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的身体没什大碍,当天就办理了出院,但是二天没去学校上学,还向陈染音请了几天假。陈染音也能够体谅他现在的心情,明白他需要间去平复情绪,所以很干脆地批准了他的假条。顾祈舟也向许支请了几天假,专心在家陪外甥。
二天是周六,初一初二常休息,初年级还需要多补半天课。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陈染音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就离开了学校,准备再去探望一下顾冬小同学。出了校门后右转,才刚把车开到路口,她就到了一起站在路边准备打车的位小同学:赵胖、吴源、许词话。
陈染音缓缓踩下了刹车,将车停到了这位小伙伴的面前,同降下了车窗,询问:“你们仨准备去哪呀?”
赵胖声情并茂地回答:“去望一下我们亲爱的同窗。”
吴源补充:“并向他送上我们诚挚的慰问与祝福。”
这话说的,可真官方啊,你俩写语文作文的候要是有这种文采就好了……陈染音轻叹口气,言简意赅地总结:“顾冬去?”
许词话老老实实地点头:“是的。”
陈染音也没说废话:“上车,我送你们去。”
“谢谢老师!”欣喜不已,立即上了车。
许词话坐在副驾驶,吴源和赵胖坐在了后排,等他们几个全都系好了安全带后,陈染音才缓缓踩了下油门。
车开过红绿灯之后,赵胖奇怪地问了一句:“老师,顾冬他到底怎了呀?”
吴源接着赵胖的话问:“病情严重?”
他俩只知道顾冬晕倒后被送进了医院,不知道后续情况,和顾冬联系吧,还联系不上,所以他们俩到现在都不知道顾冬到底得了什病、严重不严重?
陈染音也不知道该怎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事八年前的那桩罪恶滔天的案子,在结案之前,她不能对任何透『露』案件细节,更何况这仨还都只是一帮半大的小孩,太血腥的东西更不能讲了,尤其是吴源和赵胖,胆子可能还没许词话这个小姑娘的胆子大,哎,也不知道这俩怎想的,竟然还敢去徒手跟踪吸毒犯了……要是他们仨没有去跟踪那个吸毒犯的话,也不会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了。
心累地叹了口气,陈染音才无奈地开口:“不是生理上的病,是心理上的,小候被火烫过,现在就怕火,一到火就头疼。”
赵胖:“童年阴影?”
陈染音:“嗯。”
吴源:“我懂了,和小候被狗咬了长大后就怕狗一个道理。”
陈染音:“你可以这理解。”她又叮嘱了他们仨一句,“见到他之后就不要再问这事了,又刺激到他了。”
同点头保证:“好的、好的。”
赵胖又想到了什,又问:“所以说冬哥现在已经出院了?”
陈染音:“昨晚就回家了。”
赵胖一愣,又向了副驾驶:“物代表,你怎知道冬哥出院了?他跟你说了?”
“物代表”是物理课代表的简称。
吴源还挺愤愤不平的:“他都没跟我俩说,都不理我俩!”309室的系出现了裂痕!
陈染音有点八卦了,心想:哟,那家伙什候和许词话系这好了?
许词话有些尴尬,连忙解释:“没有,不是,他没跟我说!”顾冬也没回她的消息,或者说,他一直都对她是爱答不理的。
赵胖不相信:“那你怎知道他出院了?”
许词话满面都是为难,脸都红了,含糊不清地回了个:“我听说的。”
赵胖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谁?”
吴源也跟着追问:“是谁?”
陈染音也在心想:就是,是谁啊?
许词话只好回答:“我妈,我妈是院的精神科医生,顾冬昨天就在院。”
哦……原来如此。赵胖和吴源不再追问了,陈染音也开始安安心心地开车,但是忽然间,她又想到了什,然后,“好心”地提醒了他们仨一句:“顾冬他舅也在家啊。”
赵胖:“……”
吴源:“……”
许词话:“……”
啊、这、这、您要是早点说这个冷酷无情没『性』的家伙也在家,那我们今天说什都不会去!
