算算日子,距离她生辰只有不到二十天。
二十天,对于姜宝鸾而言可谓相当紧迫。
晚间的家宴上,姜甫堂还特意提了成亲之事,何姨娘也趁势说起了绣嫁衣和选料子。
等下月程家来提了亲,去司天监看了合适的日子后,亲事便算是定下了。
从现在就开始绣嫁衣,正式成亲估计得要来年,时间上应当是够的。
这一提绣嫁衣,姜宝鸾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连饭吃着都不香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按兵不动,姜甫堂包括姜广都以为她打消了心思,府里几个管事的都开始商量着准备起来。
姜宝鸾憋闷得不行,一种惶然之感将她包裹,她没别的办法,只能让阿巧去打听江扶元回了没。
得知江扶元依旧未归,她心中更是忐忑,不光食欲不振,且又做起了噩梦。
就这般悬着心过去几日,这天一封请帖突然送进了她的院中。
原是程府邀他们一家,三日后去赴太傅程守中的寿宴。
于姜宝鸾而言,这算得上是个机会。
若能去程庚府上探一探,自然是要比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乱想要好得多。
她很快振作精神,求人不如求己,不管江扶元那边查得怎么样,自己都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