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若有人始料未及,完全没反应过来,现场霎时鸦雀无声。
郑值宇是学校出名的二世祖,平时傲得很,大家的捧着他,巴着他,缺少社会的毒打,总是一幅高高在上不屑与其他人为伍的样。
这会也是懵了一瞬,神色微敛,他抬手擦了下鼻子,鲜红的颜色然在瓷白的手指,顿时怒气冲天,脖子和脸都憋得泛红,双眸阴鸷狠厉。
“我操你妈!”
伴随着叫骂冲上去,七班的男生一看,也紧随其后。三班的人也不是纸糊的,本来就有气,现在对方先动手群殴,自然也没了顾忌。
两帮人一触即发在球场上打成一团,十多个人混战,场面一度失控,没有秩序章法,完全看不出来是谁打谁。
“我操!”
围观的人渐渐增多,温浔做为一根导火线,局促焦急的站在场边,不敢贸然上前。
杨朝几人平时虽说调皮,但从来没什么大架子,最讨厌这种仗着家里有钱就横行霸道的人,被惹火了任人怎么拉也拉不住,凶得爆。
边打边骂。
祁盛一拳狠狠砸在郑值宇脸上,他头昏眼花的从地上撑起来,有两人制约着祁盛,郑值宇从后面朝他挥出一拳,温浔急眼,没来得及开口提醒祁盛,募地操场上传来教导主任曹赢的爆喝声:“都给我住手!”
祁盛手脚灵活,转身单手擒住郑值宇的手,用力一拉,往前扑去,在曹赢音刚落时,摔在了地上。
曹赢带着一几个保安,径直小跑过来。他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矮小圆滚,岑亮油光的黑皮鞋,头发稀疏,中间秃顶明显,举着的喇叭电流声滋滋响:“你们那几个班的?!”
两边人都停手了,郑值宇还突兀的趴在地上,抬头一张鼻青脸肿映入众人眼里,左边眼睛和嘴角青黑,鼻沟还残留干涸的血迹,身上的白色球衣脚印凌乱。
简直惨不忍睹。
曹赢气得鼻孔冒烟,怒瞪双眸:“怎么回事?”
三班和七班的各自分开,祁盛站在前面,抬手蹭了下脸,除了嘴角捱了一拳,衣服凌乱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
其他的脸上也挂了彩,但还看得过去。
倒是七班一个个衣衫不整,缺布少料,鼻青脸肿,惨状非常明显,郑值宇从地上爬起来,歪头吐了口血水,
没人吭声。
曹赢梭巡一圈,最后犀利的眼神放到祁盛身上,沉眸打量一遭,皱眉问:“哪几个班的?
祁盛站在前面,红色球衣的领口被扯歪,露出一截锁骨在外,身上淡然的气质好似不是在打架,懒散的说:“三班。”
“七班。”另一边有人答。
“都跟我去办公室!”
操场上围观的人闹哄哄的,从中间开个当口,曹赢走在前面,十几个人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穿过大半个操场,场面颇为壮观。
温浔莹白的齿呗咬了下内唇细肉,跟在他们后面。
办公室。
一行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人跟着进去,顿时吸引住里面老师的注意力。
“哟,这是怎么了?个个鼻青脸肿的?”
“遭打劫了还是咋的?”
有老师开口调笑。
“都给我贴着墙站好!”
曹赢从其他老师那借了根棍子,摆好架势,随手指向三班一个男生。
“你过来说怎么回事?”
男生跨出半步,门口敲门声响。
众人视线唰一下转过去。
曹赢也跟着看过去。
温浔一身蓝白短袖校服,她骨架小,细胳膊细腿的,衣服罩在身上撑不起来,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门外斜落的阳光,落在身上皮肤瓷白,细碎的头发散在下颌,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垂下头,看起来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女生。
对于这种乖学生,曹赢难堪的表情稍微收敛一下,以为她是来办公室找老师的,点了下头。
温浔垂着头,走进去,在站在最边上的祁盛前面停住,最后站在了他旁边。
曹赢:“……?”
“你怎么回事?”
“事情我也有责任。”
曹赢眉头紧拧,肉乎乎一张脸,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苍蝇,沉声问:“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温浔垂着头,手指搅着,她瘦弱削薄的肩膀,在人高腿也长的祁盛边上,像个营养不良的学生。
她轻咬下唇,低声说:“我从操场上路过,被七班打篮球的人砸到了头。”
话音一落,三班的人顿时坐不住了。
在郑值宇的暗示下,直接跳出来,梗着脖子粗声说:“我们是不小心的,而且已经道歉了,三班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围了上来,我们只是正当防卫。”
说话的人言辞凿凿,配合五彩斑斓,已经看不清表情的脸,甚是滑稽,粗声粗气的,胸膛起伏不定,双眸猩红,一脸的不服气。
他说完,曹赢目光就看向了温浔。
那男生瞪了温浔一眼,她肩膀不住的抖了下,头垂得更低,都快贴着胸口了,潋滟的眸光有莹润之色,浅淡的瞳仁被雾气弥漫,牙齿紧咬,结巴的道:“道、道了…”
说话断断续续的,那个模样显然是被吓的,紧抿下唇,一幅欲盖弥彰的模样。
曹赢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对方收敛了,又听到温浔小声说:“他们说道歉了。”
他们说道歉了?
