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见长鞭出手的瞬间,谢晨下意识的尖叫起来,但身子却好似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啪”的一声这长鞭精准的穿过这站在一起的三人,从谢晨的头上卷下一个珠钗,鞭子的尾端打在三人身后的屏风上,那尖利的珠钗瞬间将屏风撕裂出一个口子。随后萧轻梦的手腕一抖,那卷着珠钗的长鞭从三人脑袋旁边掠过,尖利的一面紧贴着她们的脸颊,却没有划出半点血迹,倒是珠钗上繁琐的装饰品直接卷掉了三人不少的头发。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众人只见萧轻梦手里黑影一闪,伴随着谢晨的尖叫,下一瞬,三人便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缩在一起。
本就抱着看笑话心态的众人将萧轻梦并未吃亏反而占了上风,窃窃私语声更甚,不是针对萧轻梦,反而是对着狼狈的三人指指点点。这谢晨素日里瞧不起人的做派早也得罪了不少人。大家倒也乐得看她的笑话。
“你……你怎么敢在求知堂动手?”谢晨身边的穿着毛绒比甲的女子被吓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萧轻梦对这个比谢晨还要讨人厌的女子皱了皱眉。
“这是钦天监副使家的嫡小姐康怡。”有人缩在人堆里应了一声。
“钦天监副使?”萧轻梦收回了鞭子手上把玩着从谢晨脑袋上卷下来的珠钗,淡定的开口道,“我当是谁呢,就是那个死了正妻,立马将小妾扶正的康副使么?我听说康副使的之前的正妻从未生育,所以你就是那个小妾的女儿?”
“你!”康怡被萧轻梦这么一说脸色都白了。
“我什么我?你们康家乱说话的毛病还真是代代相传呀,你爹如此,你也如此。”萧轻梦将手里的珠钗轻轻一抛,那珠钗准确无误的插进三人面前的桌子上,尾部剧烈的颤抖着,吓得三人身子再次缩了缩。
康怡生平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小妾的女儿,明明自己母亲已经扶正,但之前是妾的身份还是让她处处都低人一等。但就算大家平日里再看不起她也从未有人像萧轻梦这般大喇喇的将自己的身份挑明。一时间愤怒淤积在胸口,康怡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见萧轻梦以一对多丝毫没落了下风,平日里本就跟她交集不多的人越发的好奇。竟也有人对萧轻梦开始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平日里她不同于这些女子一道学习弹琴作画,大家对她不了解,想不到除了武力,她嘴上的功夫更是厉害。
黑色鞭影擦着耳边而过的阴影挥之不去,谢晨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围观的人都用奚落的眼光看着自己,一时间悲愤交加,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康怡也察觉到了形式的不利,立即用帕子捂着脸,开始嘤嘤的哭泣。
三个瑟瑟发抖的弱女子发丝凌乱,哭作一团。周边人谁也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便也只是看热闹,没人出来说话,但嗡嗡的私语时不绝于耳。
反观对面的萧轻梦,挥了鞭子出了气,又说哭了两个,这一大早上的受的那点委屈早就烟消云散。倒也乐得看面前三人在这里做苦情表演。
“萧大小姐,你好歹是个习武之人,怎么可吓唬这三个弱女子呢?”屏风的另一边却有人坐不住了。
“这位公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来的时候听到了什么?”萧轻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朗声道,“你知道事情的始末吗?你知道你面前这三个弱女子都干了什么事吗?说了什么话么?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开口,你在学塾里学的东西都被你吃了么?怎么你上学塾学习不带着脑子么?”
“噗嗤”萧轻梦的一番话逗乐了不少人。
“你!就算是她们有错在先,你也不能仗着你有武艺傍身就出手伤人。”屏风后的人被萧轻梦一阵抢白,噎的满脸通红。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人了?没看见的事情就不要瞎说。弱女子怎么了?我也是弱女子啊。”萧轻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慢悠悠坐在了椅子上,“你要是想为这三人抱不平,出头,大可以来打一架。”
“你!”那屏风后的人被噎的无话可说。
“马上就要开讲了,这些都是小姑娘家的事情,我们就不要随便插嘴了,先生也马上就到了。”一道温柔的男声制止了屏风后的骚动,连带着屏风这边看热闹的人群听见此话也立即四散开来。
透过屏风的缝隙,萧轻梦遥遥的看见了一道身着青衫的身影对着她点了点头,便也客气的点头回应。身边的人散去,萧轻梦继续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碍于她刚刚的行为,周边被自动隔开一个位置,大家纷纷避开锋芒。
众人坐在自己位置上不久,这授课的张大学士就准时踏着学塾的钟声走进了教室。
在台上一座定,这张大学士就发现了台下的异样。
“这是出了什么事?谢尚书家的小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康副使家的怎么哭了?林侍郎的家的你又是怎么回事?”
