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没人不希望自己能跟爱人携手白头。
栾梓虞说出这句话时，心痛简直无以言表，却不得不面带微笑，说出那些充满祝福的话。她不希望顾斯屹一辈子只能被回忆困在原地，更不希望他不幸福。
季霆渊却觉得不能理解：“你明明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故意装大方？”
而且以季霆渊对顾斯屹的了解，他后半辈子估计也无法从栾梓虞逝世的阴影里走出来，是注定要带着伤痛和那些幸福回忆孤独过完一生。
栾梓虞愣了愣，眼泪默默止住了，她道：“你不懂。”
季霆渊不置可否，他觉得不懂的人是栾梓虞，可却不想跟她争执什么。
就像他，想要的自己抓住，哪怕文笙再不愿意，他也要把人困在身边，只要文笙陪着他，他坚信总有一天能赢得文笙的心。
小时候的经历告诉他，放弃只会让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消失，因为有时候就算尽力去做也不一定能得到好结果，想要的只能拼了命去争取。
栾梓虞将目光投向季霆渊，猜出他心中的想法，微笑着摇了摇头。
“强迫来的幸福不是幸福，我想他记住我，却不是以这种方式。如果小屹后半辈子一直生活在痛苦里，那绝对不会是我想看到的。”栾梓虞说，“与其我们两个人一起痛苦，不如放手祝他幸福。”
季霆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在想，如果换成他是栾梓虞，他能不能这么大方地给文笙和季远之送上祝福……
答案必然是不能！
哪怕他死，他也不愿意见到文笙属于别人，更不能是季远之！
除了他自己，他竟然一点也不放心把文笙交给别人，怕她遇到跟季远之一样的人渣，怕她受欺负，更怕她不懂照顾自己最后会受伤。
栾梓虞观察着季霆渊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大概能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为了能推他一把，栾梓虞语重心长地劝季霆渊：“如果你不能站在文笙的立场，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那你千万别说自己爱她。那不过是你自己的独占欲在作祟，女人需要的是呵护和依靠，而不是强迫和服从。”
这话换了其他任何人来跟季霆渊说，效果都不会好，可现在说这话的人是栾梓虞，季霆渊无法反驳，点点头表示：“我记住了。虽然现在可能还不能理解认同，但或许有天我会想通吧。”
栾梓虞幽幽道：“换句话说，文笙吃软不吃硬，你越逼她越不能获得她的心。想想季远之，虽然季远之人品不行，可表面上看，人家至少是温柔的翩翩公子，他能哄得住文笙与他相恋这么多年，足以见得文笙就吃那一套。”
季霆渊的脸色瞬间漆黑：“你让我学季远之那虚伪的一套？”
“没人让你学季远之，只是让你把你柔软的一面展露给文笙看。”栾梓虞恨铁不成钢，说到激动的地方，不由又开始用力咳嗽起来。
看她那样子，季霆渊连忙起身给她又倒了杯水，问她：“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咳……不……咳咳……不用。”栾梓虞接过水杯，一边咳嗽一边摆手。
叫医生来，也只是新一轮的检查和折磨，栾梓虞此刻已经心灰意冷，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虽然栾梓虞坚持不叫医生，可栾梓虞咳的太吓人了，季霆渊很担心，拿了抽纸递给她，栾梓虞接过来，结果季霆渊看到她咳出来的飞沫中带着血，当即就惊了一跳。
“你这……”季霆渊不顾栾梓虞的阻拦，按下护士铃叫人过来。
栾梓虞喝了一大口水，刚缓和了一些就看到护士过来敲门，有些无奈地说：“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没必要这么紧张。”
正常吗？季霆渊脸色铁青，都这么严重了，之前那些医生开了那么多会来讨论治疗方案，就没有点效果吗？
就在季霆渊准备详细问问栾梓虞的身体情况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刚想挂断结果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名字时愣住了。
文笙？她怎么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自从他让人恢复了文笙的手机通讯之后，文笙这还是第一次用她的手机联系季霆渊。
护士过来给栾梓虞调整了一下床位，又细心询问了一下栾梓虞的情况，得知没有要紧事才松了口气。
栾梓虞应付完护士，转头看向季霆渊：“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季霆渊叫住护士：“你稍微帮我看一下，我接个电话。”
护士答应了，季霆渊也不敢走开，就走到窗户边接电话：“笙儿，怎么了？节目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是季霆渊吗？”一道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粗粝男声从电话那头响起。
季霆渊怔了怔，脸色瞬间铁青；“你是谁，文笙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为什么会在我手里？那当然是因为……她被我绑架了啊。”男人的声调诡异，还带着一股阴寒，“想救她吗？那就带上五百万赎金来找我。钱到位，我就放了她。不然，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收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季霆渊声音冰冷，自带杀气。
“呵呵，”那头的人冷笑一声，“那就让你听听她的声音好了。”
男人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声响，像是有人拎着个水桶直接往人身上泼去。
季霆渊的心提了起来，片刻后听到文笙略带惊慌的声音：“你……你们是谁？绑架我想做什么，快点放开我！”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季霆渊差点没把窗户的横轴掰断。
那头的男人扬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文笙的痛呼声传来。
“怎么样，听到了吗？”男人声音粗粝难听，还带着些诡异的得意。
季霆渊眼眶通红，但因为身后有栾梓虞看着，只能克制住自己：“你别伤害他，我这就带钱去找你！”
“一个小时之内现身，否则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咔擦”一声，对面直接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