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还透着凉意, 月亮高挂,时不时地吹来一股风,把落叶吹得打着旋的转。
苏念自顾自地往前走, 鞋子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响声。
不管身后紧跟的人。
陈响身高腿长,慢悠悠地跟着她, 也不出声叫她。
心里也在怄气。
两人就这么别扭的走着。
谁也不主动开口。
直到——
疾驰的摩托车不顾红灯横冲直撞地开过。
陈响眼疾手快地把苏念拉到身后,拧着眉, 低骂了声才转过头看苏念。
女孩像受惊的小鹿, 呼吸有些急促, 胸口上下起伏。
附近的街道还算安静, 枝桠细细地透出月光。
陈响手还攥着她的手腕, 虎口卡住细腕,拇指无意识地摩擦, 哑着声开口,“没事吧?”
苏念回过神来, 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她急忙挣脱开, 小嘴一张一合, “没事。”
刚才有吓到她,幸亏陈响及时拉住她。
想到这,她慢吞吞地开口, “谢谢你。”
语气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头顶传来几声轻笑, 苏念抬头, 撞上陈响带着细碎笑意的双眼,她不明白这人在笑什么。
陈响俯身,缩短两人身高差,欠巴地开口, “什么?我没听清。”
距离拉近,女孩身上独特的香气钻进他鼻尖。
此时此刻还挺享受这种感觉。
像是嗅觉被满足,心里忍不住发出一声谓叹。
他觉得自己还挺变态的。
苏念听见他这欠登的语气,心里涌起的那股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翻了个白眼,后退几步,脱离他的包围呛他,“没听清吗?那你该配个助听器了。”
陈响也不气,脸上还挂笑,“还不走?都几点了。”
路边刚好有几辆出租车,陈响带着她上了车。
车上放着车载音乐,老歌翻唱成了DJ版本。
苏念靠着窗,眼神倦怠,盯着窗外发呆。
陈响歪头,瞅见缩成小小一团的苏念,身子往她那边倾斜几分,凑到她耳边,“困了?”
苏念闭了闭眼,声音里说不出的累,“没有。”
还在死鸭子嘴硬。
陈响轻笑,“刚才那男的是谁?”
苏念顿了顿,“谁。”
又后知后觉想起来,补充道:“我一个哥哥。”
陈响被气笑,追问,“你在北城还有哥哥?”
苏念闷声开口,“他在这边上大学,以前在南城,他是我家邻居。”
陈响心里发酸,吃味地说:“青梅竹马?”
苏念听见不正常的语气,不想理他,不吭声,索性把头靠上车窗。
等了许久没听到让自己满意的回答,陈响急了,以为她是默认的意思,“怎么不——”
这才看到苏念闭着眼睡着了。
窗外柔和的暖光打在她脸上,令她整个人有种静谧的美好。
陈响一只胳膊拄着前排座椅,压低音量示意司机把车载音乐关掉。
将近十一点的夜晚已经全然安静下来,没了吵闹的DJ,车内安静地厉害,空气中都散发瞌睡因子。
陈响靠近苏念,仔细去看她安静柔和的睡容。
白皙的小脸上落着几缕发丝,他轻手捋过,露出完整侧脸。
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也觉得喉咙一阵发紧,身下一股燥热,整个人像是得了一种叫做苏念的心魔。
他抬手拿起腿上随意搭着的黑色外套给她披上,脖颈的白和外套颜色反差强烈,有一种想让人揉碎的冲动。
眼看着他的嘴唇离她越来越近,一个急刹车毁了所有。
他忍不住歪头骂了一声“操。”
自己真是丧心病狂了。
轮胎刺耳的声也吵醒苏念,她揉揉眼睛,外套滑落在腿上。
歪头看着陈响,眼里全是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嗓音发哑:“到了?”
陈响回头,“没有。”
神色已经恢复往常。
出租车又在路上驶几分钟,两人在冬眠巷子口下了车。
苏念躺上床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困意叫嚣的厉害,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念还没进教室就听见自己班前门发出的嚎叫。
“不是吧,老师都不带休息的?前天刚考完的地理今天就看完了?”
“哎,你看完了就后边去,让我看看。”
“……”
她一进教室就是这样人挤人的场景,讲台边上围着一群人,都在争先恐后地看自己的成绩,明明只是二卷,二卷的总分也不高。
可能大家都期待自己的成绩。
她对这个还好,不着急去挤上讲台,背着书包从前门进了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
苏念走到第四排的时候看见李雾平耷拉着脑袋趴在桌上,坏心一起,拿自己的冰手伸进她后脖领,“呀!怎么啦?”
