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这时候不敢说了？”
见沈渝突然沉默，季霆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催促，满脸写着幸灾乐祸。
沈渝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才解答文笙的疑惑。
“产品包装，既是建立品牌形象，利用一些特别设计来提高品牌认知度，从而促使我们的产品能够快速抓住消费者的眼光。对于这一点，我们的宣传经理有相当丰富的经验，为此他还特意找到知名作家，力求写出最感人的品牌故事……”
“可是这样不是在欺骗消费者吗？”文笙开口打破沈渝的话。
沈渝怔了怔，说：“这也不算欺骗吧，顶多算是艺术渲染，现在不少大品牌都会这样做，有时候为品牌编造一个浪漫又经典的爱情故事，能够引来大批受众成为消费者。”
有时候，品牌故事还能成为最大的卖点，制造噱头来吸引顾客，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并不算什么大事。至少在这之前，沈渝也并不觉得这点有什么不妥。
然而文笙的表情却慢慢冷了下来：“适当的广告宣传确实很有必要，但那并不代表着需要编造谎言来打动消费人群，否则的话就不叫宣传而是诈骗。”
沈渝的脸色有点难看，文笙这语气太重，让他一时下不来台。
文笙说完那些话，脸色却并不比沈渝好看多少。因为刚刚沈渝说的话让她又一次想起了季远之，那人被文笙发现卖勾兑酒的时候就是这么狡辩的，觉得这只是很基础的商业手段，并不会对消费者带来多大的伤害。
当然，沈渝的行为远没达到季远之那样的恶劣程度，但在文笙眼里这二者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欺骗消费者来达到盈利目的，都是不同程度上的造假，说难听的就是诈骗。
季远之的诈骗行为可以说是文笙苦难的开端，文笙经历了那么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也都是拜他所赐。
所以，在沈渝眼里不算什么的宣传手段，在文笙这边却成了不可逾越的底线。
眼看着文笙的身体开始发抖，杰西卡忙冲过来，扶住文笙坐好，再给她倒了杯热水。
“没事吧？”杰西卡担忧地看着她。
文笙喝了口热水，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朝杰西卡摆了摆手。
“我没事。”文笙说。
杰西卡松了口气，起身退开的时候朝季霆渊使了个眼神。
季霆渊刚才差点就要过来扶住文笙了，但顾忌着不想让文笙难做才死死定住脚步。
“沈总的方案听完了吧？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季霆渊收回担忧的目光，继续用他那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口。
而他这么一句话，也把现场尴尬的气氛打破。
沈渝深深地望了望文笙捧着热水还在微微发抖的指尖，掩下难堪和不满，笑着对季霆渊比了个“请”的手势。
从刚才文笙的表现中，沈渝已经大致能猜到今天的结果了，虽然多少有些失望，但他并不怎么气馁。
以后的时间还长，合作机会也多得是。
“跟沈总的方案不一样，我的方案的出发点就是两个字——真实。”季霆渊那薄凉的声音响起，拉回了沈渝的思绪。
听着季霆渊大言不惭的发言，沈渝并没有被他刺激得失态，反而气度很好地笑了笑，温和地开口：“愿闻其详。”
季霆渊撇撇嘴，对没能激怒沈渝感到有些意兴阑珊。
“我打算用一档真人秀来重建‘九戈’，将‘九戈’内部的所有状况都展现在大家面前，围绕酒厂来打造一档经营类节目，叫观众感同身受的同时也更加信赖‘九戈’。”
季霆渊的这个提议一说完，文笙便立刻坐直了身体。
“你是说……”
“没错，这个节目的创意说起来还是文总想出来的。”季霆渊朝文笙笑了笑，“我们都知道，当年由文总监制的那档综艺节目《密室探案》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如果当年不是我出了点事导致帝皇被查封，相信这档节目一定会成为最热综艺，帝皇的营业额也会再迈一个台阶。”
季霆渊丝毫不掩饰对文笙的夸赞，这无疑是对文笙能力的认可，很快令文笙唇边又重新绽放出微笑。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策划了，现在再这么做，不一定能成功。”文笙对季霆渊个人的不满暂时放下，语气变得平和。
季霆渊笑了笑：“经典的创意，永远不会过时。”
这话一出，沈渝就知道自己彻底输了，当即笑了一声：“季总还真会投机取巧，这样一来，方案是该算你的，还是算文小姐的？”
季霆渊也跟着笑：“创意算她的，执行算我的。不正好可以用来制造噱头吗？再说了，我在娱乐圈里有人脉，原来的导演团队我也都联系好了，《密室探案》原班制作人马，品质有所保证。关于这一点，沈总就算有心也做不到吧？”
季霆渊和沈渝对视，两人的视线交汇，空气中仿佛响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到底还是沈渝先收回视线，他落落大方地起身，对文笙说道：“这点我确实做不到，输给文小姐的创意，我也十分心服口服。文小姐，虽然非常遗憾这次不能合作，但希望下次还有机会。”
文笙愣了愣，没想到自己还没宣布结果，沈渝就率先表态了，让她也莫名有点尴尬。
“这是自然，沈总的专业性和能力我还是很佩服的，下次肯定会有其他合作机会。”话说到这个份上，文笙也只得顺着他的话说。
沈渝笑着走过来和文笙握了握手，态度很是诚恳：“还有，关于品牌包装那件事，我非常抱歉，希望不会给你带来更多伤害，也不要影响我们双方的关系。”
文笙握住沈渝的手一顿，片刻后笑开：“这是自然，说起来也是我自己在吹毛求疵，跟沈总的方案无关。”
沈渝收回手，缓缓点了下头：“你没生气我就放心了，这次真的很抱歉。”
他弄得这么诚恳，文笙反倒觉得不好意思，忙说自己没有生气。
事情已成定局，沈渝也很识趣地提出告辞，文笙忙让杰西卡送他，等两人离开之后，文笙这才看向季霆渊。
只见季霆渊脸上布满阴云，咬牙切齿地说：“他还真是有够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