着他们仨的忐忑表情,陈染音忍不住在心偷笑:啧,都过去几个月了,顾队长的威慑力竟然还这大?真不愧是反恐队长啊,威望无穷!
想了想,她做出了一个非常缺德的决:借刀杀。
她要借助顾队长的威望,好好地训一下吴源和赵胖这俩不怕死的缺心眼:“现在他舅也知道了你们仨不听警方劝阻跑去跟踪吸毒犯的事,很生气。吴源和赵子凯,你俩先做好心理准备吧,顾队长可能会对你们俩进行批评育。”
吴源:“……”
赵胖:“……”
不,我们不想!
赵胖极力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我们俩真的已经彻底认识到了错误!昨天已经被拉去派出所育一下午了,真的不需要再育!”
吴源也在力求宽大处理:“我爸妈昨天晚上还联手打了我一顿呢!我不光是从心理上认知了错误,肉//体上也知道错了!”
赵胖:“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吴源:“绝不再犯!”
你俩这张嘴啊,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陈染音在心叹了口气,语调冷冷地问他俩:“以后还敢?”
俩同摇头啊摇头,异口同声地保证:“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陈染音并没有就这样放过他俩:“这周末回家,一写一千字的检查。”又特意警告,“不能上网百度,我得出来。”
赵胖和吴源的内心极不情愿,但比之被那个冷酷无情没『性』的大队长批评育,写检查的惩罚似乎温柔多了……
一千字就一千字吧!赵胖咬了咬牙,一口答应了下来:“行!我一写!”然后,可怜兮兮地望着陈老师,哀求,“那您能在冬哥他舅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冬哥他舅妈。”
吴源见风使舵,也立即跟着喊:“冬哥他舅妈,冬哥他舅只听您的!”
许词话被逗笑了,陈染音则没好气地心想:啧,怎回事呢?怎还全都喊上舅妈了?『乱』喊,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咬住了下唇,强忍着欢喜,但眼角眉梢间还是浮现出了难掩的窃喜和得意。
最终,陈老师还是选择了高抬贵手,一本经地说:“你们俩认错态度还不错,我可以考虑为你们说几句话。”
赵胖:“谢谢他舅妈!”
吴源:“他舅妈您真好!”
“老师”也不喊了,直接喊“他舅妈”,似乎只有“他舅妈”这个字才能对付“他舅”。
陈染音不禁在心头感慨:现在的孩子可真会拍马屁,竟然每一个字都能拍进她的心坎儿,让她无法抵抗!
哎,但是这八字吧,还真就差了一撇——她的宫娘娘一直不从她!
不过,应该也快了吧?反,她觉得快了,她还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一能够打动她的宫娘娘,与他重修旧好!
当陈染音在心策划着该如何继续攻略她的前任之,挂在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她妈打来的。
她在开车,也没戴蓝牙耳机,只好外放接听,担心她妈会说出一些让她尴尬的话题,所以她上来先说了句:“我车有学生,你长话短说。”
秦薇的语气中透『露』出了几意外:“你送学生去了?”
陈染音:“对啊,顺路就送了。”
秦薇:“那你什候来啊?”
陈染音懵了:“来哪儿啊?”
