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宸的话终于让季霆渊有了点反应,他抬起头看向对方,黎景宸便冲他点了点头。
季霆渊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起身,跟黎景宸出去之前还不忘叮嘱颜冉:“她身上很多伤,你别再压着她,也别大声说话吵到她休息。”
颜冉翻了个白眼,起身霸占了他刚才的位置,低头认真地看着文笙,一句话都不说。
季霆渊无法,只得先跟黎景宸出了病房。
狭长的走廊外空无一人,黎景宸领着季霆渊走到安静的角落,动手点了根烟递过去。
“来一根?”
季霆渊无声地接过来,放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口,尼古丁冲淡了心头的烦闷,却吹不散心疼和愧疚。
他依然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楼下的停车场出神。
黎景宸叹了口气,开口的却是:“你别跟冉冉计较,你也知道她跟文笙感情好,刚才是因为太着急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季霆渊摇摇头,他并不怪颜冉,反而因为颜冉对文笙的在乎而心生感激。
就像颜冉说的,文笙已经没有父母,她失去了两个最疼爱她的人,所以他希望文笙身边能多一些真心待她的朋友。
“这些都是小事,只要文笙没事,让颜冉扇我几个耳光又如何?”
黎景宸叹息一声,彻底明白季霆渊的心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季远之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提到季远之这个名字,季霆渊眼神便多了狠辣和恨意。
“我不会放过他,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正好这时,宋衍领着包扎好伤口的ken回来,季霆渊便把ken叫回来,跟他详细商讨后续处理事宜。
季霆渊将所有事情安排到位,让他们一边严密监控季家的每个人,一边派人去河里搜寻,附近的流域一概不要放过,季远之哪怕是死,他也要看到对方的尸体!
这可不是什么小工程,可能还要跟官方的人对接,季霆渊深呼吸一口气,尽管不情愿离开文笙,还是亲自前去处理。
文笙这边暂时交给颜冉照看,其他人各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杰西卡也恢复了工作状态,打算在文笙醒来之前,将九戈之前的历史遗留问题彻底解决。
文笙一直陷入昏迷,直到被送到医院的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却并不见康复,似乎是被季远之的行为刺激到,文笙也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问题,一醒来就将自己缩在角落,谁也不让靠近,就连给她打针上药的护士也无法获得她的信任。
看着文笙那战战兢兢的模样,颜冉哭得停不下来,一边呼唤她的名字,一边试图安抚她,但也没用,文笙极度缺乏安全感,听不见任何话。
季霆渊闻讯赶来,看到文笙因为提防众人靠近而歇斯底里的画面,心痛到无以复加。
“季先生,病人的伤口如果不好好上药及时处理,很可能会导致伤口发炎感染,到时候还会引起一系列并发症,所以她现在必须要冷静下来,让我们好好给她处理伤口!”
“季先生,病人现在情绪激动,并不利于休养,我们也很担心她会伤到自己!”
护士和医生的话轮番在耳旁响起,夹杂着颜冉的哭声,让人心烦意乱。
季霆渊脸色下沉,没再犹豫,急忙起身朝文笙附近走去。
文笙再度响起尖叫,抓着床头柜上的各种东西朝季霆渊砸过去,病历本和卫生纸筒什么的都被避开,眼见文笙抓到一个玻璃水杯就朝季霆渊脸面砸去,所有人包括颜冉都是心头一惊。
季霆渊不避不闪,水杯砸到季霆渊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季霆渊怕杯子反弹出去伤到文笙,连忙伸手抓住杯子,将它放到一边。
护士看得心惊胆战,连忙上前将杯子拿开,然后动作迅速地将两边床头柜上的东西清空。
“别过来!你别过来!”文笙见没有东西砸了,又不能阻止季霆渊的靠近,将身后的枕头拿起来,对着季霆渊身上拍过去。
枕头虽软,但文笙用的力气极大,砸在人身上也非常疼,季霆渊一声没吭,强硬地上前将人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轻声安抚。
“别怕,笙儿,是我。我不会伤害你,你别怕。”
文笙的身体滚烫,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因为高温烧得酡红,季霆渊一把人抱进怀里就感觉到了,知道文笙现在的状况绝对不好。
文笙还在挣扎,甚至因为挣扎不开而张嘴咬了季霆渊一口。
季霆渊不是第一次被咬,这次也没有反抗,就这么任她咬着,嘴里依然不断说着安抚性的话语:“嘘,别怕,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没人能伤害到你。”
或许是季霆渊的怀抱太暖,又或许是文笙终于没力气挣扎,她终于安静下来,缩在季霆渊的怀里不动弹了。
季霆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倒在床上,却依然没松开她,一只手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她的胸口。
“她发烧了,快叫医生过来检查。另外,立刻帮我叫杰西卡过来,我有事要交代她!”
季霆渊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颜冉看着他的眼神复杂,最终没说什么,让护士叫医生过来,自己则去给杰西卡打电话。
医生来的很快,但文笙依然抗拒别人的靠近,除了季霆渊,只要有人离她近了她就会神情激动。
医生见状,忙道:“季先生,既然她现在这么信任您。您先喂她吃点东西,等她稍微好点了,我才能给她做详细的身体检查。”
季霆渊又让人去给文笙准备吃的,一边温和地劝她:“宝贝别怕,没人会伤害你。”
文笙紧紧地拽着季霆渊的衣角,眼里是破碎的光,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让我死……”
季霆渊一开始没听清楚她念叨的是什么,凑近听清楚之后脸色大变,更加不敢放松。他不知道文笙这求死的念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但估计从三年前就有苗头,这几年越发根深蒂固。
她或许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走向死亡,却凭着对季远之的一腔恨意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