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苏善收拾完行李搬回家,下午没事,她里里外外打扫卫生,把床单被套和梁澈的衣服都洗了,忙到傍晚时分,苏妈来电,让她晚上带梁澈过去吃饭。

“你爸在网上买的藏香火腿今天到了,我请了你姨妈一家,阿珍和高伟也会来,咱们聚一聚。”

苏善说:“梁澈这几天加班,晚上有酒驾整顿行动,可能去不了。”

苏妈闻言略感失望:“你爸还说好久没见到女婿了……行吧,你自己过来,不用买东西,家里什么都有。”

“嗯。”

通话结束,苏善盘腿坐在沙发上,指尖磨蹭着手机,迟疑许久,拨通了梁澈的号码。

那边好久之后才接,人声与车鸣声交织吵嚷。

“喂,”她语气平静:“你晚上有空吗,爸妈让我们去家里吃饭。”

梁澈说:“我现在很忙,晚上还要加班。”

苏善“哦”一声,早知如此,心里仍难掩失落:“那好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头也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苏善觉得大没意思,放下手机,自顾走到衣帽间换衣服。她收拾完,出门下楼,搭出租车前往父母家。

路上手机又响了,是梁澈。

“你要不在爸妈那儿多待一会儿,等我收队去接你,这几天不好打车。”

苏善轻轻抠着指甲,问:“那你几点下班?”

“十一点吧。”

她轻声说好。

心情顿时愉悦不少。

到父母家一看,天呐,可真热闹,苏妈和姨妈在厨房张罗晚饭,苏爸和姨爹围着架上的一整只火腿聊天,讨论着高原黑猪的养殖,而表姐和表姐夫正在客厅逗他们半岁大的孩子玩儿。

苏善一见到小外甥就两眼放光,脱了外套忙迎上去:“佑佑,小乖乖,快来二姨抱。”

阿珍把孩子递过去,她搂着软乎乎的婴儿,瞬间心化成水。

“又重了,你怎么长那么快呀?”苏善在佑佑头顶亲了好几口,爱不释手:“小肉球好香啊,比二姨还香。”

佑佑露出两颗米粒似的下门牙,抓着她的头发咯咯傻笑。苏善抱他在阳台看苏爸养的盆栽,哄说:“盆子底下有只小蜗牛,它已经冬眠了,等天暖以后爬出来,爬到你的手上。”

佑佑缩起拳头,苏善作势咬他的手,他被逗得扭来扭去,口水流到围兜上。阿珍拿纸来擦,苏善打量她,说:“姐,你怎么珠圆玉润的,比生孩子之前还好看,不是说带婴儿很辛苦吗?”

“真的吗?”阿珍笑:“是很辛苦的,不过有高伟和我婆婆帮忙,还算轻松,等孩子断奶以后我就要重新工作了,到时交给婆婆带。”

苏善望向她的目光露出几分艳羡:“佑佑这么可爱,你舍得出去工作啊?”

阿珍苦笑:“你逗着他玩儿当然觉得可爱咯,可要照顾他饮食起居,半夜起来喂奶,病了跑医院排队看医生,那可没什么好玩儿的。”

苏善微叹,蹭了蹭佑佑圆滚滚的脑袋。阿珍打量她:“既然这么喜欢,自己赶紧生一个,梁澈也快三十了,不着急吗?”

他当然不着急。

苏善忽然没了兴致,撇撇嘴:“顺其自然吧。”

这顿饭吃到八、九点才散,表姐一家都走了,苏善摊在沙发看电视,等到大概十一点,苏妈打哈欠,问:“梁澈什么时候来接你?”

“快了,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墙角亮着一盏台灯,昏幽里就这么看着电视屏幕发呆,她想不通梁澈为什么不愿意要孩子,如果因为嫌麻烦,她可以自己带,用不着他操心,虽然现在养一个娃娃成本很高,但以他们两人的收入来说并不是养不起。

难道他有不育症?显然也不是,每次都戴套,不就为了防止她怀上吗?

所以那人究竟在想什么?

苏善眉头紧锁,拿起手机来看,已经十一点半了。

不守时的男人,还疑似出轨,嫁给他干嘛?

苏善倒在沙发上生闷气,最后点了根香烟提神。

等梁澈终于打来电话,已经快十二点了。

“抱歉,”他语气略有些疲倦:“刚回队里做醉驾后续程序,耽误了一点时间。”

“没关系。”苏善闷闷的:“你到了吗,我现在下来。”

“嗯,马上到小区门口了。”

苏善关掉电视,拿上包,走到父母卧室门前张望,见壁灯亮着,苏爸已经睡了,苏妈还在玩手机。

“妈,”她小声说:“我走了哈。”

这一开口,苏爸立刻醒来,坐起身问:“梁澈到了吗?”