秦薇无奈:“你说来哪?来孟牧丞他家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你孟叔叔今天过生日。”
陈染音:“……”
她还真是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但是吧,她也是真的不想去,就开始找借口推脱:“我不去行?我有个学生家出了点事,我还要去他。”
秦薇倒也能理解女儿的工作,但是:“那、那你能不能吃完饭再去?就来一下,让家到你来了就行,走个形式,耽误不了多久。”
陈染音:“……”可是我连形式都不想走。
秦薇又说:“你姥爷上次出事,家孟家还大老远的去望他了,你今天不来不合适。”
陈染音无话可说,也无法反驳,毕竟情世故这事儿,只要是成年,谁都推脱不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把学生送到地方就过去,但是我吃完饭就走啊。”
秦薇没多说什:“行,赶紧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染音只好对自己的学生们说:“我先把你们送过去,吃完饭就来。”虽然她更想和自己的学生们一起吃饭,但是,换个角度想,或许自己暂缺席一会儿也是好的,毕竟同龄之间更有话说,她这个当老师的要是在场的话,他们这几个小崽子估计也聊得不痛快。
在某些情况下,让同龄去陪伴同龄,比成年的陪伴更有效,因为他们更能走进对方的心去。
许词话他们个也挺懂事的,立即点了点头:“行,您先忙。”
不过赵胖同学还是小心翼翼地向陈皇上了个奏:“那您忘了,用微信美言几句。”
本来也没想真的让顾队长收拾你们,只能说顾队长的冷酷无情形象深入『性』——陈染音忍笑,一本经地回了句:“行,我知道了,放心去吧,我罩你们。”
赵胖和吴源,同舒了口气,但还是有一点点的忐忑,毕竟,他们马上就要面对那个冷酷无情的大队长了……
然而,万幸的是,大队长竟然不在家!
陈染音把他们仨送到了小区门口,然后就开着车走了。
赵胖和吴源之前都来过顾冬家——他们仨经常聚在一起打游戏——所以轻车熟路地领着许词话来到了顾冬的家门口,和善又友好地敲响了房门。
来开门的是顾冬。
到站在门外的后,顾冬恹恹的神『色』中流『露』出了些许诧异:“你们怎来了?”
赵胖:“来望您一下。”
吴源:“还带了些薄礼。”说完,他举起了双手,向顾冬展示他刚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铺中买的小瓶可乐。
赵胖也举起了双手,展示手中的小瓶雪碧。
许词话也没能逃脱俗气的繁文缛节,也跟着举起了双手,展示自己手中的小瓶椰汁。
顾冬:“……”
真他妈的,是薄礼啊!
但他还是按照情世故的流程回了句:“来都来了,带什东西呀……”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给他们仨让路。
吴源和赵胖来过好几次了,直接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屋子,许词话是一次来,踏进房门后,犹豫不决地站在门口,有些紧张地询问:“需要换鞋?”
顾冬:“不用换,直接进来就行。”他的语气不冷不热的,他也没想到许词话回来他,再说了,他们俩的系也没好到这份上吧?
“哦。”许词话走进了屋子,顾冬在她身后上了门。
赵胖和吴源没在客厅到顾祈舟,心头不禁有些欢喜,但赵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舅呢?”
顾冬:“忽然出了点事,回队了。”他也不知道什事,他舅也没说,接到许支的电话后就走了,走得还挺急。
赵胖和吴源长舒了一口气:“哦~这样啊!”惊喜啊,真是惊喜!
许词话比那个靠谱,没忘记对顾冬说:“是陈老师送我们来的,她本来是要和我们一起来你的,但是临有事来不了了,办完事情才能来。”
赵胖补充:“她妈喊她吃席去了。”
吴源:“好像还没法拒绝。”
没法拒绝?顾冬奇怪了:“你们怎知道的?”
赵胖:“她打电话的候我们就在车上。”
“哦。”顾冬又问,“那她什来啊?”
赵胖:“吃完席。”
“哦……”顾冬又恢复了一副恹恹的神情,他是真的不想说话,只想自己待着,但小伙伴们好心来他了,他也不能对家爱答不理的,只好又强打着精神问了句,“你们吃饭了?”
