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凯扶了扶他颤颤悠悠的身子, “你行不行啊？我送你去？”
“不用。”
陈响插兜走在夜路上，哪还有刚才那副站不直的模样。
眸子里的混沌早变得澄澈。
刚才在饭店门口他故意装醉，不这么骗盛凯他们还真没法脱身了。
今晚,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晚上九点，便利店的门一开一合。
陈响站在街边, 嘴上叼着未点燃的烟，消瘦挺拔地站在路灯下。
朦胧的夜色, 他神态放松, 歪歪斜斜地倚靠在墙边。
他掏出手机, 拨了个电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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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上晚自习, 结束训练的时间不算晚。
电话拨来的时候苏念刚好在洗澡。
更衣室和浴室相通, 苏念洗完澡，吹干头发才走出浴室。
左柚是苏念的队友, 正靠在按摩椅上玩手机，听见开门声响, 抬头看了一眼。
她看见是苏念，也没在意, 继续低头玩手机, “你电话刚刚响了。”
苏念怔愣了下，轻声道了谢，从裤兜里拿出钥匙开锁。
手机界面上显示有两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陈响。
苏念心里诧异, 大晚上的打电话干嘛。
下一秒, 好像心有灵犀那样。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一出，吓得苏念赶紧调小音量。
她看了左柚一眼，不想打扰到她，攥着手机走去楼梯间。
“喂？”
楼梯间过于安静, 说句话都带了回音。
陈响皱眉，“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苏念轻声回他，“刚刚在洗澡。”
那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苏念觉得楼梯间太过于阴森，开口问陈响，“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响耷拉着眼皮，舌尖低了低左腮，“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不是。”苏念吸了吸鼻子。
陈响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俊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你在训练？”
“结束训练了，”苏念乖乖回答，“马上回家。”
“在门口等我。”
十分钟后，苏念换好衣服，长发披在肩上，站在训练馆的门口。
她有些无聊，脚尖正对着墙面一下一下的击打。
突然听见一声轻响，回过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两人距离极近，马上要贴上似的。
吓得苏念心扑通扑通跳。
陈响低头看她，今晚的苏念很不一样。
平时她都是扎着低马尾，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
而今晚，她的秀发披在后肩，有几缕不听话的跑到了身前。
一阵晚风拂过。
陈响鼻尖全是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茉莉味的。
很好闻。
苏念回过神，一把推开他。
让两人之间是安全距离。
陈响相貌惹眼俊俏，对着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推我干嘛啊。”
仔细听声音里还带了点委屈。
苏念咬着唇，脸颊泛红，眼里有刚刚近距离接触产生的水光。
陈响愣了，侧头低骂了声。
“操。”
苏念在刚刚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酒气，细眉微拧，“你喝酒啦？”
陈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立马装作喝醉的模样，“嗯，喝了好多。”
苏念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眼珠一转，“你等一下。”
说完就快步跑回训练馆。
等再出来时，手上端着一个玻璃杯，里面装满了液体。
还放了两片柠檬。
她小心翼翼的端到陈响面前，“我…我给你泡了杯柠檬水，你喝…喝完应该会好受点。”
陈响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说话。
夜晚的温度低，风沁凉沁凉的。
可苏念莫名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她见陈响不伸手接她手里的水杯，故作凶状，“给你。”
把杯子硬塞到他手里。
不管他喝不喝，转身就要回去。
可谁知，刚走了没几步。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后背落入一个清爽的怀抱。
虽然酒气扑鼻，但还是能闻见淡淡的薄荷香气。
苏念刚开始挣扎，胳膊就被陈响按住。
她在陈响面前太小一只了。
从背后看去，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苏念被迫的蜷缩在他怀里。
陈响微微弯腰，在她耳边低语，“就让我抱一会儿。”
