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余过生日的饭店定在一家私房菜馆。
许昭明这个年纪的人注重养生,挑的地方?也?以清淡为?主。
许余一早便等在饭店。
许昭明请了不少叔叔阿姨,脸生的脸熟的都有,让许余好奇的倒是陈璇居然?一副早已跟这些人打成一片的样子,这会?儿?拎着许余一个一个给她介绍。
许余叫了一圈人,给周程逸发消息,【你什么时候来?】
发完一抬眼,发现?门被推开,许奶奶进来了。
老人年岁虽高,但身子骨仍是硬朗,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许余生出不少紧张感来,乖巧叫了人后,站到陈璇身后去了。
手机在这时震了震,许余垂眼看手机,是周程逸:【就来。】
许余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突然?听见许奶奶开了口:“现?在的年轻人走哪都拿着手机,这叫什么……低头族,不光对自己健康有影响,还显得不尊重人。”
许余闻言,急忙把手机收起来。
许奶奶说完,走过去抱弟弟,弟弟认生,哼唧了两声?,转头就想走,小家伙还不到两岁,动作不灵活,逃跑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爱。
许余轻轻笑了笑,就这么一下,又被许奶奶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起身,拍了拍手,语气略带不满地对陈璇道:“以后还是多带他过来我这儿?走动走动,你看看,亲孙子都不认奶奶了,这得遭外人笑话!”
许余看她两眼,收了笑,一时间是什么心情也?没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快,但周程逸察觉出许余身上的不对劲来,她收礼物的时候皮笑肉不笑,吃饭的时候也?只顾埋头吃,全程基本没说话,也?只有拿着果汁敬别人的时候才会?照着陈璇吩咐,挤出笑来对着人一个个说着些感谢的话。
席散,许昭明又邀请大家都到家里玩。
许余恹恹地往出走,不知?不觉就落到了后面?。
周程逸走过去,见没人注意他们?,轻轻拍了拍她手臂,“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累。”
“想回去吗?”
许余摇头。
周程逸看了眼走在旁边的周妈妈,开口:“带你出去?”
“算了。”许余急忙朝周妈妈看了眼,摇头,“给我过生日,我倒跑了,不合适。”
周程逸点头,轻轻在她手背上碰了碰,“也?是,去你家,我陪你待着。”
许余笑了笑,轻轻点头。
等回到家,几个大人凑了两桌麻将,许余还是没能闲着。
来的小辈岁数都太小,一小群全都在花园里玩游戏,只有周程逸和她岁数相?同,这会?儿?两人被许奶奶支使?着带许余的弟弟。
弟弟站在小茶几旁,笨手笨脚玩着积木,不多时便会?到处扔。
周程逸耐着性子一个一个慢慢捡,许余坐在小沙发上看着他笑,等人回来了,她仰脖看着他说:“带孩子累不累?”
“得看是谁的孩子……”他坐到她旁边,笑了笑,“带你弟就累,要是带你生的,就不累。”
许余听着听着,侧脸染上一片绯红。
她自己都是个孩子,生什么生……
她抬手,狠狠锤了他两下,恰好被站在不远处的周妈妈看到。
周妈妈朝这头多看了几眼,有些讶异,她本以为?周程逸喜欢的女孩儿?是会?跟他相?似的类型,从小拿着奖长大、在各种领域都能随随便便把别人甩开。
一想到许余的成绩,她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半晌,缓缓叹了气。
随他去吧……
周程逸并不知?道他妈妈已经发现?了,反而,注意力都在许余这边。
在许余再一次朝他腿上打过来的时候,他手心朝上,一下包裹住她的手。
许余吓了一跳,怔了怔,把手抽回来,抬手推了推他,一眼瞪过去,发现?他居然?在笑,“怎么不打了?”
“你五行欠打,我还偏就不打,烦人!”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砰地一声?响,把许余吓了一跳,然?后,她就听见了弟弟的哭声?。
许余转头去看,小朋友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撞到了,小小的身子趴在地上,哭得地动山摇。
许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程逸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那边好几个大人在问:“怎么了怎么了?”
“摔了估计。”
有人在跟陈璇说:“看看去?”
