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又似乎是错觉，两人对视就三秒。
他又挪开了视线，重新放在他手里的几张A4纸上，上下唇张开，应该实在练习台词。
装什么啊，丛菱心想。
这边，许原梁震惊地看着一堆人，“你们真的是来学习的？”他顿了一秒，“学什么啊？”
“……嗯…”，众人一时语塞，打着哈哈。
江晶挠头，掰扯了下自己被撞乱的短发，随手扒拉几下，顺便缓解尴尬，“这不是马上就要汇演了嘛，大家来看看音乐节的流程嘛。”
她和许原梁以前是初中同学，搭起话来还不算特别尴尬。许原梁也笑了下，大大方方地：“这样啊，那直接进去呗，反正课间呢，又没老师，进来坐啊。”
许原梁性格爽朗，招呼人一起热闹。
10班其他同学也没什么意见，文娱委员扫了眼他们，大多数看八卦的同学都识趣地离开，最后就剩下几个在最前面的男生女生。
“是啊，进来啊，外面不冷吗。”
单戈漪他们几个人本来围在讲台上对词，突然被打断，也愣愣地看着江晶他们几个。
单戈漪没什么兴趣，她偷偷瞟了眼蔺竹则，最后和他对完词，才和他一起看过去。
江晶自认脸皮厚，本来倒是完全没什么，只是在她和单戈漪对视上的那一秒，她脑子空白一下。
下一秒，单戈漪淡淡挪开眼睛，像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般。
江晶的火一下子就窜上来，本想装作自然后退几步离开，却突然改变主意，也不管在她附近的人是谁，拽着人家胳膊，一起拉下水，“行啊，那我们就进来了！”
旁边的同学：“…啊？同学？”
江晶眨了下眼睛，又松开手，探头往外喊人：“丛菱，你不冷吗？进来坐啊！”
丛菱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叫到，“什么？”
江晶大手一挥，“进来坐。”
丛菱看她这狐假虎威的样子，加上自己确实好奇，她没什么犹豫，她抬手利落地拉上校服拉链，额角边的发梢微微拂动，“来了。”
大约五分钟后。
蔺竹则念完他负责的开场白，男生的嗓音略低，音色语速都刚刚好，“……欢迎各位同学的到位。希望能给各位一个愉快的回忆。”
说完，他就抬眼，丛菱看见他在微笑。
丛菱很少看见，大都时候，他都没什么情绪。
两人视线撞见又分开。
蔺竹则知道她在，有些意外她的到来，但是并不表现，本分地做自己的事情。
一轮彩排完，单戈漪在纠结后小心翼翼地侧身，“蔺竹则，等会儿结束，你是直接回去吗？”
蔺竹则点头，“是的，有什么事情吗？”
单戈漪：“前两天，老周不是给了我们几个奥赛班同学一张卷子吗？你写了吗？”
“写完了。”他说。
她笑了下，她想也是，蔺竹则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时间放在学业上。
单戈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最后一道题目，我不太会，我能问问你吗，毕竟……”她拱了下鼻子，笑道：“老周有点凶。”
蔺竹则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他随口答应：“可以啊。你带了我就直接跟你讲完我再回去。”
江晶热闹没看成，反而越看他俩，越看出一种讨厌的搭配感，她附到丛菱耳边，“你看单戈漪，平时傲得跟什么呢，现在还不是抓这人家讲题。”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丛菱有点意外，“我知道你和她不合，你就这么讨厌她？”
“当然！”彩排也结束了，江晶拉她走，边走便小声说，“可烦了，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之前和她一个初中，她可虚伪了，我告诉你。”
丛菱还挺好奇的，明明看上去挺文静的一个人。
后排他俩已经掏出卷子，蔺竹则在卷子上勾画着。
有些男生路过起哄。
“哇哦～什么题呀，这么难非要他讲。”
“你可别酸了，你会吗？”
丛菱和江晶走到后门，江晶噤声，丛菱看着男生棱角分明的侧脸，唇瓣张开，光线撒在他的鼻梁上。
丛菱听见单戈漪倏尔笑了下，还捂着嘴。
完全一副崇拜模样，眼里暗藏着一些小心思。
蔺竹则倒是很冷静，只是在她刚刚到他背后时，忽然转过身，丛菱意料之外地脚步一顿。
上一秒漫无表情，下一秒她就立刻变脸弯唇，反应很快，刻意扫了眼那道大题，“你们在讲奥数题啊。”
“正好，我也要参加这次比赛呢。”
单戈漪愣了下又很快反应过来，邀请道：“是吗，那你要一起来吗？”
客气话。
明明就不想她坐下。
丛菱说：“不了，快上课了，我先回了。”末了加了句：“你们台风挺好的。”她指的是刚刚他俩的主持。
单戈漪颔首，“谢谢。”
丛菱点头，又看另一个人，微微歪头，等待他的反应。
蔺竹则垂眸看她的鞋子，黑色的，她挺少穿这个颜色的。
不过，今天穿了，她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让人猜不透。
就像现在。
明明几周前，还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要在学校里和她有任何交集。
现在又故意接近。
思绪不过一瞬间，他又抬头，言道：“你也可以试试，说不定你做得更好。”
在他的目光里，丛菱捋了下自己碎发，她微卷的头发到了肩膀下，她偶尔披着不管。
丛菱：“那当然。”
蔺竹则点头，修长的手指按在桌面的卷子上，轻轻敲了两下，扶了下眼睛框，问她：“那你还要听这道题目吗？”
丛菱印象里，明明他的态度都是回避，这么现在还敢直视，甚至有些挑衅。
他有什么好得意的。
丛菱就非要找点不对的地方。
她扬起下巴，笑着说：“不用。”
扫了眼仅存的几个人，所有坏主意在脑子里闪过，最后开口一句：“回家后，我去找你吧。”
话音落下，其他几个人的脸色忽变，她更为得意，直接满意地离开教室。
“再见。”
空气都寂静几分。
“她刚刚说什么？”单戈漪反应了好久，问他。
蔺竹则写下这道题的最后一个数字答案，拿起书包要走，他说：“怎么了。”
“她刚刚说她回家后再去找你。”她重复道。
男生停下，似乎觉得她很奇怪，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单戈漪顿住，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这是头一次，蔺竹则在外人面前，不反感一个女孩的靠近。
甚至，他的态度是纵容她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