苏念心里着急，他们就站在大门正门口，现在训练馆里还有人，一出来就能看见这幅样子。
她急忙道：“会被人看见的。”
陈响双臂又紧了紧，不让她逃走，“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撒开你。”
苏念被他的话烫的耳朵发红，又发痒。
陈响见她终于安静下来，下巴落在她左肩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喷洒热气。
苏念被迫低头，看着两人的鞋尖。
地上是一对交缠的鞋子。
黑色大码运动鞋包围着小白鞋。
轻浮的晚风吹过，把鞋带好像都要黏在一起。
苏念的颈窝清楚地感觉到他脸的各部分。
挺拔的鼻梁，扑闪的眼睫，以及泛凉的薄唇。
她脸颊通红，颧骨发烫，“好了吗？”
而陈响不说话，好像睡着了一样。
苏念急了，拿脚尖踢他的小腿，“陈响！”
陈响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气，“真下得去脚啊。”
苏念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你松开我，一会儿真的有人来了。”
陈响甩无赖，“你当我女朋友我就起开，我只听我女朋友的话。”
苏念结结巴巴，“不……不行。”
陈响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为什么？”
苏念声音有些不坚定，“因为，因为我们还小。”
陈响被气笑，胸膛直抖，“都成年了，不小了。”
苏念还是不答应，“那也不行。”
“你给我个理由。”
“你先松开我。”她真的怕被人看到。
“我说了，我听女朋友的话，除非你承认。”
过了两分钟，陈响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他刚开始没打算接。
但来电持续不断的，好像他不接就要震到地老天荒一样。
苏念趁他愣神的功夫，一用力，跑了出来，抢过陈响手里的玻璃杯，回了室内。
陈响轻笑，还知道拿自己的杯子。
随后不耐的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
低骂了声。
接了之后，冷冰冰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什么事？”
十分钟后，苏念收到一条短信。
陈响发来的。
“我有急事，给你打了辆车，就等在训练馆的门口。”
苏念拎起包，叹了口气，出门上了车。
到家之后，还在犹豫要不要打过电话去告诉他一声自己已经到家了。
正思虑间，她走到窗边，碰巧看到楼下的路灯旁站了一人。
苏念定睛去看。
陈响正靠着路灯抽烟。
她没有犹豫，直接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下一秒就被接通。
苏念还在盯着窗外的他。
两人对视上。
陈响在看到来电的那一秒就转过身，看向那个窗户。
果然，他没猜错。
苏念正站在窗边。
也在看他。
陈响盯着她，吊儿郎当地开口，“怎么？才多么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苏念不管他的调侃，“你怎么在这？”
“刚好路过。”
苏念骂他，“骗子，我才不信。”
陈响轻笑了声，“真的，只是路过，不是特意来看你的。”
苏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响终于听见她的笑声，神态放松下来，“我刚才说的，考虑的怎么样？”
苏念装傻，“什么？你说什么来啊？”
陈响咬了咬后槽牙，“给我玩失忆是吧？”
苏念的声音里带了点俏皮，“真没有，你到底说什么来啊？”
陈响低头，抖抖烟灰，“我说，我去你家找你。”
吓了苏念一跳，“别！我家里有人！”
“那正好啊，我见了人，该叫谁叫谁，正好告诉你家里人我是你男朋友。”
苏念知道他又在逗自己，半天不吭声。
漆黑的夜晚，月亮高挂。
附近是别墅区，比之前住的胡同里安静不少。
心跳声在夜里蔓延。
晚风里都带了那么一丝丝的甜。
陈响轻咳一声，“说话啊？当不当我女朋友？”
苏念回过神，看着窗外那个挺拔的身影。
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长。
穿着黑色连帽衫，同色运动裤和运动鞋。
越是这样干净简单的穿搭，越是让人上头。
苏念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小熊睡衣。
手指无意识的缠绕发尾。
要不要答应他呢。
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后敲门声响起。
“念念？睡了吗？妈妈进来了？”林秋的声音煞风景地响起。
苏念急忙关了小台灯，捂着听筒，对门外的林秋说，“妈妈，我睡了。”
“那好吧，睡吧。”
苏念嗯了几声，“妈妈晚安。”
“念念，晚安。”
门口的脚步声走远。
苏念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回耳边，转过身去看楼下的某人。
他似乎在嘲笑她的胆子小。
酥酥麻麻的笑声震在耳边。
苏念恼怒地说，“我要睡觉了。”
陈响摁灭了烟，“不笑你了，还挺凶。”
短暂的安静过后。
陈响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对着窗户里的苏念扬了扬眉，“考虑的怎么样啊？”
“我再想想。”
挂了电话之后，陈响等到窗帘被拉上之后才走。
给你时间想，不过，早晚都是我的。
他出了别墅区，打了个电话。
“现在怎么样了？”
随后，伸手拦了辆车去了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