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淋的梁闻始料未及,匆匆跑进小院门楣,临时掸掸肩头雨水,正要拔腿再跑,眸光被眼前场景摄住。
泼天大雨接连不断往下砸,院子里水珠四溅。
她穿了条纯白长裙,坐着青色竹编小凳,略微弯腰,半边乌发勾在耳后,粉唇衔一根烟,细细涂着黑色指甲。[1]
雨幕交织,烟雾弥漫,少女的清纯面容与指尖的炽热猩火交相辉映,虚化成梁闻此生记忆里,不可抵抗的人间绝色。
喉头不由自主滚了下。
来不及想她怎么学的这样快。
才两天就已经游刃有余。
压着心头悸动,放轻脚步,鞋底踏过水淋淋的院子。
他半身湿润经过康荔身旁,卷出一道冰凉的风,吹动少女柔顺长发。
康荔好似没看见他,仍旧屈腿低头,眉眼明艳温柔,目光专注盯着指甲刷,一只手不时夹走烟,一只手动作缓慢涂抹。
梁闻垂眸看她,欲言又止。
想问怎么忽然明目张胆抽烟了,但好像多管闲事。
没有纠结,回房间捞了一套干净衣物,去浴室冲澡。
出来时康荔十根脚指头都涂完色了,正双腿直直摊平,晾在风雨中。
那根烟已经燃尽,烟头不见踪影。
康荔仰着脸,薄背懒洋洋依在没有打磨过的粗糙墙面,清瘦白皙的直角肩,挂着两片花边裙带。
她看着眼前清清爽爽的房东,笑盈盈调侃了句:“哟,哥哥找到回家的路啦。”
梁闻不理会她的打趣,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这两天海港口的货很多,他几乎没怎么合眼,只在运输车上断断续续休息俩小时。
好不容易有活开价很高,他不想再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梁闻回来之前还困得要命,上下眼皮直打架,但在见到这位堕落神仙后,猛然清醒很多。
他脖颈上挂了一条白毛巾,细碎的头发仍在滴水,抬手擦了擦。
顿了下哑声问:“你吃饭了没。”
“还没有呢。”
康荔语气坦荡,乱动自己刚涂的脚指甲,问他:“好看吗?”
梁闻不动声色扫了眼,没吱声。
“一整天没吃饭?”
“就晚上没吃。”
她继续追问:“好看吗?”
梁闻回答不出来,只觉得眼眸被她白皙莹润的脚趾跟那乌黑亮墨烫到,视线灼热无比。
他别开目光,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中浓烈的烟味作怪,倏地嗓子热热发痒。
一摸口袋发现,新换的裤子没有烟盒。
康荔似乎看穿他的意图,一把撩开垂落在地的不规则裙摆,摸出下面的红盒。
“诺,我有。”
“你出去买烟了?”
“没有呀,我捡到的。”
康荔回头指着大堂里的黑皮沙发,笑得清纯迷人:“在沙发缝里捡到的。”
梁闻皱了下眉,视线停留在纯白裙摆下,那四五根凌乱的烟头上。
康荔佯装一个做错事被逮住的小孩,又用手指把烟头往里藏了藏,桃花眼弯了弯说:“这东西好像是会上瘾。”
梁闻果断没收了她“捡到”的烟盒,揣进口袋。
“我现在要煮面,你吃不吃。”
“吃的。”
梁闻去厨房煮面了。
康荔还要坐一会儿。
因为指甲油没干。
他常年照顾体弱多病的奶奶,所以下厨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开火炒两颗鸡蛋,余油下香菇火腿,加水烧开后放面,调完味儿扔几片青菜。
下雨天不想出去掐葱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出锅。
康荔差不多晾干指甲油,撩了下披肩长发,走近嗅了嗅说:“好香,闻得我都饿了。”
梁闻给她装的是水青色的碗,放在自己位子对面。
两人相视而坐。
他问:“假期没出去玩么。”
她语气闷闷:“人生地不熟的,你又不带我玩。”
梁闻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余光窥见对方吃东西依旧很具有观赏性,不紧不慢斯文乖巧,跟她张扬夹着烟简直两个模样。
他有洁癖碗筷不过夜,所以吃完便去洗刷了。
为了等细嚼慢咽的千金大小姐,还莫名其妙把厨房卫生做了一遍。
康荔总算吃干净,碗筷拿过来给他,动作自然的要命。
梁闻:“……”
她填饱肚子阴郁的心情终于拨云见日,双手背在身后在梁闻边上探头探脑。
“有什么事直说。”
“隔壁老头偷看我洗澡,麻烦哥哥把窗户修一修呀。”
康荔语气无关痛痒。
手里慢流的水却忽然滋了梁闻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被编辑敲了要改文名文案,因为不积极向上…
所以宝子们收个藏哇,别找不到了!
[1]改自网络上看到的一段话,大意是女主坐在屋檐下,一只手提高跟鞋,一只手抽烟,侵权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