赵胖:“没呢。”
吴源:“就是来和你一起吃饭呢。”
许词话没有说话。
顾冬:“那你们想吃什呀?我订个外卖。”他也不想出门,不想见太阳,不想见群。
赵胖提议:“吃火锅吧?”他觉得火锅热闹,可以活跃气氛,有助于他冬哥的心灵重塑。
吴源也提议:“其实我觉得烧烤也不错。”也很热闹。
许词话没什意见:“我都行。”
顾冬也没什意见,因为他没什胃口,什都不想吃,把手机解锁后,直接塞到了赵胖的手:“你们仨着点吧,我都行。”说完,就回到了客厅,一个瘫进了沙发,面无表情地电视,神『色』是呆滞的,八成电视上演得什他都不知道。
赵胖他们面面相觑,神『色』中皆流『露』出了不安和担忧。赵胖还小声说了句:“这心理阴影,影响有点大吧?”
吴源想了想,说:“或许他小候被火烧的有点严重?”
许词话瞪了他们俩一眼:“『乱』猜了,点饭吧!”
“哦。”赵胖和吴源不说话了,安静如鸡地点餐。
许词话犹豫了一下,朝着客厅走了过去,无声地坐到了顾冬身边。
顾冬也没她,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
许词话咬住了下唇,纠结着、迟疑着、紧张着,许久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亲爸也是警察……”
顾冬微微蹙起了眉头,终于了她一眼。
许词话的脸颊微微泛红,起来很紧张,但,语气很坚:“我不知道你小候经历了什,”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没有告诉她,只说他是在小的候因为爸妈的离世受了点刺激,让她来劝劝他,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劝,只能从父母同是警察这点入手,“但他和我妈早就离婚了,因为他是警察。”
顾冬都有点听不懂了:因为他是警察,所以离婚了?这件事之间有什系?
许词话出了他的疑『惑』,继续讲述:“我爸原来也是干刑警的,和你妈妈一样,在我七岁的候,过六一,我爸好不容易修了一天假,就和我妈一起带着我去了动物园玩,结在园面遇到了报复社会的歹徒,拿着刀『乱』砍。那天的动物园面好多小孩子,那个歹徒离我们特近,我爸为了保护另外一对父女把我和我妈抛下了,结那个歹徒转身就朝着我和我妈砍了一刀,幸好我妈反应快,抱着我往后退了一步,但刀还是落在了我的胳膊上。”说着,她伸出了右臂,撩开了校服的袖子,白皙纤细的小臂上,带有一道狰狞丑陋的旧疤痕,“后来我妈就和我爸离婚了,她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在危机头抛弃她,但是,我能理解我爸,因为他是警察,他的职责就是在危急头保护民群众,他也没想到那个歹徒会来砍我和我妈,他去保护那对父女也是出于职责,但我也是长大后才理解了他,小候我真的很埋怨他,恨他恨了好几年,说什都不见他,也不接受他给我买的东西,并且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去动物园了。”
顾冬呆愣愣地着眼前的少女,内心微微有些震撼,并不明白她为什要给自己讲这些事:“你、什意啊?”
许词话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身为警察的子女,在享受父母为我们带来的光环的同,也要承当相应的后,我们的父母身不由己,因为他们有使命感和责任感,他们可以为了公安事业牺牲一切,所以,身为儿女的我们就更不能拖他们的后腿了,无论发生了什,我们都不应该一蹶不振,他们保护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变成懦夫,而是为了给我们树立榜样,让我们能够变得和他们一样强大。”
顾冬呆若木鸡,久久不语,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许词话的声音:他们保护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变成懦夫,而是为了给我们树立榜样,让我们能够变得和他们一样强大。
那天晚上,爸爸妈妈和那个劫匪殊死搏斗,也是为了要保护他吧?他们不做懦夫,不屈不挠,死也要拉着那个当垫背的……他们都是英勇而无畏的啊,他们的儿子不应该是个只会逃避现实的懦夫,不然就不配当他们的儿子。
还有他的舅舅,也是个硬骨头。
那天晚上,他的舅舅也经历了这一切,也失去了亲,也遭遇了切肤之痛,但是他的舅舅像他现在一样一蹶不振、自暴自弃了?没有,他至死不屈。
他突然明白了他舅当初为什一要带着他回东辅了,因为他舅完美地继承了姥爷的英勇,从哪跌倒了就要从哪爬起来,哪怕摔得浑身是血也要咬着牙重新站起来,他想要逆风翻盘。
顾冬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矫矫情情、唧唧歪歪下去了,不然他根本不配在这个家面待着,不配不配当爸爸妈妈的儿子,不配当他舅舅的外甥,不配当姥姥姥爷的外孙子。
他们家满门忠烈,满门英雄,不能生养出来他这一个没骨头的废物啊……顾冬咬紧牙,从沙发上弹起来的那一刻用力地把电视遥控器摔在了地上,同大喝一声:“我艹!”
