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年气得差点摔手机,亏她刚才绞尽脑汁想了那么多拍马屁的话,早知道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也不费那功夫了!
果然人长大了没那么好忽悠了。
想当年她三天两头被罚抄作业,那时候随便找个理由骗骗蒋禹涵,他就会乖乖帮她写,而且还要模仿着她的字迹。
家长们都说他从小学习用功,其实只有她知道,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写她的作业了。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家伙越来越难忽悠了,最近几年甚至经常跟她对着干,让她头痛不已。
所以蒋禹涵的不同意也是在贺年年的预料之中的,更何况她就一光杆司令,就算他破天荒的答应了,另一个队友去哪找呢?
算了,早知道蒋禹涵靠不住,她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大不了把认识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也都问一遍吧。
这天是周六,贺年年他哥贺培风要带着她嫂子宋拾一回爸妈家,回去时恰巧路过年年学校,年年听说蒋禹涵今天约了人打球,就没等他,吃过午饭后搭了她哥的顺风车早早回了家。
他们到家时陆灵芝正在隔壁干妈家里搓麻将,听说儿子儿媳回来了,连忙从麻将桌上退下来:“培风和拾一他们小两口难得回来一次,我得回去招呼着,年年来替我。”
她亲妈对她嫂子比对她亲,还好她还有个干妈。
更何况贺年年也刚学会打麻将没多久,正是瘾大的时候呢,她妈刚让出位置,她二话不说就坐了上去。
在座另外两个阿姨也都是从小看着年年长大的邻居,熟悉的很,边搓着麻将,边和贺年年打听他们学校的趣事。
贺年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十几张麻将牌上。
她这人一思考就想喝点奶茶,看了下时间,估摸着蒋禹涵应该快回来了,于是趁别人出牌时发了个微信问他到哪了。
片刻后,蒋禹涵回复——
【jyh:楼下。】
贺年年连忙回复语音:“唉唉唉,你先别上来!”
周遭几个阿姨包括项小云在内一听就猜到对面的人应该是蒋禹涵,对两人的这种交流方式也丝毫不觉得意外,谁也没理会,只关注着手里的牌。
【jyh:?】
贺年年继续发语音:“帮我带杯奶茶呗?”
随手附赠一个磕头的表情包。
项小云这才插了一句:“总喝那东西不好,干妈煮的花茶最有营养了。”
贺年年嘿嘿一笑:“是是是,其实我平时不怎么喝,就回家的时候想喝楼下那家的。”
说完贺年年轻咳一声打出一张妖姬,奈何项小云只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贺年年等了一会儿,蒋禹涵没有回微信。
【年年年糕:黑糖波波半糖少冰。】
【jyh:常温。】
【年年年糕:?】
【jyh:已经买了。】
好吧,也行。
蒋禹涵进门就看到一桌四个女人正忙得不可开交,他妈和贺年年眉来眼去半天,但最后还是让另一个阿姨和了牌。
每次都是这样,蒋禹涵丝毫不觉得意外。
在打麻将这件事上,这对母女俩足以诠释了“人菜瘾大”四个字。
他和几位长辈打了招呼,把带回来的奶茶和吸管一同递给贺年年。
自动麻将桌早为她们洗好了牌,新的一局开始贺年年正琢磨着该出哪张牌,一时间没顾上理会蒋禹涵递过来的奶茶。
蒋禹涵早就习以为常,又把奶茶吸管帮她插好,重新递给她。
贺年年斟酌再三好不容易打出一张牌,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桌面池子里的牌,余光瞥到蒋禹涵递过来的奶茶,并没有伸手去接,嘴巴倒是很自觉地凑了过去,狠狠吸了一口。
珍珠Q弹,奶味儿十足还不算甜,可惜不够冰凉,少了灵魂。
看她一边理牌,一边津津有味砸吧嘴的模样,蒋禹涵有点无奈。
正在这时,贺年年旁边的阿姨拉着蒋禹涵帮她看看牌。
“你看看阿姨这牌打哪个好?”
熟悉蒋禹涵的人都知道,他从小记忆力超群,别人出过什么牌他几乎不用刻意去记,走几圈下来,别人手里有什么牌他也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她这一求助,另外一个阿姨就表示了不满。
求助的阿姨不为所动:“好久不见毛毛了,说说话嘛怎么了?”
另一个阿姨也没再说什么,蒋禹涵就站在先前那阿姨的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几个长辈聊天,偶尔指点一下阿姨出什么牌,手里的奶茶却一直没有放下,方便贺年年时不时凑过来吸一口。
在座两个阿姨都是看着蒋禹涵和贺年年一起长大的,知道他们从小就像亲兄妹一样,对两人的小互动也没太当回事。倒是项小云,她的目光不停在儿子和干女儿身上打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快到晚饭时间,牌局终于散了,不出意外的又是这母女俩输的最多,俩人一边复盘刚才那一局有哪些失误,一边还不忘彼此安慰几句。
蒋禹涵听着觉得好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姨将一盘刚切好的橙子端出来。
项小云摆手示意不吃,贺年年拿起一牙尝了一口,哇塞好甜!