这持久的哭声?直接让本在做饭后甜点的张姨围着围裙就冲了过来,许余站在旁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这个大包,怎么弄到的!”张姨抱着弟弟,细细往他脑袋上看,只见脑袋后面?确实微微鼓起来一个包。
许余张了张嘴,没敢说自己没看到他是怎么摔的。
周程逸开口:“应该是蹲下去玩积木,起来的时候撞到茶几角了。”
他拍了拍许余,示意她没事儿?。
许奶奶本来正在家里边慢吞吞走路消食,听见哭声?急忙走近了,心疼地盯着自己外孙,“摔到了啊……哎哟来奶奶看看……”
在看清孩子脑袋上鼓起的包之后,她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回头劈头盖脸就对许余一顿吼:“怎么不看着点呢,这要撞坏了怎么办!”
许余愣了愣,有点懵。
麻将桌上,许昭明招呼大家继续,另一桌的陈璇朝这边担心地看了几眼,见张姨和过来,不好撇下一众朋友,冲大家歉意一笑,“没事,就是小孩摔了一跤,继续继续……我看看,九万。”
许奶奶抱着孙子一顿哄,弟弟哭得抽抽噎噎的,她还在指责许余,只是声?音小了很多,说着说着就逐渐往奇怪的方?向?去:“让你看着点你弟弟,你倒好,直接让他摔地上了,就算不是亲的,就算是别人家的孩子,撞这么一下也?心疼吧。”
周程逸微微拧眉,耐着性子解释:“许奶奶,我们?就是一眼没看住他就摔了,您要怪就怪我。”
“怎么能怪你呢小周,这又不是你弟弟。”
许奶奶说到这儿?,又抬眼朝麻将桌那头看了眼,对弟弟小声?嘀咕:“看看你那妈,光知?道打牌,摔成这样了还不来看看,真是靠着你嫁进来就完事儿?……”
许余咬住下唇,松开,又咬住,又松开……期间重复数次。
直到听到这句话,她忍无可忍,起身直接从后门冲了出去。
周程逸起身,也?跟着追了出去,许余脚步很急,他跟着追了一段路,没上去拉住她,最后发现?她根本是在乱走。
等顺着路走到不知?道谁家的小花园旁,盯着围墙发现?再也?没有路的时候,她转头,抬眼,神情崩溃地看着他就哭了,“怎么没有路了啊……”
小姑娘情绪压抑到了极致,这会?儿?再哭,声?音也?是细细的哽在喉间发不出来,周程逸心疼得不行,走过去,轻轻把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哑着嗓哄:“没关系,没路我们?就不走了,不走了……”
五月的夜晚,蚊子嗡嗡四处飞着,风夹杂着热气,吹在身上的时候很舒服,许余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他怀里,渐渐哭得昏天暗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程逸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十八岁了,是大人了,不哭了好吗?”
许余在他怀里蹭了蹭,抽噎着,瓮声?瓮气开口:“我……我讨、讨厌许奶奶!”
说完,又添了一句:“特别讨厌!”
“嗯,我也?讨厌。”周程逸拍着她的背,动作里安抚意味明显。
许余听着他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事实她也?真的笑了。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看他。
“我眼睛肿不肿?”
这会?儿?天边擦黑,路灯已经亮起,他低头,仔细看,随后指腹在她眼角蹭了蹭,“还行,就是有点红。”
蹭完,指尖又碰了碰她发红的鼻尖,他盯着她看了数秒,猝不及防就低头,嘴唇轻轻在她唇角碰了碰,“别哭,我心疼……”
这句话瞬间让许余中了个眩晕技能,她感受着周程逸的嘴唇落在她脸颊、鼻尖。
最后是眼睛。
她闭着眼,眼睫轻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很想哭。
周程逸在她额头处轻吻一下,把人按进怀里,似是轻叹了一声?,“我们?一起考省外的大学,好吗?”
