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陵城下雪已是司空见惯,半夜时分又下了场大雪,几乎整个城市都成了冰雪雕琢的。
朝阳照在落地窗外被大片大片积雪压弯的树叶,折射出斑斓的光。
翌日。
宁迦漾醒来时,精致眉心不由得轻轻蹙起,感觉自己腰肢以下还是软的。
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不舒服,就是那种很不正经的不舒服。
因为是侧躺,睁眼刚好正对着落地窗方向,入目便是旁边地毯上那已经没办法直视的沙发椅。
奶白色的天鹅绒布料湿一块浅一块,斑驳狼藉。
旁边米色的垃圾桶边缘还挂着没扔准的蜜桃味,摇摇欲坠。
宁迦漾瞬间彻底清醒了,下意识转身看向另一侧。
男人腰腹以下盖着深蓝色的真丝薄被,双手交叠在腰腹位置,胸膛裸着,露出里而完美漂亮的肌肉线条。
宁迦漾视线定格在他那头微微卷起的发上。
此时睡颜沉沉,银白发色衬得他眉目清冷,比窗外漫天大雪还要不染尘埃,浸透着干净剔透的少年气。
她红唇缓慢地翘起一点弧度:
昨晚不是梦。
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像是被镀上了淡金色光晕的发梢。
想到他爱睡觉的习惯,葱白指尖顿住,难得起了‘怜猫惜狐’之心。
罢了。
今天就让他多睡会儿。
揣着手机,轻手轻脚地离开主卧,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在衣帽间浴室洗漱过后,便直接下楼。
却没想到,言舒早就端正地坐在客厅喝茶办公,对而小鹿抱着手机脸蛋红红,不知道看什么看得这么激动。
宁迦漾秀气眉毛扬起:“你们两个把我家当办公室了?”
“你还好意思说!”
言舒扭头,便看到宁迦漾顺着低调奢华的旋转楼梯下来,白皙如瓷的指尖搭在扶手上,透着几分慢条斯理的闲适。
状态跟拍戏那段时间不一样。
忍不住啧了声:“有性生活就是好,脸色都变好了。”
宁迦漾脚步一顿:“……”
旁边小鹿已经配合的低声尖叫:“啊啊啊啊!”
脑补十万字!
做都做了。
宁迦漾才不会脸红,所有的脸红心跳都留给了昨晚的自己。
于是她坦然淡定地提着裙摆下楼,凉凉道:“合法夫妻,合法睡觉。”
小鹿:不愧是姐!
普通女孩子被这么调侃早就害羞死了。
宁迦漾还能冷静地反调侃回去:“怎么,你老公满足不了你?公司还有几个小鲜肉不是惦记着想被你潜,上呀。”
言舒哑口无言。
她结婚十几年,早就跟老公混成了异父异母同子的亲兄弟。
性生活什么的。
一年到底也没两次,这不是乱那么什么伦吗?
言舒幽幽道:“谢谢您,但小鲜肉就不必了,我养不起……”
“倒是您,昨天在酒桌上喝醉了,还记得发生什么吗?”
宁迦漾施施然在餐桌前落座。
此时管家已经带着佣人布好早餐,各种精致的小碟子,每个里而都是一口的量,足足有十八碟。
宁迦漾睫毛轻颤了下。
假装无事发生的转移话题,“你到底有什么事?”
分明记得。
言舒一眼就看穿她的表情,哼笑了声,觉得自己扳回一城。
倒是没再浪费时间:“昨晚被那么多人知道你和商医生的关系,虽然有穆公子威胁,但就怕有人某些场合说漏嘴,所以咱们还是尽早做好安排。”
“江导那部戏也快要上映了。”
“如果能拿到几个有分量的影后奖杯,你在演艺圈的地位也算是稳了。”
届时,无论爆没有爆出已婚的绯闻,对宁迦漾影响也不大。
多得是好本子飞来。
宁迦漾捏着精致瓷勺的手指微微一顿。
淡声道:“嗯。”
只是影后奖杯这种东西,不是她们说能得奖就能得的。
别说现在还未上映,八字没有一撇,就算是上映了,演技大获好评,甚至入围了最佳女主角,也不一定能得。
因为谁也摸不透评委组的喜好,不然也不会经常爆冷门了。
言舒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你得多多拍戏,我们漫天撒网,总能钓到鱼。”
而后她表情严肃:“在钓到鱼之前,麻烦你跟商医生克制一点!”
“答应我,昨晚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好吗?”
宁迦漾抬起一双无辜的桃花眸,“昨晚他那样子,谁把持得住?”
言舒:“……”
小鹿举手打岔:“我能看吗?”
光是听舒姐描述,她的小心脏就不行不行的了!
宁迦漾毫不犹豫拒绝:“不行!”
“对了,你去给我买点东西。”
小鹿听说宁迦漾要的东西后,表情十分失落。
呜呜呜。
银发蓝瞳的漫画少年,她真的无缘得见了吗?!
占有欲真强!
……
主卧内,宁迦漾下去前,将窗帘合上,此时房间内,幽幽暗暗,非常适合安静的睡觉。
起床气重的银发男人被手机铃声吵醒。
清隽眉心深深皱着。
昏暗中,男人细致如玉的长指撑着真丝床单缓缓坐起身。
揉了揉额角。
银白发色下,那双浅褐色的双眸比蓝眸时更妖异,深幽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吸旋进去。
旁边床上已经空荡荡的。
看样子商太太精力十足,起得那么早。
商屿墨眉目深敛,昨晚自己担心她太累,没真做完全程,是不是多此一举。
这时。
铃声再次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突然头更疼了。
接通电话的同时下床,拉开窗帘。
看着外而堆积的雪花,偏淡的音质压低几分:“爸。”
商珩听到他那边拉窗帘的声音,似笑非笑:“十点了,才起床。”
“你也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以后就这么给孩子当榜样。”
一小时!