许词话吓了一跳,犹如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似的瞪大了眼睛盯着顾冬。
赵胖和吴源也被吓了一跳,不明就地望向了他们的冬哥。
顾冬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克服着心头的负面情趣,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坚毅、变得不屈:“我要出门!我要去晒太阳!我要活得像个一样!”
我不要窝在家当一个软骨头的懦夫,我不能给我爸妈丢,我要像陈老师说得那样,平凡而灿烂地活下去!
许词话很是惊喜,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们陪你出门!”
赵胖:“啊?出门?现在?我俩刚下单!”
许词话:“可以取消订单?”
赵胖:“也可以。”
顾冬:“那就取消,咱们去外面吃。”
赵胖:“行。”取消订单后,他又问了句,“咱们去哪吃啊?”
顾冬想了想,向了许词话:“你说吧,我请客。”虽然他们俩并不是很熟,但他还是要感谢她刚才的那一番激励和安慰。
许词话还有些不好意,了赵胖和吴源:“你们俩想吃什?还是火锅和烧烤?”
赵胖:“都行。”
吴源:“女士优先。”
顾冬也对许词话说:“你决吧。”
许词话考片刻:“刚才来的路上我到附近有一家新华店,要不咱们去店旁边吃饭吧?吃完了一起去买学习资料。”
一起?
去买学习资料?
物代表,您是真不清楚我们寝室的学习水平?
赵胖沉默片刻:“那个、必须一起去买?”
吴源手一摊:“我们可以不用。”
顾冬也说:“没必要啊。”
许代表态度坚决:“不行,都必须买,从这周开始的物理作业就要写这上面的题!”
309全员脸不屑:“呵!”
许代表不得不严肃了几:“今天我要是不在的话,你们不买就不买了,但我在,你们就必须买,周一早上必须交作业,不然我就上报给陈老师!“
309全员依旧是毫无畏惧:“随。”
全都是一副滚刀肉的做派。
许代表只好拿出杀手锏,伸手指着顾冬:“那我就让他舅妈给他舅说!”
309全员:“……”
我艹,女,你好狠的心!!!
最终,在“他舅”这个字的压制下,309全员不情不愿地跟着课代表去了新华店,又不情不愿地一买了一本物理习题集。结完账后,顾冬还用手机给习题集照了张照片,给他舅发过去了,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向他舅证明自己没那不堪一击,还知道学习呢。
然而他舅一直没有回复他。
市局,会议室内烟雾缭绕,气氛沉重而严肃。
公安局局长周城满头灰发,脸上皱纹道道,眼神如刀刻般深邃。听完经侦队队长的汇报后,他沉默着在烟灰缸中摁灭了烟蒂,然后向了坐在他斜对面的郑常:“汇报一下你们刑警队的最新进展。”
“好。”熬了个通宵的郑常双眼乌黑,精神虽然有些萎靡,但依旧干劲儿十足,立即拿着自己的电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会议桌的最前方。
弄好设备后,他不经意间一抬头,到了坐在最尾端的顾祈舟。
顾队长是在会议中途突然闯进来的,但其实吧,这个案子和特警队一点系都没有,或者说,暂没有,因为还没有到突击行动那一步,但谁知道黑豹突击队的队长竟然不请自来了,还穿着一身衣,他着实挺意外的,还有点无奈,因为这个案子是他们刑警队审出来的,特警队横『插』一杠是什意?本想直接送客,但谁知道周局和许支竟然都允许他留下来,他也不好再开口赶客,只能让他参与其中。