许余环住他的腰,轻轻“嗯”了一声?。
那天之后,许余盯着后面?黑板倒计时二十几天的数字,每天从六点睁眼就学到凌晨,只有周程逸偶尔打趣最近受到了冷落的时候,许余才会?抽空去买点零食犒劳犒劳他。
许余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变得有些浮躁,毕竟她基础确实很差,虽然?三次模考都能上一本线,但离重点还差了一小截。并且三次模考的成绩相?差无几,这让她有种到了瓶颈期的无力感。
陈璇看着熬出两个黑眼圈的许余,在生活上对她更关心了,可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好在这之后只要有许奶奶出现?的地方?,她再也?不会?叫上许余了。
时间就在日复一日的学习里飞逝而去,真正到了考场的时候,她有点儿?缓不过来。
周程逸拎着一小盒粥还有俩鸡蛋,站在她考场门口看着她吃:“好吃么?”
旁边都是不认识的人,抱佛脚间隙还不忘朝他们?这一隅看过来。
许余倒是没在意,她眼前全是“高考”这两个字,反应了一下才答:“好吃啊。”
这些东西?都是周程逸家阿姨弄的,清淡为?主。
她粥只喝了一半,怕吃太饱会?犯困,刚撂了碗就见周程逸就着她吃过的勺子,随意对付了两口。
“你早上没吃啊?”许余讶异,捏着鸡蛋在台子上磕了磕。
“没,起晚了。”
“那你不早说!”许余轻轻瞪了他一眼,把剥好的鸡蛋递到周程逸嘴边,“你吃这个,我吃不了了。”
周程逸就着她的手两口把鸡蛋吃了。
许余又剥了另外一个,往他嘴边凑。
周程逸摇头,“你吃。”
“我饱了,再说了,考前吃一个鸡蛋多不吉利,吃俩,得考100才行。”
周程逸闻言笑了笑,自己把鸡蛋拿过去,慢吞吞吃着,许余干看着他吃东西?,没一会?儿?心里又有点不踏实。
早前周程逸怕她紧张,老早就把她的书全给收了,这会?儿?她没法看书,无事可做。
顿了顿,许余干脆上手收拾装粥的保温壶,她把保温壶盖子盖上,又打开,盖上又打开,突然?开口:“勺子,勺子也?得塞进去……”
她手刚捏住那个勺子,就被周程逸捏住了手,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说:“我来,你别紧张。”
“没紧张啊。”许余摇头,执意要把勺子塞进去。
周程逸随她去,等她又把盖子盖好,他唇角勾了勾,下巴朝她身后的考场一点,“进去吧,好好考。”
说着,他拎着装了保温壶的袋子,转头刚想走,衣摆瞬间被人攥住。
许余卸下所有的掩饰,拧着眉可怜巴巴看他,“周可爱,我紧张……”
周程逸低头看着她笑了笑,抬手把她脑袋揉的乱七八糟。
“进去,什么也?别想,考完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天的考试飞一般地过去了,等考完最后一门理综,许余觉得由身到心,轻松得就像卸下了无数个无形却?很有压迫感的担子。
分部上老早就定好了吃饭的地方?,一行人浩浩荡荡赶过去的时候,许余发现?王子龙露出整齐的两排大白牙,正站在门口冲每一个学生善意地笑。
她牵着王晓菁,脸上不由自主也?挂上了笑,凑近了叫人:“龙哥!”
王子龙笑了笑,“你们?俩考得怎么样?”
王晓菁笑了笑,“凑合吧!”
许余想了想说:“我觉得我能拿奖。”
身后,董旭凑上来,“什么奖?”
许余:“老师一开学的时候说的,最佳进步奖,那会?儿?我还考倒数第一来着。”
王子龙笑意不减,但神情里好像多了几丝许余看不明白的东西?:“行,到时候让周程逸给你颁奖。”
几人哄笑开来,许余一脸懵,本来就说好了这奖就应该是第一名?给颁,所以到底有什么问题?
等进去饭店,全班都把许余往周程逸旁边凑,她由着大家打趣,大大方?方?坐下。
没一会?儿?,王子龙开始发表饭前感言了——
“今天算是你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天,也?是你们?步入人生转折点的重要日子,我就长话短说废话少说了……首先,老师希望你们?把成绩都抛到脑后,高考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没错,但人生还有很多阶段,高考只是其中一个,它并不能完全决定你们?以后的成败;其次,老师希望你们?进入大学之后也?一定要多读书多学习,记住,努力的人永远比不努力的人多一个机会?!最后……”
说到这儿?,他推了推眼镜,朝这边看了过来,“成家立业不分先后,以往老师不让你们?早恋,是因为?觉得这对你们?不好,影响你们?成绩。但今年,在看到正面?的例子之后,我就开始认真反思自己,没有阻挠……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许余听着听着,感觉班上的五桌人基本都在看她,一时心里发毛,然?后,就听见王子龙继续开口:“老师现?在还有一个愿望……周程逸——以后你和许余要是修成正果结婚了,记得婚宴一定要叫上我!”