谁?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循着温浔视线望去。
顿时七班脸色铁青。
意思是道歉只是他们的说辞,她听没听到,就不知道没道歉,都是他们一张嘴再说。
三班的人没想到温浔这么上道,看他们吃瘪的脸就想笑。
温浔紧抿唇,一点感受不到七班咬牙切齿想杀人的眼神,像被狼盯上的兔子,就等着狠狠扑上去咬一口。
“往哪儿看呢?还有没有王法了,在我办公室还在威胁同学,真是无法无天了。在我这里否管你有什么背景,在我这里一视同仁,你们给我站好!”曹赢大嗓门一吼,众人抖了下。
他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管理刻板,想从他这里转空子,走关系的,几乎是没有。
“老师她撒谎。”
郑值宇目光阴鸷的看向温浔,在学校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也气不过。
曹赢看他一眼:“你说。”
“我道歉的时候这么多人听到,我不知道这位同学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所以没听到。而且是三班的人先动手的。”郑值宇一手指向祁盛。
曹赢看向三班,目光停在祁盛身上。
他站姿每个正形,懒散斜靠在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闻言,头转向曹赢那边,相对七班愤愤不平,他几乎没情绪起伏,淡声说:“对不起啊老师,可能我们班耳朵真有问题。”
中间故意顿了下,又补充说:“而且郑同学说,操场上每天发生点意外,也是正常的,老师管不了,我的球不小心砸到了他,我也道歉了,只是郑同学误以为我是蓄意的。”
祁盛一本正经瞎说。
那话就只差没直接说是郑值宇先挑事的,他只是按照他的说辞做了一遍,好像也没毛病,是郑值宇先冲上来的。
赵远辰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
曹赢瞪了他一眼。
赵远辰平时就吊儿郎当一个人,和老师说话嬉皮笑脸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大着嘴巴说:“主任,这事也不能赖我们的错吧,球场人这么多,声音又大,我几天没掏耳朵了,要道歉也要大点声啊。”
“就是啊,球场这么大,风也大,没听到正常。”
“听我妈说,我耳朵天生就有毛病,说话得大点声。”
“诶诶诶,原来是误会。”
“不好意思了啊。”
赵远辰说完,三班几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科打诨,故意笑嘻嘻的朝七班那边道歉。
曹赢被他们吵得头疼,摆了摆手:“别跟我瞎扯这些,校内聚众斗殴是大忌,影响非常不好,你们回去每人给我写五百字的检讨,明天交到我办公室。下次再让我撞见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下午要布置考场,考试期间走读生是不用上自习的,曹赢下午有事,口头批评教育,让他们再三保证不会发生此类事件,各班班主任也连番警告才罢休。
从办公室出来,走廊上大脚吵吵闹闹。
七班郑值宇为首的人,在他们面前冷哼一声走过去。
赵远辰这爆脾气,故意在他们走过时呸了声,老房子上点火,差点又噼里啪啦烧起来,被杨朝死死拉着。
等那些人走远,温浔才像他们道谢:“谢谢你们。”
“诶,谢什么,早就看那个姓郑的不顺眼了。”
“虽然受了点伤,但真他妈爽啊!”
一起打了一架,大家都异常的兴奋,吆喝着去吃饭,临走时温浔因为值日拒绝了。
回教室打扫完卫生,把桌子拉开,班长和学习委员在挨着贴座位表。
全部收拾完,温浔收好东西背着书包出来,已经六点半了。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城市的霓虹灯渐渐点亮。
走出校门,走读生不上晚自习,校门口比平时冷清了很多。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点开祁盛的微信,上面的对话还停留在发红包那次,犹豫了会发了个消息。
[温浔:你回去了吗?]
那边没隔多久就回了。
[QS:没有。]
[温浔:你还有事吗?]
[温浔:我们一起回去。]
连发完两条,她内心不安的忐忑了下,觉得不是很合适,想撤回重新编辑个措辞,白皙的指尖放在发着淡灯的屏幕上,忽然‘嗡’地震动了下。
[QS:好啊,你在校门口等我。]
温浔捏着手机,晚风不冷不躁,她掌心却沁出汗,心脏鼓动,手心捏了捏,回了个好。
嘈杂的包厢里,黄的、白的兑了满满一桌。
聚镭灯光交错扫射,整个包厢回荡着杨朝鬼哭狼嚎的歌声震耳发聩,耳膜微颤。
祁盛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扑克牌在手上炫酷的转了圈,精致硬朗的脸部轮廓在烟雾滕冲中被光影切割成几篇,嘴角叼了一根烟,深邃的瞳孔有火光跳跃,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随手扔在一边。
扑克啪一声合在一起,放在桌上。
众人疑惑抬眼。
他站起身,拢了下衣服:“你们玩,我有点事。”
许季阳一脸疑惑:“什么事非得是现在?”
“就是啊,盛哥给个面子呗。”
“就是啊,就是啊,我们级花还没到呢,好不容易请到人,你现在就走了我们怎么交代?”
赵远辰刚在看到祁盛看了眼手机后,才说要走,他随手拿起旁边的手机,按亮屏幕,滑开,解说是数字密码,试了一下,解不开,兴致缺缺的扔在一边,咧嘴坏笑:“盛哥是不是有情况了?嫂子查岗?”
祁盛笑笑,没接他的茬,临走时说:“你们玩,帐我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