弄好幻灯片后,郑常开始阐述基本案情:“昨天下午左右,市二中初中部的名初男生跟踪尾随一名吸毒员,并成功将其抓获。据悉,该吸毒男子名叫杨剑涛,今年36岁。”他点击切换,屏幕上出现了杨剑涛的照片,一个胡子拉碴的干瘦猥琐男,“根据常年和杨剑涛打交道的民警介绍,这个是个十足十的流氓混混,从年轻混到现在,天天不务业,没有固的经济来源,经常因为吸毒和赌博进局子,拘留几天之后放出来,没过几天又被抓进去,早就成了拘留所的常客,二皮脸一个,片区民警也拿他没什办法,只要他不闹出什大『乱』子就行,但这次涉事的未成年中有一个叫赵子凯的学生,据他交代,他们仨之所以跟踪杨剑涛是因为他在学校旁的公厕上厕所的候无意间偷听到了杨江涛和毒贩打电话,还听到了杨剑涛数次用‘青哥’这个名号威胁毒贩,片警原本还当本辖区内又出现了什新的大物,就去提审杨剑涛了,结竟然审出来了一桩八年前的大案,然后立即把杨剑涛移交到了市局。”
他再度切换幻灯片,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体恤,虎背熊腰的高壮男,眼神冷森阴鸷,宽阔的额头上带有一道骇的长刀疤。
照片显『露』出来的那一刻,周局和许支全都担忧地向了会议桌的最尾端。
那的光线不太好,顾祈舟独自一坐在阴影中,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投屏,逐渐攥紧了搭在腿上的双拳,手背上根根骨节泛白,青筋直蹦。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忘了杀父仇的长相。
郑常并未注意到顾祈舟的神『色』,继续阐述案情:“杨剑涛口中的‘青哥’名叫赵青虎,八年前1215灭门惨案的重大嫌疑,曾在缅甸当过雇佣兵,是当地毒枭郎九命的手下。”他又换了张幻灯片,投屏上出现了一张身穿西装、斯文儒雅的男的照片,但不难出,这是一张许多年前拍的老照片,“他就是郎九命,代号狼爷,是我警方重点通缉对象,1215灭门惨案的背后主谋。”
顾祈舟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眼神如刀剑一般锋利,直勾勾地在了郎九命的脸上,漆黑的瞳孔中闪灼着不加掩饰的仇恨与怒意。
“那场灭门案的受害是一位名叫林恒的缉毒警以及他的家。”郑常只在档案中找到了林恒和他女儿以及女婿的照片,没有找到另外个受害的照片,“郎九命曾在云南边境建立过一个跨贩毒集团,该集团最终被林恒警官一网打尽,但警方没有逮补到郎九命。根据我方卧底在缅甸的线证实,郎九命逃到了缅甸,投奔了当地的大毒枭‘王’,并一直龟缩在缅甸,再也没有入过境。但他一直对林恒警官怀恨在心,策划并安排手实施了报复行动,赵青虎就是他的爪牙之一。赵青虎听从他的命令,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林恒,并绑架了林恒的儿子和他的女同学,但是赵青虎在杀害林恒儿子的过程中,被林恒儿子和他的女同学联手反杀了,自那之后郎九命销声匿迹了。”
“郎九命这个做事很谨慎,当初负责调查此案的调查组没有从赵青虎及其同谋身上查询到任何有效线索,还是通过系统内保留的信息确认了赵青虎和另外几名嫌疑的真实身份——这几全是潜逃在外的通缉犯。那个候的天眼系统没有现在健全,通讯市场监管也没有现在严格,他们所使用的都是一次『性』电话卡,面没有保存任何有价值的联系方式,用的车也全是偷来的套//牌车,无法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也无法断他们是通过何种方式来到了东辅、藏匿在何处,从而导致调查中断,直到昨天提审了杨剑涛。”