起哄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许余脑子里轰隆一声?,什么啊……
王子龙一直知?道?
并且,看同学们?这反应,感觉他们?基本也?都知?道了……
许余目瞪口呆,一转脸就看到周程逸捏着酒杯起身,朝王子龙的方?向?举了举,仰脖一饮而尽,“一定。”
这一晚,吃完饭之后,分部里的几个班又一块订了同一家ktv的好几个超大包间,进去喝酒唱歌,串门儿?的也?是不少。
周程逸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了,神色倒是逐渐清明,只是靠近的时候,会?闻到些微酒气,浅浅淡淡的,并不难闻。
许余拿起他手上的杯子轻轻嘬了一口冰啤酒,咂了咂嘴,“没有想象的难喝。”
周程逸觉得她这种不谙世事的模样很好玩,手凑到她嘴边喂她,“再喝点儿?。”
许余喝了几口就不想喝了,转过头来,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程逸捏着杯子,就着灯光看带着泡沫的啤酒液,“什么?”
“子龙知?道我们?谈恋爱的事儿?。”
“让你知?道了……然?后呢?提心吊胆?”可能因为?喝了酒,他神态动作里多了几丝漫不经心的味道,说话的时候嗓音微哑,“没必要。”
她捏着他的手晃了晃,“可是我不知?道的话压力不就你一个人承担了吗?”
周程逸笑了笑,心说那他妈已经被他搞定了的事儿?许余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感动了?”周程逸突然?笑得有点儿?痞,“那就过来,亲亲我。”
许余闻言,真的就四处看了几眼,又红着脸直直看着他,随即慢慢地,慢慢地凑近了。
周程逸好笑地看着她,也?不躲,旁边几个同学看到,都一脸八卦地把手机都掏出来对准了他们?。
就快亲到,许余突然?猛地缩回脖子,跑了。
可窝到王晓菁身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背地里为?她做了一堆事情,护着她,最后却?什么也?不说。
她往周程逸刚刚坐的位置看了一眼,那儿?已经空了,前面?点歌台旁人影幢幢的看不清楚。
她收回视线,索性拉住王晓菁跟她学扔筛子,可手气太霉,老输老输,几杯酒下肚之后,人有点儿?晕,可又觉得有无尽的畅快。
就像满是星星的夜晚,在没有灯的游乐场里坐飞速旋转的旋转木马。
又是一杯酒下肚,许余笑着搁下杯子,突然?听到了一首熟悉的旋律。
她反应了一秒,觉得心跳瞬间变快,抬头去找人,可半天也?没找到。
直到他唱出第一句歌词,她突然?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一角的那人。
都说艺术是相?通的,可周程逸平日里连哼歌的时候都少,她没想过他会?唱歌,更没想过他会?唱这首——
“……我承认了,我需要你,选择犹豫是对爱情的逃避,试着抛开怀疑,因为?我已经无力再抗拒……”
他的音色很好听,原本是女调的歌,被他降了好几个调,唱出来却?一点也?不违和,甚至让人觉得他几乎可以去翻唱一个男声?版的了。
可惜,一首歌唱到一半就被他掐掉。
许余愣乎乎看着他的方?向?,哀嚎了两声?——
“为?什么不唱完!”
直到周程逸走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满地问他:“你怎么不唱完?”
周程逸很轻易就闻到她一身酒气,眉头微微皱了皱,“你喝了多少酒?”
“就几杯啊,拿的是很小的杯子,不碍事儿?的。”
周程逸抬眼,往旁边几个人身上看了一眼,几人互看眼色,都用拜托的眼神看着王晓菁。
王晓菁无奈,只能跟周程逸说:“别这么看着我们?,她一输就给自己倒酒,拦都拦不住!”
