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挥洒在复古式的青瓦上,连这个平日阴沉沉的“深巷”都带了些色彩。
阮绮靠在阁楼的窗户旁往下看,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戚彩那焦急的背影。
她捂唇笑了。
这姑娘吧,明明心里放不下还硬撑着,来她这儿不过就是找个理由罢了。
阁楼的窗帘动了动,阮绮的腰间突然环上一只男人的手。
“怎么说得这么久?”男人哑着声音抱怨。
阮绮抬手打在他的手背上,“让你的人看着点她。”
男人浅笑一声,俯身在阮绮光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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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彩虽然心急,却并没有去找商岸。她下午还有专业课,就先回学校。
一个晚上没回去,她先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但她没想到的是,宋苏雅的床上并没有人。
宋苏雅喜欢熬夜,一熬就是一整晚,每天中午也是点的外卖,如果不是有课,她估计会在宿舍待一天。
戚彩看着宋苏雅床上那敞开的床帘和揉成一团的被子,皱了皱眉。
她昨晚上好像也一夜未归。
她们的宿舍在五楼,又靠近里面,其实很多时候查寝都懒得上来。
戚彩有点担心,她拿好了下午要用的书,就给宋苏雅发信息。
换完衣服后,她看了眼手机。
消息是五分钟之前回复的。
【假好心,一晚上都过去了,才想起我,真够虚伪的!】
戚彩淡淡地看了一眼。
既然回了消息,应该是没什么事。
只是她刚放下手机,消息又跳了出来:【记得把我的课本带到教室。】
戚彩皱眉,直接把手机关了。
……
宋窈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昨晚的事儿。
戚彩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宋窈却不放心地上下打量她,还是戚彩没忍住推开了她的脸,“干嘛呀!”
“彩彩,我这是不是担心你嘛!”宋窈委屈道。
她昨晚为了等戚彩的消息都没睡好觉,“你看,我担心的都有黑眼圈了。”
戚彩眸子弯了弯,说:“你就这么不相信……你那位朋友的为人吗?”
“你是说商岸吗?”宋窈想了想,有点犹豫。
如果说是以前的商岸,她应该不会担心。可自从商岸经历了那样的遭遇,性情大变,还真叫人放心不下。
“他是挺好的,但是……”
上课的预备铃响了,打断了宋窈的话。
戚彩还在认真地听她说话,“砰”的一声,有人一巴掌拍在她的桌子上。
“戚彩,我的书呢?”宋苏雅环抱着手,颐气指使的说着。
戚彩神色淡淡:“在宿舍。”
“在宿舍!”宋苏雅声音高扬,格外刺耳,“我不是让你把课本带来教室吗!”
她声音很尖锐,教室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脸上都是看热闹的神情。
戚彩眼底一片清冷,和她对视上了,“宋苏雅,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也不欠你什么,没有义务帮你。”
更何况,从古至今她都没见过哪个求人帮忙是这个态度。
“你!”宋苏雅气的脸发白,要不是宋窈在旁边的,她一定要狠狠给戚彩一个巴掌,教训一下她的,“戚彩,你一定会后悔的!”
回去拿书肯定是来不及了,她只能坐到最后一排。可宋苏雅坐下来后,越想越气。
宿舍里她让着宋窈也就罢了,人家有家世背景,可现在戚彩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要知道,她以前都是坐在第一排的,就算不听课也特别受老师喜欢,只希望今天没带书的她别被老师注意到,她还指望着期末拿点印象分呢。
只是宋苏雅没想到的是,这老师竟然刚进教室就问她去了哪儿。
她整个脸都丢尽了。
宋苏雅看戚彩的背影,咬了咬牙。
等着吧,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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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是宋窈的生日,戚彩和刚回来的文静都去了,一起去的还有舞蹈社的学姐谢岚。
几个人虽然都婉拒了,可是却耐不过宋窈的盛情邀约,生怕她们反悔,宋窈直接连礼服都给订好了。
宋家的实力强大,大多都是家族的品牌化妆品行业,因此在贵族圈里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
宋家家大业大,孙子辈的人才不少,就是一直没个孙女,所以宋窈的出现,立马就成了整个宋家的独宠。
这场生日宴会办得极为盛大,因为今晚的宴会不止是为了庆贺宋窈20岁的生日,也是确定宋商两家的联姻。
宋窈今晚应该是抽不开身陪戚彩她们的了。
不过她一早就安排好了,今晚让她们过来就只是为了吃好喝好,完全不必有心理负担。
宋窈交待完离开的时候,谢岚和文静缩在大厅偏僻的沙发角落里发呆。
只有戚彩一直在盯着门外。
谢岚动了动僵硬的腰杆,不动声色地感慨:“这地方里太壕了吧!”
虽然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可是有钱和富,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啊!
看着谢岚那强撑姿态的样子,戚彩眸子微亮,“学姐,没有人看我们的。”
谢岚稍微松了口气,旁边的文静也是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没那紧张了。
戚彩和她们聊着天,脸上一直都带着笑。
她今天化了淡妆,长发沿着鬓角处编了鱼骨辫,小耳朵后面还别了个漂亮的小花朵。
她穿得礼服颜色和谢岚她们的相差不大,不过因为她膝盖上的结痂,她的礼服长至脚踝。
渐变的烟灰色,从腰间延伸到脚踝慢慢带了点黑色,丝丝缕缕的黑线缠绕在如白瓷的踝骨处,真的不要太诱惑。而那腰盈盈一握,妥妥的小妖精一个。
只是配上戚彩那张清纯娇艳的小脸,妩媚性感都大大打了折扣,只剩下惊艳昳丽的纯净了。
谢岚看了眼戚彩,再看看自己这少吃一顿才穿进去的礼服,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啊。
这明显就是区别对待,果然,连造型师都歧视长得丑的。
谢岚泄了口气,倒没那么担心别人看她了。
她幽怨道:“唉,有戚彩在,我们想被注意都难!”