项小云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不禁笑了,目光又看向楼梯的方向。
再看向贺年年时,这小丫头已经风卷残云地吃了小半盘了。
项小云问贺年年:“你这学期和毛毛一个校区了,平时在学校里联系多吗?”
贺年年有点心虚,这学期他们唯一的联系就是她间接把他送进局子这件事了,但料想她干妈应该不知道。
贺年年摸摸鼻子说:“还行。”
项小云说:“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这小子要是不尽心,还有干妈在呢。”
贺年年忽然又想到建模竞赛的事情,或许可以再努力努力。
“谢谢干妈!干妈最好啦!”
项小云笑着捏捏她的小脸:“跟你妈说一声,今天就留在干妈家吃饭吧,我让阿姨多准备两个你喜欢吃的菜。”
贺年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项小云:“我去帮帮阿姨,你去找毛毛玩吧。”
还真当他们是小时候啊!
项小云离开后,贺年年正打算上楼去找蒋禹涵,忽然又想到什么,回头拿上了那半盘橙子。
她边往楼上走,边重新给橙子摆了个盘,试图摆出个没被人动过的样子。当然了,有点难,但贺年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蒋禹涵的房门是关着的。
贺年年走上前,象征性地敲了两下,然后便推开了房门。
蒋禹涵T恤脱到一半,听到声音连忙又穿了回去,见是贺年年也不意外,只是有点无奈:“我说你能不能敲个门?”
之前在球场上离得远看得还不算清楚,这么一看,某人腰腹线条确实不错,很紧实,一看就是平时有在偷偷健身,不仅如此,皮肤也好。
贺年年一脸无辜:“敲了呀。”
“我说让你进来了吗?”
贺年年撇撇嘴,心说要不是有求于他,哪容他屁事这么多!
她重新退到门外,却把脑袋探进来。
很敷衍地敲了两下门,谄媚地笑着问:“我可以进来了吗?”
蒋禹涵无奈:“什么事?”
贺年年献宝似的捧过那半盘橙子:“给你送橙子呗,可甜呢!”
“不吃。”
“橙子下火,你看你下巴都长痘痘了,火气不小啊!”
“放桌上吧。”
见贺年年放下橙子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蒋禹涵无语看着她。
贺年年笑嘻嘻:“我在这待会儿怎么了?”
“我要换衣服。”
“你换呗。”
蒋禹涵:“……”
“你在这我怎么换?”
贺年年义正言辞:“蒋禹涵,你最近怎么了?你有没有发现你跟我越来越见外了?咱俩这关系你真不用这样!”
蒋禹涵:“咱俩什么关系?”
贺年年:“这还用说吗?青梅竹马啊!”
蒋禹涵去拿笔记本的手忽然顿了顿。
贺年年继续道:“就咱俩这交情,你绝对是除了我爸我妈我哥我嫂子我奶奶我未来小侄子我干爸干妈以外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了!”
“哦。没看出来……”蒋禹涵分明感觉到额角的某根神经跳了跳,“我对你来说还挺重要。”
“那当然啦,毕竟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一个被窝睡觉一个碗吃饭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蒋禹涵轻咳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年年瞬间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说:“你的小青梅我,现在需要你。”
蒋禹涵沉默了。
贺年年不知道蒋禹涵在想什么,难不成她这套近乎的办法真的奏效了?
然而下一秒,就听蒋禹涵说:“我现在也需要你,需要你从外面帮我把房门带上。”
贺年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是变着法的赶她走呢!
嘁,有什么了不起!走就走!
贺年年不情不愿地离开后,蒋禹涵准备换衣服,路过书桌看到上面那可怜巴巴的半盘橙子,他都能想象到某人送进来之前偷吃的模样。
犹豫了一下拿起一牙尝了一口,果然很甜。
洗了澡换了衣服,再下楼时正好赶上开饭。
贺年年有说有笑地帮着她妈摆碗筷,见他下来殷勤备至地帮他拉开椅子示意他坐。
蒋禹涵一进餐厅,闻着味儿就觉得不对,走近餐桌一看,这是早预备好贺年年要留下来吃饭了——她喜欢的臭鳜鱼炸臭豆腐干煸肥肠三样上了两样,还有皮皮虾也是她爱吃的。
这一桌子又是臭又是腥的,那味道可想而知。
蒋禹涵瞥了眼坐在他身旁的贺年年问:“你怎么不回自己家吃饭?”
项小云闻言,立刻白了儿子一眼。
贺年年笑嘻嘻:“这不就是自己家吗?”
项小云这才笑了,对儿子说:“年年说的没错!再说你爸常年应酬不回家吃饭,平时就我和阿姨,年年能来咱家吃饭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贺年年朝项小云甜甜一笑:“那我以后经常来。”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眼蒋禹涵。
蒋禹涵:“你来一次,餐厅至少得通风三天,你要是常来,这窗户可以直接拆了。”
贺年年撇嘴:“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她使劲儿闻了闻,陶醉道:“多香啊!”
蒋禹涵没再搭理她,低头吃饭。
正吃着,碗里忽然多了一块鱼。
他抬起头,就对上贺年年一张谄媚的小脸。
“这鱼也就闻着臭,吃着可香了!”
项小云附和道:“年年说得对,别那么挑剔,看我们年年多懂事!”
贺年年心说,就是就是,更懂事的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