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逸话音刚落,许余微愣，缩了缩脖子。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她心虚，试图解释：“那会儿董旭老跟我说话,不理他?又不太好……”
周程逸听完一挑眉，回头往后看,董旭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不理不好？”
“是啊。”许余点点头，一本正经道?。
“那你不看我跳高就很好？”
许余争辩：“我也没有不看吧,看是看了点儿,只?是没看全……”
周程逸不知道?最后为什么?两人的对话能朝着这个奇怪的方向去。
某种快要破土而出的情绪瞬间被冲散，他?看着她把玩着他?买来?的那兜药,听着耳边嘈杂的声响,突然?有点想笑。
他?头微低,唇角一弯，笑了起来?。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他?露出来?的牙,很齐很白。
许余看了会儿，移开视线，鼓了鼓嘴巴。
笑得?又好看又莫名其妙,但笑了也好，最起码她不用再?思考到?底该怎么?哄他?了。
五天的运动?会很快过去,紧接着就是十二月,期中考在十二月月中。
许余算着时间,考完之后没多久就是圣诞,再?没多久的12月31日，就是父亲的忌日。
讲台上,生物老师语调温和地讲着课，许余撑着下巴抬眼看，有几个同学正就着他?的声音打瞌睡。
她往窗外看去,风一吹，树叶泛黄的树叶稀稀拉拉掉下去几片，又吹，又掉……
她突然?有些鼻酸。
情绪来?得?很快，等她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她偏开头，摸包找纸，找半天也没找到?，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捏着包纸巾递了过来?。
许余愣了愣，接过，掩嘴故意装作打哈欠，“谢谢……好困啊。”
她抽出一张纸来?，三两下擦干净眼角的水迹，没事儿人似的，周程逸看她微红的眼圈和鼻尖，小声问：“困要不然?趴着睡会儿？”
每周一次换位置，这会儿他?们俩的位置很靠后，许余有时候会打瞌睡，但那绝对不会是生物课。
“那怎么?行？”
周程逸本来?也是怕她尴尬才随口找的话题，见她神情里没什么?异样，他?偏头往讲台上看去。
袖子却突然?被人扯了扯。
“周可爱。”许余小声叫他?。
周程逸视线都没晃一下，不搭理。
许余又扯了扯他?袖子，“你圣诞节要怎么?过？”
他?转头看她，“上着课过。”
许余：“……”
“光上课吗？会不会有点无聊。”
周程逸偏头，像是想了想，“也是，那就打个篮球。”
许余撇了撇嘴，“你这人可真没意思！”
周程逸轻轻笑了，“那你想干点什么?？”
许余倾身，两手收拢，下巴磕在手背上，慢吞吞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到?时候得?找点事情做。
得?干点什么?，心里才不会憋得?慌。
……
期中考正式开始的时候，许余觉得?自己准备得?还行。
第一门儿是语文，没什么?要抱佛脚的，她看还有十来?分?钟，便往教室走出来?，到?楼道?尽头打开水。
水刚装好，突然?听见走廊上，走过来?的两个人在讨论董旭，她听了一耳朵，心里一时间咯噔一下。
“杨歌？怎么?可能，虽然?她长得?好看，但也不是混的那种女生，跟董旭不搭吧？”
“我亲眼看见了，俩人一起去文具店，董旭还拍她脑袋，你见过董旭跟哪个女生走那么?近过？”
她心不在焉的，心说杨歌也真是太不小心了，这么?下去，说不定?老师还真会知道?。
正想关上盖子，她突然?被人往旁边一推，“麻烦别挡道?……”
杯子里的开水霎时贱出来?，洒了几滴到?许余手背上，生疼。
许余极力控制自己才没被烫得?把水杯扔出去，她把杯子换了只?手。
本来?就听着这声音耳熟，一转脸，看见了宁娇娇，倒也没有多好奇了。
好笑的是，撞人的反而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在跟谁撒火。
莫名被人撞了一下，还烫了手，偏偏那人还一点歉意都没有，目不斜视往前走。
许余抿了抿唇，扯住她袖子，往回扯。
等宁娇娇不耐烦地看过来?时，许余直直看着她，开口：“你撞我干嘛？”
宁娇娇嗓音突然?变大：“谁撞你了？”
许余笑了笑，“你嚷嚷什么?？”
宁娇娇突然?把袖子猛地一扯，许余不想跟她拉扯，在她的力道?波及自己时松了手。
旁边打水的几个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宁娇娇一抹眼睛，声音比刚刚低了八个度：“对不起行了吧！”
许余：“……”
本来?她心情就差，突然?被人故意撞一下，她没必要憋着气让自己委屈。
在拉住宁娇娇的时候她就想好了，最多不过就是放下水杯不管不顾打一架，要是最后闹得?叫了家长，她也认了。
谁知道?……
许余看着匆匆回考场的宁娇娇，拧眉，神经病吧……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想的，还跟她杠上了。
她把杯盖儿拧上，低头对着自己手背吹了吹。
到?下午考完化学，许余约了杨歌一起去后门吃饭。
她本来?没打算跟杨歌提这茬，但后来?越想越觉得?还是得?提醒提醒她。
毕竟就连她这个八竿子跟董旭打不着的人都被宁娇娇给?针对了。
“你知道?宁娇娇吧？”许余吃了口西蓝花，问。
杨歌从?菜盘子里抬眼，“知道?啊，怎么?了？”
许余往周围看了看，“你以?后遇见她绕道?走得?了。”
“为什么?？”杨歌笑了，“就因为她喜欢董旭？”
许余这下倒是有些惊讶。
只?不过又一想，打小杨歌就比她细腻好多，她能看出来?，杨歌更应该能看出来?才对。
她点了点头，“确认过眼神，是你斗不过的人。”
杨歌刚就瞅着她手不对，这下她放下筷子一比划，杨歌借着光看清了她手背，确实泛红。
一把抓住她手，“不是吧？这儿，因为她弄的？”
许余完全不知道?杨歌到?底是从?哪儿找到?的蛛丝马迹，能把她手背和宁娇娇联系起来?。
但她也不打算遮掩了，点头，说：“上午在考场打水的时候碰上了，给?我撞了一下，故意的。”
杨歌看着她手背，红的面积倒是不大，但许余皮肤白，看起来?总觉得?疼得?慌。
“她早就来?我面前示过威了，但是有一次被董旭撞上，给?她说哭了，后来?就没来?找过我。”
许余懵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
杨歌脸颊泛红，声音也小了不少，“那会儿我们是打算瞒着的……反正这人是挺麻烦的，现在不能找我麻烦，干脆打起了你的主意。”
许余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打我的主意？我什么?也没干……”
杨歌笑了，“这还不明白，头一次见面她就记恨上你了。那会儿我们跟王晓菁讲话的时候，没注意把她挤开了，她从?那会儿开始就臭脸了。你闺蜜抢了她喜欢的人，你又抢了她朋友，这还不得?气你？”
第一次见面？那都八百年前的事儿了。
许余捏着筷子，悠悠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