李雾平被冻的一哆嗦,立马挺起背来,刚要破口大骂,一看是苏念,整个人都蔫了。
她急忙把手从李雾平的后脖领里伸出来,收起脸上的笑容,“你怎么了?”
李雾平同桌范倩睨了她一眼,“不用管她,每次考完试她都这样,习惯就好。”
苏念没忍住,笑出了声。
惹得李雾平瞪了两人一眼。
苏念憋着笑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叶稚语还没来,她看了一眼时间,离早自习还有一会儿,就拿出错题本慢慢整理错题。
写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苏念拿笔的手顿了顿,等到后面没声了才继续写。
写到最后一道数学大题时,她的后背被人碰了几下,她没回头,手下动作不停。
又过了一会儿,凳子突然被人踢了一脚。
谈岁的声音也传来,“哎,帮我做件事。”
苏念忍无可忍,把笔一放,回头,没好气地说:“干嘛?”
谈岁同桌听见苏念这个语气,心道坏了,岁哥不会又要发火了吧。
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谈岁耸耸肩,面上一阵无辜,“帮我去前排看看我地理几考了分呗。”
苏念压下心里的恼怒,“不去。”
转过头去继续写自己的错题。
觉得谈岁懒得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吐槽,那么几分有什么好看的,真的不会影响心情吗。
谈岁被拒绝了也不气,趴在桌上,手握成拳,伸出食指,不停地戳苏念的后背。
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苏念被他戳的烦,双手拖着凳子往前走,等了几秒,后背没传来动静,继续静下心写。
只是刚写了五个字,就听见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动静。
下一秒,她坐的板凳就被人的脚勾住,向后缩。
苏念被吓了一跳,害怕自己摔在地上,急忙站起身,怒火也是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她把笔摔在桌上,“你烦不烦?”
突如其来的一声,惹得周围人的视线都扫了过来。
苏念不想生事,从谈岁桌下去捞凳子。
谁承想,凳子被他用脚紧紧勾住,她双手用力都拖不出来。
早自习的铃声马上打响,别看苏念面上一副恼怒的样子,心里还是蛮慌的。
手上依旧使力,但音量缩小了不少,“谈岁,你还我凳子。”
谈岁一个胳膊拄在桌上,眼皮低垂着看她,“帮我去看看地理成绩。”
下巴还对着讲台的方向扬了扬。
捏定她的姿态。
苏念心里一松,“好,但你把凳子给我。”
“你先去看。”
苏念心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讲台的方向。
因为临近上课,讲台上没几个人了。
她深呼吸,快步走到讲台一旁,开始翻卷子。
谈岁的成绩常年吊车尾,卷子一般放在最底下,但刚刚很多同学都把卷子翻来翻去,顺序因此打乱了。
这让她一顿好找。
终于找到了谈岁的名字,刚要抽出来,铃声响了。
吓得她一哆嗦。
急忙抽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快步回了座位上。
叶稚语已经坐好了,看见苏念从讲台上下来,不知道她干嘛去了,刚要开口问,就看见她急匆匆地坐下,回头对着谈岁那家伙报了个数字。
苏念说了分数就扭回头。
谈岁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她。
叶稚语不停地来回看两人。
这两人有猫腻。
苏念坐好之后,收起桌上的错题本,拿出英语课本背单词。
她双手捂着耳朵,不想听见身后再传来什么声响。
特地把桌子往前推了推,挪到谈岁的脚够不到的地方。
为此,前排李雾平还抱怨地方小了很多。
还好,早自习平常度过,谈岁没再找她事。
下午第一节 课上的语文,太阳光从窗外斜斜的照进来。
整个教室一片暖意,瞌睡了一大片。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苏念刚趴在桌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后门砰的一声被人拿脚踹开,声音不小,一下子惊醒了教室里睡觉的人。
全班人往后门看去,一群男生站在门外,很吓人的样子,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八班有人认识里面几个人,小声议论。
“那不是高三的周止吗?他怎么来了?”
“那个成天打架旷课的周止?”
“对,听说是被二中开除了的。”
“……”
站在最前面的男生是个寸头,校服松松垮垮地披着,嘴里嚼着口香糖,“谁叫谈岁?”
苏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谈岁。
谈岁也是被吵醒了,不耐烦的耙了耙头发,“草,他妈谁啊?”
寸头男拧着脖子,居高临下地说:“你就是谈岁?”
谈岁还沉浸在被吵醒的不悦中,“老子不是,你是啊?”
寸头男听见这话,立马走进来,扯着他的衣领往外拖。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
全班还处于懵逼状态。
这……这就被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