周程逸又垂眼去看许余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见他在看她,还冲他挤了挤眼。
醉是没醉,就是有点兴奋过度的样子。
“你们?玩儿?。”他跟大家打了招呼,伸手去拉许余,“走了,回家。”
没有想象中的撒泼要留下来玩或是什么,她很开心地被他牵着往出走,一路上还不忘跟众人打招呼。
“几点了啊?”出了ktv,许余往斜挎小包里翻出手机,“才十点半啊……”
“不想回家?”
“对,你带我去蹦迪吧!”许余几乎是两眼放光的状态。
见周程逸不说话,她又说:“可以蹦迪的,我们?都十八岁了,可以去的!走吧走吧!”
“不去。”周程逸拉着她的手,顺着路边慢吞吞走着,“带你去干点别的。”
许余觉得这句话一听就有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她满怀期待然?后发现?……周程逸口中的“干点别的”,其实就是晃荡在大街上,散步。
这个点儿?了,大马路上行人几乎没有,许余一开始还小小的埋怨了一下,直到被周程逸带着走上了一架天桥。
天桥四周被暖黄色的灯串环绕,从上往下看能看到穿梭的车流。
人静止,但时间在走。
眼里的景色全是钢筋水泥之中的浪漫。
许余看了会?儿?霓虹,又看了会?儿?车,最后歪着脑袋,看他。
周程逸微微往后靠,半倚在天桥上吹风,帅气逼人,简直要人命。
许余走过去趴在他旁边,还是看着他,轻声?哼着刚刚他在KTV里唱过的歌,被风带着,传到他耳边。
数秒过后,周程逸慢吞吞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朝她递过来,“送你的,毕业礼物。”
许余看着小卡片一般的东西?,接过的时候嘟囔着,“不会?是情书吧。”
等打开,却?是微微一愣。
上面?是某种植物的树叶标本,一根细茎上连接着三片树叶,尽数整齐地往左边伸展着。
他看她疑惑,解释道:“这是我表姐去西?南省的热带雨林旅游的时候,我托她带的,是猴面?包树的叶子,是不是长得很普通?”
许余微愣,又低下头看了几眼,先是觉得奇妙。
谁能想到传说中会?霸占星球的猴面?包树,叶子看起来却?如此温柔可爱。
然?后就是不可思议了。
当初她只是跟他随口一提说想要小王子里的猴面?包树,饶是她自己再回想也?觉得荒谬极了,可他却?记住了。
她还在看着,又听见他说:“要是把树苗弄来这边,这气候也?养不活,我本来想给你买个长得像猴面?包树的仙人掌,后来恰好我姐去了那边儿?,我就问了一句,还真给我找到了。”
“是你做的吗?”她笑盈盈看着他,把小标本小心地装到自己的兜里。
“对,小时候上生物课学过,我做了个……”周程逸话才说到一半,许余就突然?抱着他脖子,往下一拉,踮着脚就吻了上来。
她舌尖滚烫,毫无章法地舔着他的唇缝,等真正找到他舌头时,她却?微微一颤,停住了。
她睁着的眼睛瞳仁清澈,似乎有点儿?懵。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她轻轻吮了下他的嘴唇,继续尝试……
他们?之前都没试过这样,以往只是轻轻碰一下。
唇舌交缠的感觉太奇妙太奇妙了,久了有些头晕缺氧。
许余眼睛水汪汪的,靠在天桥上,整个人都被圈在他的怀抱里,微微喘着气。
迷糊间,她听见周程逸低声?问她:“小王子里有那么多东西?,为?什么想要猴面?包树?”
许余抬头看着他,倏地笑了。
猴面?包树对小王子和他的星球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欲望、野心?
在许余这里,都不是。
她曾想成为?朝巨龙挥剑的爱丽丝。
也?想成为?对小王子撒娇的玫瑰。
可今天她才发现?,她最想成为?的,其实是一棵本应被连根拔起的猴面?包树。
用漏网之鱼的幸运霸占整个B612星。
——顺便,霸占他。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完结,谢谢你们看完,鞠躬。
番外会陆续更新,超小声地求个作者收藏,只需要动一动你们可爱的手指……
然后……
下一本开《比拥抱单纯》,文名文案暂定,现在看起来是有点平淡,但我后期会改的!会改得好看的!
因为预收对作者来说非常非常重要,还是很希望大家能收藏一下这样子。
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