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庸医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外面居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雨水敲在透明窗户上,平白给文笙添了份恼意,她猛地拉高被子盖住脑袋,一晚上没休息的脑袋也像是被人灌满了水,此刻重得吓人。

灼热的呼吸喷洒出来,文笙躲在被子底下打了个大喷嚏。

该死,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文笙晕头晕脑地想,怎么偏偏就凑在今天,下午她去复诊的话,爱德华一定会跟她扯一堆长篇大论,控诉自己不珍惜身体,是在为难他们医务人员之类的。

光想想就头痛。

然后身旁的季霆渊也会跟着唠叨,誓要把她说成什么任性妄为的小混蛋,再趁机提一些让她非常烦的各种要求……

不对,现在已经没有季霆渊了。

那家伙昨晚跟自己彻底决裂,还声称以后绝对不会管自己的闲事。

嗤,也不知道能不能忍得住,等爱德华把自己生病的消息透露给他,难道他还能坐得住吗?说不定下午就要直奔医院,将她劈头盖脸地数落一顿。

这么想着,一晚上没睡着的脑袋居然从清明转为困倦,文笙打了个哈欠,半晌才沉沉睡去。

天空响起一阵惊雷,文笙被雷声惊醒,往窗外一看,天色阴沉得吓人。

睡得不知今夕何夕,文笙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已然下午两点。

和爱德华约的复诊时间是下午一点,现在已然过去一个小时,而手机里已经装了十几通未接电话。

有杰西卡打来的,还有医院那边打来的。

独独没有季霆渊打来的。

想到这里,文笙身子猛地一震。

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期待季霆渊给她打电话,明明是自己推开季霆渊的不是吗?那家伙滚得越远越好,不打扰她的话她得烧高香来庆祝才对!

正在胡思乱想期间,房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自己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难以置信,她居然在这样的吵闹声中,睡到了下午两点。

文笙清了清嗓子,却发现嗓子干哑得厉害,喉咙里有种被磨砂过的钝痛感袭来。

“boss!老大!你在里面吗?”杰西卡的声音越来越大,拍门声震天响。

文笙掀开被子,下床想去开门,却不期然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去,她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却没想到抓了个空,身子重重地跌到地上,顺势撞倒了柜子,又响起一阵稀里哗啦。

动静闹得极大,文笙的头痛得快要炸开,这会儿也没心思想其他。

“来人,把门给我撞开!”杰西卡有点冷酷的声音响起。

之后没过多久,在持续的撞门声后,杰西卡带着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boss!你怎么样?!”杰西卡看到躺在地上的文笙,吓得脸色都白了,赶忙把人从床上扶起来,手接触到文笙的身体,掌心下的温度滚烫。

文笙虚弱地笑了下,哑着声音对杰西卡说:“我……我没事。”

就是睡过头了。

然而杰西卡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伸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什么没事,您发烧了!是不是都烧糊涂了!”杰西卡转头看向忧心忡忡跟进来的黄姨:“给爱德华打电话,然后直接到这里来!”

黄姨拿袖子擦了擦眼泪,担忧地看了文笙几眼,应声退到一边去打电话。

龙叔默不吭声地把房间的灯全部打开,众人才看清文笙的脸色,嘴唇都烧干了,起了一层死皮,而她的脸上是苍白中带着酡红,吐出来的呼吸都是热的。

杰西卡把文笙塞回被子里,从抽屉里七手八脚翻出一个额温枪,对着文笙的额头“嘀”了一下,温度跳出来,已经三十九度六。

差点就要烧到四十度了,难怪刚才一直敲门都没人应,再烧下去这脑子都要烧糊了!

杰西卡自责又不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烧得这么厉害?”

文笙也觉得奇怪,她昨天从公司到医院再回家,外套就没脱下来过,也从没感觉到冷,怎么好端端地睡一觉,就又感冒又发烧的。

黄姨打完电话转身:“医生说他马上过来,但因为下雨路上有点堵车,可能要晚点到,我去药箱里找点退烧药,先喂小姐吃下。”

杰西卡立即说:“快去,再多弄点开水来。”

黄姨退出门去找药,龙叔也没闲着,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窗户居然没关,冷风对着往里吹,还有不少雨跟着飘了进来。

“窗户怎么没关,风这么大,能不吹感冒吗?”龙叔抬手把窗户关了。

一直萦绕在身边的寒意散去,杰西卡起身在她的枕巾上摸了摸,接着瞪起眼:“你昨晚洗完头是不是没吹干就睡了?”

文笙懵懵的:“啊?”

“少装傻!肯定是你懒得吹头发,还开窗睡了一晚上,这不烧起来才怪呢!文大小姐,您这是在折腾谁的身体呢?怎么一点儿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杰西卡气得对文笙吹胡子瞪眼,担忧中夹杂着愤怒。

文笙低头咳嗽两声,黄姨已经拿着开水和退烧药进了门。

她没有力气争辩,也不想争辩,被黄姨乖乖喂下退烧药,就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听杰西卡的数落。

这家伙真的越来越啰嗦,絮絮叨叨活像是唐僧附体,文笙被她的“紧箍咒”念得脑袋更疼,就在她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医生总算是到了。

爱德华是匆匆赶来的,西装三件套上都沾满了水汽,金色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此刻正接过黄姨手中的帕子拿了拿头发,几步行到文笙的床上,仔细观察了一番文笙的脸色,异常毒舌地吐出一句:“好好的,干嘛想不开?”

文笙:“?”

她哪里想不开了,这爱德华是不是有病。

庸医!

“我听说季先生要跟你决裂,这事是不是真的?你该不会就因为这事才想不开的吧?”爱德华这人向来不懂看别人脸色,他的心理学学得特别好,常常自诩能看透人心。

文笙听完心中大震,表情却变得格外难看,坐在床头开始咳嗽,用她那烧破了的嗓子否认道:“谁……谁说我是因为他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