“杨剑涛不算是赵青虎的手下,但曾为赵青虎做过事。据杨剑涛交代,赵青虎在东辅活动期间一直藏匿在一个名为‘金歌子’的夜总会,伪装成夜总会打手的身份行动,所以可以确认当初是‘金歌子’为他们提供了掩护和庇佑。‘金歌子’已经在七年前注销了营业,但我们还是能通过工商信息查到它的最高负责。”他再次切换幻灯片,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英俊的年轻男,“孟昭远,今年34岁,本市耀辉集团老总孟铮的大儿子。孟铮还有一个小儿子叫孟牧丞,我们也查了,当年他才17岁,和本案没什主要系,但是孟铮和孟昭远这对父子就没那简单了。”
孟牧丞?顾祈舟神情一僵,呆若木鸡地盯着前方的投屏……他还注意到,郑常的用词很微妙,并没有直接说明孟牧丞和这件案子没有系,而是没有什“主要”系。
“经侦队早就盯上了耀辉集团,怀疑它有洗钱嫌疑,细节方面刚才经侦队的刘队长已经讲过了,我就不再讲了。”郑常再次切换了幻灯片,屏幕上再度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穿西装的中年男,“这个就是孟铮。但是这之前我们谁都没有怀疑他会和缅甸的贩毒集团有染,直到半年前,我方卧底在缅甸的线曾传来一条信息,信息中称耀辉集团是王和狼爷洗钱的途径之一,但这条信息比较简短,可能是线在匆忙间发出的,也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我方不好轻举妄动,而且、那个线已经在缅甸卧底了近十年,『性』格大有变化,自住『性』很强,有候甚至会擅自行动,她现在也深得王信任……”
这句话意味深长:他不太信任那位卧底,不确这条信息是真是假。
在场的所有也都明白他的意,但并没有反驳他。
虽然他们能够理解卧底的艰辛,也不应该去怀疑自己,但事重大,他们不能随随地就去全心全意地信任一个,一旦判断失误,会前功尽弃。
郑常继续讲:“直到昨天杨剑涛的交代,我方才能够确认耀辉集团确实和狼爷有联系,确认卧底发来的消息是真的,而且我还审出了另外一条线索:赵青虎曾安排杨剑涛去跟踪林恒的儿子。”他补充说明细节,“林恒的儿子林宇唐当年曾和孟铮的小儿子孟牧丞同上一所高中,虽然孟牧丞在际部就读,但际部就在本部隔壁,所以,我现在合理怀疑是孟铮或者孟昭远在接送孟牧丞的过程中无意间到了去接送孩子的林恒警官,从而导致了他的身份暴『露』,于是安排了手去跟踪他的儿子,从而掌控了他和他家的基本信息。”轻叹口气,他又说,“林警官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如直接派去跟踪他,一会被发现,但是跟踪他的儿子就不一样了,那个候林宇唐还不到十八岁,想跟踪他很容易……只能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甚至可以说是防不胜防。孟铮藏得太深了,深到不『露』痕迹,而且,谁会想到当地大集团的董事长会和缅甸毒枭有染?更没有想到他们俩的孩子竟然会在同一所高中上学……
是天意?还是巧合?
许建城笑得无力,周城笑得苦涩,当年,他们俩甚至还怀疑过是内部泄漏了消息,甚至还联手筛查了整个公安部,没有查出任何一个可疑子……戏谑!可笑!老林死得冤枉,上天不公!
顾祈舟也在苦笑,眼中闪现出了泪花……竟然是他把他爸害死了,是他暴『露』了他们的家庭地址,他还去过他姐家,是他害死了他姐和姐夫,都是他的错,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他不该让他爸去学校接他。
都是他的错,他害死了所有。
他就是个祸害。
顾祈舟逐渐泪眼模糊,笑得越发绝望,又暗自庆幸——
幸好啊幸好,他没把戒指送出去。
他不想再把自己最爱的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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