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和贺时筠扯上关系？”余燃难以置信地问，要真是贺氏愿意捧着姜之淮，这角色自己是百分百拿不到了。
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抬手抓上杂乱碎发，“不行，我要再去找导演再争取一下。”
电话那头的人劝阻着，“燃燃听话，别去。这个角色我们让给他。”
余燃顿住脚步，颓然跌坐进身后的沙发里，他长叹一声，“好吧，麻烦叔叔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纵使再气不过也只能这么办了，到手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余燃实在气不过，随手把手机一扔，怎么也想不通姜之淮到底是怎么攀上贺氏这层关系的。
他长腿一迈，走到窗边，猛然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冷气扑面而来，贯入鼻腔，烦躁的心情因此平和下来。
大雪下了一整天，路面上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理，路灯一晃，入目便是一片片莹白。
余燃顺着长街望过去，刚巧瞥见路灯下一道颀长身影。
他眯了眯眼，这不是姜之淮吗？
束腰风衣将男人身材衬得修长笔直，凌冽的寒风卷着细雪落在发上，姜之淮浑然不觉，只捏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在屏幕上敲下字，再删除，像是在斟酌着用词，唯恐冒犯了接收消息的对象。
他在给谁发消息？
余燃皱紧眉头，刚试镜成功就迫不及待发消息，一条消息编辑好又删，删完又重新编辑，这严谨的态度不像是给家人朋友发吧？
难道是背后老板？
余燃看了半天，姜之淮终于把消息发了出去。
绿色对话框并不长，看起来只有寥寥几字，姜之淮收起手机，轻笑一声，抬腿离开。
轻浅的笑声猝不及防钻入耳朵，余燃顿感心烦，抬手关上窗户，把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嗤笑出声。
“一个男主角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
病房内，傅瑶瑶额上沁出一层冷汗，打湿的鬓发黏腻地沾在苍白面颊上。
入夜，镇痛药效渐渐过去，腿上隐痛渐渐变为钻心的疼，无声地折磨着她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嗡嗡——
手机在掌上震动了两下，傅瑶瑶缓缓睁开眼，这个时候谁能给她发消息？
她艰难抬起手，手机屏幕的光亮刺得她眯起了眼睛，没解锁的屏幕显示两条通知。
傅瑶瑶静默了一秒，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这个时间贺时筠应该忙完了。
傅瑶瑶抿抿唇，心里带了几分不确定，贺时筠能在这时候联系自己？
她抬手解锁屏幕。
置顶的联系人静静躺在列表里，不声不响却占了最显眼的位置，最后发消息的时间却停留在两天前。
不是贺时筠发来的消息，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傅瑶瑶心里平白生出的一丝期待感瞬间落空。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对话框，目光在自己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上停留了一会儿。
【今晚回家吃饭吗？我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消息石沉大海，永远得不到回应。
怔愣一会儿，许是手机光亮刺得她眼眶发酸，傅瑶瑶退出了贺时筠的对话框。
发消息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联系人。
【贺太太喜欢什么花？我明天带去看你。】
傅瑶瑶盯着最后一条消息，凝眸深思，谁会给她发这样的消息？
她点开对话框。
【托贺太太的福，试镜很成功，身体好些了吗？】
【贺太太喜欢什么花？我明天带去看你。】
眸光落到“试镜”这个字眼，傅瑶瑶才意识到，给她发消息的人是姜之淮。
这是她住院后收到的第一条问候信息。
自从跟了贺时筠以后，她几乎没有除贺家以外的人际交往，和她发消息闲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即便是有，大多数也都是奔着贺太太这个身份与她交好，想通过她拉近和贺时筠的距离。
贺时筠十分厌烦这样的行为，被他撞见几次后，渐渐的，奔着贺太太这个身份来找她的人也没有了。
傅瑶瑶再次把两条消息看了一遍，指尖落在屏幕上，认认真真回答了姜之淮的每一句话。
【恭喜，你的电影上映了我会去看。】
【身体好些了，就是腿上包扎的地方有些疼，明早会诊时我想咨询一下医生。】
被问到喜欢什么花，傅瑶瑶迟疑了一会儿，准确来说，她从没有收到过别人送的花。
到了可以收下鲜花的年纪，她就已经家道中落成了舅舅公司的艺人，关起门来各种各样的课上了几年，刚刚出道还没来得及声名鹊起就跟了贺时筠。
贺时筠不是浪漫的人，更没空买一束花来哄着自己。
傅瑶瑶垂下眼睫，迅速打下一行字。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
屏幕那头的姜之淮看到消息的时候愣了愣，情不自禁念出声。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
夏乔闻言扭过头，“哥，你跟谁聊天呢？剧本都不看了，一直盯着手机。”
有了白天那一遭，夏乔是不敢再开车了，老老实实打了一辆出租车来接姜之淮，两人一起坐在了后座。
“傅瑶瑶。”
姜之淮抬眸，把手机递给夏乔。
“你说，她说这话，我明天还买花吗？”
夏乔轻笑，“买啊，当然买。”
“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哪有女生不喜欢花的？探望病人该买什么就买什么，说没什么喜欢的就是客气一下。”
夏乔看了眼两人前面的聊天记录，傅瑶瑶回复消息格外认真，丝毫没有豪门阔太的架子。
“也是稀奇，贺家人各个不好相处，贺太太性格倒是好得很。”
姜之淮不禁回忆起与傅瑶瑶同一公司的短暂时光，“她以前性格就是这样。”
夏乔递过手机，姜之淮垂眸回复消息。
【那我们约在明天下午吧。】
消息发过去的瞬间，姜之淮得到了回复。
【好。】
姜之淮皱皱眉，这么晚了傅瑶瑶怎么还能手机不离手秒回消息，不免多关心一句。
【早点休息。】
屏幕那头的傅瑶瑶看到这四个字愣了愣，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她突然意识到好像很久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了。
【你也早点休息。】
发完后，傅瑶瑶退出了对话框，认认真真为姜之淮打上备注，退出资料编辑的那一页时，置顶的联系人再度映入眼帘。
傅瑶瑶盯着看了很久，一直到时间过了十二点，新的一天到来。
贺时筠没有发任何消息，通话记录也止在她挂断的那一通电话。
傅瑶瑶垂着眼睫，深吸一口气，关掉手机。
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对贺时筠抱有任何期待。
他这个人从骨子里就是淡漠薄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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