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氛围再次变化。
季霆渊心知,只要他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文笙就不会再轻易相信他的话,所以他收起略带轻浮的作风,又变回往日那沉默寡言的性子。
杰西卡在旁边看得皱眉,季霆渊是什么意思?
说要解释,然后干巴巴解释一句就完了?傻子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现在看解释不了了,就又端起架子,这人是不是有毒啊?
杰西卡又为文笙不平,拉着她的袖子小声嘀咕:“我看季霆渊根本不是什么间歇性失忆症,而是有人格分裂吧?”
文笙:“……”
所以,杰西卡知道自己之前问的失忆症是给季霆渊问的?
那她之前干嘛还装不懂!文笙眼神平静地看着杰西卡,后者被她谴责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赶紧解释:“我也是才想通的,没有耍你玩的意思!”
文笙也不是真想跟她计较,拿了餐具对她说:“快点吃,吃完我们跟秦烟说会儿话就早点离开。”
杰西卡正有此意,两人端坐桌前,都带上了职业假笑,看上去就很有礼貌。
秦烟挺着大肚子,从厨房端来一锅汤,宋衍见了忙迎上前接过:“都跟你说了,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我会帮你做。”
“端碗汤能累到什么,你就是瞎紧张!”秦烟说是这样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看到秦烟和宋衍能收获圆满,文笙也真心替她开心。
把汤放到餐桌中间,一桌的菜终于齐了。
秦烟招呼众人吃饭,笑着对文笙说:“文小姐,这桌菜都是我亲手做的,我好久没下厨,厨艺可能有点生疏,要是不好吃可别见怪。”
文笙闻言笑了,先用勺子舀了半碗汤,喝了一口才说:“鲜嫩爽口,不带半点油腻,这么好的手艺还说不好吃,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秦烟你可是过于谦虚了。”
秦烟被文笙几句话哄得很开心,当即道:“你喜欢就多吃点!”
餐桌上有六个人,文笙和杰西卡紧挨着坐,文笙另一边坐着季霆渊,而杰西卡的左手边坐着江忆寒,再然后才是坐在一起的秦烟宋衍夫妻俩。
从秦烟这角度看过去,倒是三对凑得圆圆满满,唯一的遗憾是文笙虽然坐在季霆渊隔壁,但两人之间犹如隔着一道天堑,往他们中间再摆两张椅子都能坐得下。
秦烟一边给季霆渊使眼神,一边让季霆渊帮忙把文笙爱吃的一道红烧鱼端到她手边去。
季霆渊瞥了文笙一眼,最终咳嗽一声,把椅子往文笙那边挪了挪。
文笙表面安坐不动,眉头已经不着痕迹地微微拧起。
季霆渊停在她一臂之隔,没有过分得寸进尺。
“你尝尝这个,是你爱吃的。”季霆渊用公筷帮文笙布菜,神色自然。
文笙笑着道谢,筷子却没往盘子里夹,连眼神都没分半个。
季霆渊把文笙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在心中长叹口气,又去看江忆寒。江忆寒原本正低头吃饭,冷不防被三哥那如有实质的锐利目光盯上,当即感觉头皮发烫,忙放下筷子看向文笙。
“对了,三嫂,翠竹鱼庄最近新修了两个垂钓园,在那里还能做露天烤鱼了,你要是有空的话,改天我们再去那边玩玩?”
文笙的筷子一顿,她对这句“三嫂”是真的敬谢不敏。
真正的三嫂另有其人好吗?老这么喊,要是被真正的三嫂听见了,万一误会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再掺和进什么三角虐恋之中,毕竟无论是季霆渊还是韩媛媛,都不是她印象中的正常人,做的事往往都带着偏执和疯狂。
她理解不了,也不想让自己再身陷险境。
“最近忙,没空去玩。”文笙笑着婉拒,继而像是不经意地说:“你三哥和他未婚妻应该挺有空的,你可以约他们一起去玩。”
桌上其他人都齐齐放下筷子,反而江忆寒一脸莫名其妙。
“我三哥哪来的未婚妻,他不是就你一个吗?你都说你没空,我们上哪儿约?”
坐在江忆寒旁边的杰西卡冷哼一声,将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你们还装什么呢,这样耍我们有意思吗?”
“不是,我们装什么了,杰西卡你给我说清楚,上次你扇我耳光还拉黑我的事,我还没弄清楚呢,你好端端到底在发什么疯!”
“谁发疯了!”杰西卡气得不行,在桌底下猛踩了江忆寒一脚。
江忆寒疼得脸色突变,抱着脚直抽气:“说的就是你这个疯女人!”
杰西卡还要再跟江忆寒动手,被文笙给拉住了。
还在人家家里做客呢,动手总归不好。
文笙看向江忆寒,“这事你得问你家三哥,我们也是偶然得知你家三哥最近在跟原来的未婚妻藕断丝连。”
“什么原来的未婚妻?”还藕断丝连,文笙她们说的话,江忆寒一句也听不懂。
杰西卡嗤笑一声。
“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季总别怪我们不给你留面子,我们只是单纯看不上你明明有了求婚对象,还要说些暧昧的话来招惹我家boss。你的行为非但会造成困扰,还很有可能引起沈渝的误会,实在没有必要。”
季霆渊原本还能稳住,直到他听杰西卡提到沈渝,脸上的表情彻底崩裂。
“你们害怕沈渝会误会,所以你是真打算接受他了?”季霆渊问文笙。
文笙原本并没有这个意思,但也不可能临时拆杰西卡的台,便笑着说:“感情的事,从来都只关乎两个人。季总,无论我是不是要接受,跟你都没有关系。另外,既然季霆渊已经觅得真心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开那些不合时宜的玩笑,对谁都不好,你说呢?”
季霆渊见她不否认,便知她八成真起了要接受沈渝的心思,脸当即拉了下来。
“这是自然。”季霆渊发出冷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阻拦你追求真爱的步伐。”
“那就多谢季总了。”文笙笑得礼貌疏远,眼中也俱是冷意。
秦烟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场子,气氛转瞬间又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