说完,就一头倒在了文静的怀里,自闭了。
戚彩眼睛笑得弯弯的,她们一直在聊天,可是人群中有声响时,她总会回头看看。
谢岚问她:“戚彩,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啊!”
今天的戚彩眼里带着熠熠的光彩,和平时沉静乖巧的她完全不同。
戚彩没有掩饰,软声说:“我在等一个人。”
那温软的声音里带着笑,她自己都没察觉,她说话的时候有多温柔。
谢岚和文静对视了一眼,“戚彩,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他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果然,女生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停止八卦的心。
“我们没有谈恋爱,”戚彩一点都不忌讳,“我在追他。”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人是商岸。
重拾两年前的勇气,她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充满力量,即便这次她依旧没有胜算。
谢岚没想到戚彩竟然会这么大大方方地把暗恋这种事说出来,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这哪个男人瞎了眼,还得让戚彩去倒追。
戚彩淡笑不语,始终都没有说那个人是谁。
……
时间渐渐流逝,会客大厅的灯亮了起来,墙面地板都是很气派的淡金色,晶莹的彩灯金碧辉煌的特别漂亮。
来得人都是西装革履,穿得非常正式,每个人都摇着酒杯围在一起攀谈寒暄。
门外突然传来动静,所有人都噤声看去。
六辆加长版的黑色迈巴赫,像一条盘踞的黑龙舒展身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戚彩翘首看去,眼神专注不移。
她看着商斯然下了车,眼睛绕过了他向后看去。
一行人簇拥着后面的商岸下了车,他坐在轮椅上,眼神阴郁又狠戾。
他很少露面在大众视野下,尤其是这种所谓的商业聚会,不知道有多少媒体和眼睛盯着他。
商岸的身体变得很僵硬,只能任由着身后林营推着轮椅走进会客大厅。
和满身温润的商斯然不同,他一身的黑衣如浓墨,再俊美的脸都没削弱他眼底如刺般的獠牙。
人群里有片刻的安静,后来才又变成喧哗。
最后还是林营推着他走到了大厅的一侧,戚彩的眼睛就一直跟着他。
“天呐,这阎罗王怎么也来了!”谢岚在一旁惊呼,不明所以的文静被她科普了一下。
商岸在谢岚心里估计是强盗土匪一样的存在了,她现在还记得这男人急红了眼,从贺翔手里抢走戚彩的样子呢。
她看着戚彩看到商岸时,眼底的光彩坠落,更担心了,“戚彩啊,你要不要先躲一下啊!”
戚彩愣了一下,看到谢岚那担忧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不过她倒没急着解释,反而很听话的站了起来。
她眼底盈着笑,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学姐,我先去躲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戚彩跑开了,她穿过人群,步子有些急,一不小肩膀擦到了人,被撞的身体晃了一下。
她急着去找商岸,只看到一身蓝色的西装,她弯腰说了两声“对不起”,又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身影消失在人群里,身后的人弯腰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白色小花朵。
那是戚彩头上掉落的。
-
商岸让林营把他推到了偏僻的落地阳台,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这里被透明的玻璃围了起来,能看到外面的喷泉水景和开得漂亮的红色玫瑰花。
这里没人经过灯也是暗的,像是隔绝了外面的热闹,商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的腿现在越来越疼了。
两年前去M国做完手术后,他隐藏了病情,不想被人看见他狼狈摔倒的样子,一直都是在晚上偷偷的复健。
可是复健的时间到底很短,效果并不明显,那一次校庆抱着戚彩回去后,腿的关节就一直在疼。
他在犹豫,要不要再去M国一次。
可是他要是去了,无疑是告诉商斯然自己的腿有了恢复的希望。
他不想去。
但他……
“商岸。”
背后那道温浅的声音,听得商岸一愣。
宋窈的生日他不确定戚彩会来,但是听到她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激动。
“商岸。”
她在身后不依不饶的喊,可却一直没靠近。
商岸转身,紧张的咬紧了牙关。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那冷漠的样子伪装的有多拙劣。
戚彩收起心底的心疼,学着他的样子装得娇蛮,“我鞋带开了,你过来帮我系好。”
商岸看着她,一时间喉咙发紧。
她娇俏的装作蛮不讲理,可是她都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软糯糯,像撒娇一样。
商岸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原先伪装的冷漠都被他抛之脑后,他甚至不担心路过的人发现他腿上的秘密。
戚彩离他并不远,可是这里光线很暗,脚底落地的不踏实感和玻璃碴刺一样的疼痛传来,商岸走得很慢很慢。
直到他闻到了戚彩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儿,脚步才停下。
外面麦克风的声音高扬,偏僻的走廊里感应灯亮了起来,商岸低下头才发现,黑灰色的长裙掩着一双漂亮的高跟鞋,压根就没有鞋带。
“彩……”
眼前一暗,鼻尖上的温热感传来。
明亮的灯光下,男人微弯着腰,而他怀里的少女踮着脚,吻在他的鼻尖上。
两道身影之后,是别人羡慕不来温情。
时隔两年,戚彩再一次主动靠近,她看着眼前明显愣住的男人,小声说:“商岸,骗人是不好的。两年过去了,我还是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