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夜晚，房间里的光很亮，但是站在黑色钢琴旁边的人更靓。
她是天生的冷白皮，又穿着奶白色柔软的垂感十足的裙子，浑身亮晶晶。
女孩子靠在钢琴旁，弯膝，侧着腰，表情狡黠。
她显然是在逗他玩呢。
丛菱笑了下，蔺竹则走进来，她在他的目光下随手就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你进来干什么？”她说。
蔺竹则刚要走近，她突然意识到，“把鞋脱了。”
闻言，他就光脚进来。
两人隔了一米的样子，丛菱看着他坐下，好在她今天心情不错，只是嘟囔，“谁让你进来的。”
坐在钢琴旁的真皮椅上，蔺竹则垂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黑白琴键，修长的手指竟然上去来回触碰，丛菱蹙眉，有种领地被侵犯的错觉，她刚要发作，他有自觉地放回去了，昂首看她。
认真的模样，和平常一样，但好像又有些本质的不同。
丛菱眯眼，蔺竹则穿着纯黑睡衣，很薄，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可他也不觉得冷。
像是刚刚洗完澡，吹完头发，发丝柔软耷拉，戴着一副眼镜，但整个人却不是沉默的样子。
反而，有点……
丛菱突然有些形容不出来。
她蹙眉心。
蔺竹则竟然好整以暇地看她，在等待她的奚落，但是他根本不害怕，安静，又笃定。
是错觉吧。
丛菱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心里这么想。
只一眨眼，蔺竹则又站起来，眼睛弯了下很快又恢复，他刚刚是笑了下？
可能是夜晚太黑，或者隔着他的眼镜片她看错了。
丛菱这么想。
蔺竹则看她：“你前两天怎么不练？”
丛菱回神，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他站起身，她挪开了几步，“忘了。”她随便回答。
“你还练吗？”他说。
丛菱：“很吵？”
他摇头，“不吵。”
她挑眉警告，“那你进来做什么，这是你房间？”
他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听见声音了，那是钢琴曲，我以为你在练琴。”
没等丛菱说话，蔺竹则说，“比起钢琴，你更喜欢跳舞。”
“是啊。”丛菱说，想起什么，她得意起来，“这两样你都不会。”
历年习惯，明奉音乐节后会有个类似舞会的活动。
她对这个环节很感兴趣，今年也照例会有，虽然去年她还和蔺竹则不熟，但是在她的印象里，没见过这一号人。
丛菱懒洋洋地说：“你就会念念台本是吗？”他的家庭条件一定不允许他接触学会这些东西。
只会学习的废物。
蔺竹则也不气，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眨眨眼睫，眸子氤氲着什么情绪，他问道：“你们班今年节目不是独舞？”
丛菱不以为意，她不喜欢在那种场景下出风头，有人想要去她也不抢，“独唱。”
男生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舞鞋上。
丛菱发现他的视线，突然想逗他，问道，“你想学吗？”
丛菱心里觉得好笑，问一个男生想不想学芭蕾，还是一个连舞会都不敢参加的可怜人。
是怕出丑吧。她猜。
蔺竹则却眨了下眼，没什么犹豫，“好啊。”
“过来。”她说。
丛菱退后了三步，不得不承认，他看上去是一个会让人很有面子的舞伴。
宽松的衣服，纯粹的黑色，撇开他卑劣的出身，居然有一种高贵感。
蔺竹则看着她摇了摇脑袋，他非常轻微地翘了下唇角，一步就走过去。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个横凳的距离。
丛菱看着他忽然把右手伸出来，她昂首看见他的喉结和脸，扬眉。
蔺竹则眼镜边泛着光泽，他伸出左手中指扶了下，声音微凉：“不继续吗？要反悔？”
这有什么好反悔的。听上去她会怕似的。
她只会嫌烦。
但是舞蹈是她所擅长的领域，而这个人是吗也不懂，她心底生出一股子浓烈的优越感。
丛菱下巴微抬，瞥一眼他的手掌，没有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只是虚虚地搭在他手腕上，隔着黑色真丝睡衣。
他垂首，看着她又苦恼地伸出娇嫩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他的衣袖边角。
“那就教教你，省得以后打着丛家的名头出丑，丢脸丢到学校去。”丛菱语气冷淡，尾音上扬。
蔺竹则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
他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于是，丛菱开始在自己的领域教他他不擅长的东西，她换个方式教训教训他吧。
双人舞，自然不是芭蕾。
两人就着奇怪的握手姿势，蔺竹则跟随着丛菱，她往前他就后退，一双穿着白色舞鞋的脚，一双赤.裸的脚。
一大一小。
丛菱瞥见，她倏尔笑，曲子照常放。
她学过许多乐器，对这首曲子很熟悉敏感，从缓至疾，下一秒，音调骤然升高，拍子立即加紧。
丛菱捏着他袖角的姿势，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紧紧拽抓着。她的动作忽然变快，蔺竹则也紧紧跟随她。
他的睡衣被抓皱也不在意。
蔺竹则听着曲子，心里数着拍子。
丛菱也突然发现这人竟然跟上了，她有点气愤，迅速抬头，猛地对上他的眼睛。
好像头一次靠这么近。
下一秒。应该是他发愣了，丛菱踩上他的脚背的那一刻，两个人一致地停下。
背景音乐又变得舒缓。
蔺竹则看见她如愿以偿地笑了，脚背上传来压痛感。
她不是轻轻踩上去，而是重重地往下碾，在他什么都没穿的脚上。
蔺竹则的足弓很高，薄薄的皮肤映出青色的血管，丛菱沉浸在自己的恶作剧里，她垂首满意地看见他的脚背上逐渐出现红印。
她踮起脚，干脆两只脚都踩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去。
由于女孩子整个人都压上来，但她只是抓着他的衣角，这个着力点明显不够。
有些摇摇欲坠。
蔺竹则不着痕迹地挪动了几毫米，她站稳了，“你这里有颗痣。”丛菱惊奇发现蔺竹则踝骨皮肤处有颗黑痣。
“出生就有。”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以前只是没注意到。”
丛菱比他矮一个头，这个角度，隔着反光的眼镜片，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发现他的眼镜框边是有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好像没什么反应。
“你都不疼？”她问。
男生眨眼，“好像你每次踩我，都没什么感觉。”
丛菱瞥嘴，直接踩着他的脚迈过去，和他擦肩而过。“困了，睡觉。”
蔺竹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脚，扬眉。
真的不太痛啊。
他抬手又扶了下眼镜。
动作间，他忽然嗅到淡淡的清香味，是他的衣角沾上的。
属于丛菱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啥啊，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