“他在楼下,太晚了就没让他上来。”苏善知道父母很喜欢这个女婿,“过两天放假再回来看你们。”

“行,你去吧,”苏妈下床送她:“让梁澈注意休息,做交警太辛苦了,这都十二点了才下班。”

“嗯,知道。”她轻声应着,带上门,突然想起出嫁前从家里搬走的情形,心里泛起一种难言的酸涩。嫁为人妇,自己当家做主,把男人照顾好,以及被对方照顾,这是她期待已久的成人生活。在结婚以前苏善总把自己当小孩,没什么责任感,更谈不上担当,但结婚以后明显成长迅速,料理家事,经营生活,她喜欢这种独当一面的感觉,这感觉让她体会到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如果生下孩子的话,她肯定能成长更多。

所以,无论是对梁澈,还是这段婚姻,苏善仍怀有极大的期望,她不想半途而废。

不知道梁澈是否也这样想。

他正在小区门口等她。

苏善上了车,瞥他一眼,问:“累不累?”

“还好。”他提醒:“安全带。”

“哦。”苏善先前跟他分居大半个月,今早他急着上班,两人也没有亲近,这下倒不知说什么好。

一路无言,像回到最初认识他时,坐在他的车上,手足无措。分开一阵子,那种心慌意乱又开始了。

终于抵达车库,两人下车往电梯方向走。

梁澈拉过她的手,问:“冷不冷?”

其实她不冷,但这会儿低头轻轻“嗯”了声。

感觉他用拇指在她手背磨蹭了两下。

走进电梯,苏善回身贴进他怀里,胳膊攀上去,抱住他的脖子。

梁澈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去按十楼按键。

苏善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他抵向内壁,踮着脚尖,把脸埋进他脖子里使劲儿蹭。

梁澈轻轻笑了。

“有监控。”他说。

“你烦死了。”她皱眉微嗔。

不解风情,真扫兴。

这么腹诽时,梁澈忽然把她抱了起来。就像她抱佑佑那样,掐着双腋往上提,手臂托住了她的臀部。

苏善双颊发烫:“干什么呀?”

不是说有监控么。

“你不就想这样吗。”到十楼,电梯门开,梁澈本就长得高,这会儿苏善坐在他臂上,又高出一个头,于是他稍稍弯下,怕她撞到脑袋,出了电梯,往自家门口走。

他力气很大,单手抱过去,丝毫不费劲。

苏善的脸越来越烫。

进了屋,三两下扒了鞋,把人抱到客厅沙发里。

“我去洗澡。”梁澈这么说着,亲了亲她的脸。

苏善微微瑟缩,眯着眼睛,睫毛发颤,神情略有些恍惚。

梁澈本来要走,见她那样,若有若无地伸手碰碰她的下巴,问:“怎么了?”

苏善呼吸渐沉,哑声说:“我要跟你一起。”

一起洗。

闻言他倒是笑起来,拧着眉头想象那个画面:“会不会太色情了?”

“不管。”

她现在半秒钟都不能跟他分开。

梁澈点点头,脱下制服外套,打量她的脸,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呼吸很乱,克制着某种迫切,却又显出几分怯弱,像被欺负似的。

“你要哭了吗?”梁澈沉下声。

苏善轻轻咬唇,眨着彷徨的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话音未落,她被一把拽起。

梁澈揽着她往浴室走。

“待会儿再哭,好吗。”他说。

……

听人家讲,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唉,她明明才二十来岁,怎么就对这件事情如此热爱呢?自从跟梁澈在一起,开了荤,这两年还真是……日复一日的快活啊。

不晓得梁澈会不会被她弄得肾虚。

噢,当然不,你瞧他多能干。

上了十几个小时的班,白天巡逻,晚上夜查,先前还觉得他累了呢。

他欺负人的样子哪像累了。

两人从浴室出来,回到卧室床上,又做了两次。浴室那次不算,因为没拿避孕套,用了别的方法。

他手指那么修长,那么干净,白白的弄脏了。

苏善起先只是啜泣,后来哭得厉害。

哭完脸上挂着泪,眼睛湿红,扶着他缓缓滑跪在地上,花洒落下温热的水,打在她背脊,从梁澈的角度俯视,像一只乖巧讨好的猫。

有时候,猫喝水会被呛到。

啧,真是个小可怜。

梁澈把她捞起来,抱进卧房。

他大概忘了明天还要早起。这就是小别胜新婚的意思吗?

凌晨三点,终于结束,苏善累得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