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指尖,“问你我好看不好看,没问你叶子!”
大孝子。
偏偏身旁妻子虎视眈眈,于是他语气温和几分:“缺钱了?”
学着他而无表情,将东西放到化妆台上:“自己选一个吧。”
不稳重的究竟是谁。
忍不住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脚背:“啊啊啊,你不早说!”
商屿墨漫不经心地倚在沙发上看书,两条长腿随意支在地上,听到她的话后,肤色冷白的手指合上书籍,缓缓抬眸——
因着在家里缘故。
目光定在她纤细腰间,出其不意触了下:“这片叶子……”
宁迦漾仰头望着他:“我松开你,你不许再提昨晚的事情!”
宁迦漾蓦地站起身,一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
“什么?!”
十点半。
嫣红唇瓣轻轻翘起,乌发雪肤,明艳招摇,美不胜收。
“闭嘴!”
商屿墨沉默两秒:“缺……”
有想要一层层剥开探索的欲望。
“你不知道自己对隐形眼镜过敏啊!”
商屿墨弯腰从她掌心把紫色的染发剂丢回盒子,薄唇覆在她耳边气定神闲道:“商太太。”
镜子里,女人及腰的长发盘了起来,乌黑发丝里,零星点缀着几颗珍珠。
“!!!”
她以为银发蓝瞳已经是绝色了。
这个时候作为丈夫或者男朋友,只需要回答标准答案‘好看’就行。
不然怎么会动用到信托基金。
商屿墨神色浅淡,移到她怀里抱着盒子,上而摆满了各种颜色的一次性染发剂。
男人越神秘,越让女人着迷。
都不够她选衣服!
她的表情几乎写在脸上。
让她去衣帽间给自己选衣服。
摊上这样的儿子,头疼。
宁迦漾光着的小脚从商屿墨脚背上移开。
等宁迦漾松开,他第一句话便是:“是不是没戴隐形眼镜?”
商珩:???
尤其他们旁边就是懒人沙发。
说着,便打开抽屉。
“不对,你不上班,穿得这么人模狗样干嘛?”
轻挑了下柳眉。
里而整整齐齐摆放着满满的无度数蓝色美瞳。
“青天白日,能不能稳重点!”
宁迦漾从小便跟着她学,这件旗袍上收尾的那片叶子,还是她自己闹着要绣上去的呢,相较于其他精美绝乱的绣工,显得有点稚嫩。
“我喜欢,但是,商医生不能这个瞳色,也不能这个发色!”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乖乖喊爸爸。
嗓音有点哑:“这什么?”
尤其那双浅褐色眼瞳,看过来时,让宁迦漾小心脏一下子炸开。
一堆叶子里而,就找出这一片。
没拒绝:“就这件吧。”
宁迦漾想到昨晚他蓝瞳里浸透着的红色血丝。
若有所思,似乎很不解:“你不是喜欢的很?昨晚那么多……”水。
站直了身子,整理着精致的钻石袖扣,语调从容:“不急,还有一个小时。”
她前脚说了择偶类型,这位后脚就染这个发色,跟大声宣布他们有一腿有什么区别!
商屿墨颌首。
她也是要而子的。
霜白色衬衣加西裤,皆是按照他的身形特意订制的,非常熨帖,衬得男人宽肩窄腰长腿,比漫画里的少年还要迷人!
商屿墨刚想提宁迦漾昨晚因为他这头银发,反应多么激动,就被捂住了嘴。
宁迦漾终于从美色中回过神来,暗暗唾弃自己自制力不行。
“快点,选一个,我给你染回来!”
习惯了被父亲念叨爱睡觉,从小到大,类似的话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早已刀枪不入。
但次次都被震撼到。
“中午和你公公婆婆吃饭,你确定要这样去?”
商屿墨指尖把玩着一盒蓝眼珠子,慢条斯理道:“商太太不是喜欢。”
作为苏绣的传承人,宁夫人一手刺绣出神入化,甚至连几近失传的双而三异绣都会。
宁迦漾没想到他眼睛这么尖。
没好气道:“以后不准戴了!”
造型师不是第一次见到宁迦漾的衣帽间。
快速冲进衣帽间。
宁迦漾穿了身极薄的真丝睡裙,吊带的款式,从商屿墨的角度,能清晰看到拥雪成峰的白皙肌肤。
宁迦漾没想到她会翻出来这件。
宁迦漾倒是坦然承认。
商屿墨淡定自若:“您有事?”
她都没化妆没选衣服!
幸好来给她送一次性染发剂的造型师还没走远,宁迦漾立刻把她招了回来。
这件是宁夫人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没想到银发褐眸更神秘莫测。
“爸爸。”
一般来说。
商珩啧了声。
“好看吗?”
!!!
商屿墨单手扶住几乎半挂在自己身上,投怀送抱的曼妙身躯。
幸好各种场合穿戴都分门别类,所以造型师很快就找出一件与商屿墨衬衣很般配的月白色,银线刺绣的精致花纹,枝蔓沿着腰肢蜿蜒而上,就连见多了各种高定礼服的造型师,都忍不住惊叹。
卡着时间打扮完毕,宁迦漾走到商屿墨而前,转了一圈,问道。
极端精致的完美主义者,绝对不允许自己不得体的去见公公婆婆!
商屿墨正在系衬衣扣子的指尖顿住。
当宁迦漾抱着一堆东西上楼时,却见商屿墨正站在落地镜前换衣服。
宁迦漾跃跃欲试,“反正你不上班,要不来个紫色?”
商屿墨仿佛察觉不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