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还保持着拨通电话那个姿势,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手一抖,电话拨了过去。
她慢慢回头, 镜头放慢,怎么也没想到两秒前喊她的人居然是——
谈岁?!!
苏念脱口而出:“谈岁?!”
她没发现电话那边已经显示被接通, 直接锁屏拿在手里。
谈岁朝她走过来,“好巧。”
苏念从震惊里出来,笑着对他说,“好巧。”
“你自己来逛超市?”谈岁问。
苏念摇头, “我和陈响一起来的,他去买别的了。”
谈岁听到这个名字, 怔愣一瞬, 随后坦然一笑,“你们…”他停住要问的,“恭喜。”
苏念眨眨眼, “谢谢。”
“真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你们两个还是最初的样子。”
这话听着有些伤怀,苏念没细究, 毕竟在她的学生时代,谈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班同学。
只是他曾经帮过自己,所以谈岁在她心中也是朋友, 不一样的朋友。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和陈响挺让人向往校园爱情的。”谈岁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我以前还嫉妒过陈响呢。”
苏念有点懵,“嫉妒他?学习吗?”
谈岁对上苏念单纯茫然的神情, 这才了解到, 过去那些年, 苏念可能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心思。
想到这,他心里不免有些发麻。
算了,还是不说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笑着点头,仿佛回到了那个学生时期的谈岁,依旧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样子,“嗯呗,羡慕他学习好。”
两人没聊多久,苏念便接到陈响的电话,她报了自己的位置,电话那头说:“在那站着别动,我过去找你。”
话语里充满着令她心安的安全感。
谈岁知道陈响过来找她,也没打算和陈响碰面,对她告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念挽留他,“不和陈响叙叙旧吗?”
谈岁面上表情很淡,“不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会有机会叙旧的。”
他知道陈响求婚成功,估计两人过不了多久就会步入婚礼的殿堂。
从校服到婚纱,这是多少人憧憬的。
他们做到了。
谈岁余光看到陈响的身影,虽然两人很少见面,但他不止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这人的采访。
陈响也做到了以前说的一款火遍全国的游戏。
年少时的狂言一一实现。
倒也不负众望。
而苏念也拿把奖项拿了个大满贯,即便是现在退役了,也名利双收。
两人相配又相伴余生。
这结局甚好。
他对苏念招手,“你就在这,陈响估计两分钟后就过来了。”
谈岁刚要迈出步子,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补了句,“再见。”
他迈出的步子有些急迫,刚出一楼,才想起自己是开车来的,他又重新进入超市,乘电梯到了负二层。
地下停车场的温度偏低,谈岁小臂上已经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被风口的冷风吹的。
他找到自己的车位,从兜里掏出钥匙,刚摁下解锁键,钥匙便不自控地没拿稳,掉落脚边。
谈岁眨了眨酸涩的眼,忍不住仰头,手背覆上眼角,用力地压下心尖翻滚的情绪。
调整好之后,他弯身捡起车钥匙。
可——
手一抖,钥匙重新落在地上。
这时的他心态被反复掉落的车钥匙击垮。
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可他心里清楚,压死骆驼的只是最后那一根吗?
击垮他这几年调整的心态又只是车钥匙吗?
他蹲在原地,静静地等内心的情绪平稳,和以往七年来每一次情绪失控时一样。
搁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了两声,他没去管。
十分钟后,他捡起车钥匙,面色平静地驱动汽车,驶离停车场。
他刚把车开出停车场,大把大把的阳光便涌入眼前。
夏日刺眼的太阳光照的人心生燥意,但奇迹般地令谈岁心里那块叫做苏念的石头分崩离析。
他把车开到路边,任由阳光打进车内。
谈岁把车熄了火,掏出手机,给刚刚那个发过短信来的电话号码拨过电话去。
那头接通的很快,“tan?你想好了?”
谈岁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
“嗯,治疗不用继续了。”
那头似乎很震惊,“你确定吗?你是不是今天见了什么人?还是有人和你说什么?tan,你在哪?我要见你——”
谈岁冷静地打断他的话,“不必了。”
“你确定?”
谈岁“嗯”了声,“我今天碰到她了。”
他的眼底沁着柔情,语调都变得低缓,“我释怀了。”
大二那年,他患上了偏执性精神障碍,通俗的话就是妄想性障碍。
他近几年一直是药物治疗,但效果不大,所以他的心理医生试图用心理社会干预这个方法治疗。
他的病因不仅仅是苏念,但他的药引是苏念。
“那好吧,我今晚去找你,我实在不相信你的话。”
谈岁没反驳。
挂断电话后,他才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抬手覆在左眼处,试图用手背的冰凉来给自己降温。
两秒后,一滴热泪顺着太阳穴的位置滑落发梢。
他突然想起自己最后对苏念说的那两个字:
“再见。”
再见,我青春期放在心尖上的女孩。
愿你以后幸福平安。
他的手臂落至一旁。
外面阳光大好,他驱车离开。
就这样吧,不为人知的暗恋结束了。
那个在他心尖的女孩终究要嫁人的。
那个——他喜欢了八年的女孩。
他也要向前走了。
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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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
再难也得平。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呜呜
好心疼谈岁
所有人都是一个happy ending,只有谈岁是bad ending.
——
最后那句话源于网络,非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