“先生!”谢晨终是缓过神来,对着张大学士抽泣了一下控诉道,“萧家萧轻梦在求知堂动武,不仅破坏了求知堂的屏风,还吓坏了我们三个。求先生为我们主持公道。”
“原是不想麻烦先生的,但是这萧家小姐实在是让我们害怕。不过是女儿家拌了几句嘴她就动手,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实在是惶恐。”康怡顺势跟进了几句。
“萧家小姐,可有此事?”
“屏风是我弄坏的,我会照价赔偿。”萧轻梦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
“那……”
“我不是无缘无故就破坏屏风的,先生最好问问这三人到底干了什么?”萧轻梦轻蔑的瞥了眼告状的谢晨和康怡,态度不卑不亢,“这学塾向来公平,我相信先生的判断。”
张大学士听此言皱了皱眉,开始后悔自己多这个嘴。
这萧轻梦不好惹这件事早就出了名,他本是周太傅的门生,之前萧家与周家尚有姻亲,他对萧轻梦向来是是敬而远之,这萧家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于他们这些教书的先生还很是客气的。可如今周家与萧家撕破了脸,他自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巴结萧轻梦,可要让他轻易开罪萧轻梦,他也是不敢的,毕竟镇国将军府护犊子可是出了名的。萧家两个将军如今不在尚京城,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欺负萧轻梦,那要是秋后算起账来……
这张大学士陷入了纠结,他只是来学塾做个授课先生,并不想得罪这些权贵。脑子里思绪飞转想着如何将此事糊弄过去,他好赶紧讲课,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先生,刚刚我们只是说,萧家姐姐的行事过于鲁莽,不像是尚京城里的淑女做派。让她多跟左相家的尚思柔尚大小姐学习,可谁知,她不但不接受我们的建议,反而恼羞成怒破坏了屏风。”康怡脸上挂着泪珠,但脑子确实丝毫不乱,几句话便给还在犹豫中的张大学士提了个醒。
这张大学士抬头看了眼泪眼婆娑的康怡,又看了看一脸坦然的萧轻梦,心下渐渐有了主意。
若不是康怡提醒,他早就忘了这谢晨身后的谢家还是左相尚大人一派的重要人物。而这尚思柔可是这太傅家新娶进门的孙媳妇,这才是他这条线上的需要巴结的大人物。这样一想,张大学士心里的这杆秤立即开始倾斜。
清了清嗓子张大学士环顾了四周,朗声道,“萧家小姐还有什么要辩驳的么?”
萧轻梦将桌上的长鞭慢悠悠的缠在自己腰间,缓缓开口“她们说的可不止这些,张大学士不打算继续问问?”
“萧轻梦!张大学士是来给我们做先生授课的,不是来帮你问话的!”谢晨脸色一变抢白道,“本就是你动手打了人,你还想狡辩。”
“既然你说张大学士是来授课的,不是帮我问话的,那自然也不是帮着你们来断这些女儿家乱嚼舌根的事情的。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张大学士快些开讲吧,我们的骑射课可是耽误不得,这可关系到午饭能不能吃上新鲜的兔肉。”萧轻梦对着谢晨挑了挑眉。
“你!”谢晨被她的一番话说得脸色煞白。
看热闹的人见谢晨再次吃瘪,嗡嗡的讨论声四起,还夹杂这几声嬉笑。
“肃静,这是求知堂不是菜市场,不是给你们吵架的地方,也不是给大家看热闹的地方。”张大学士用面前的镇纸拍了拍沉木的讲桌。
周围的讨论声音渐息,张大学士捋了捋胡子开口道,“女儿家拌嘴是件很寻常的事,这种女儿家之间的小矛盾就不要拿来在这种场合说了。要我说吵架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只要是吵架那双方都有错,这就算是两清了。”
谢晨和康怡听此话脸色再次白上几分。
萧轻梦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定的翻开桌上的课本。
“但是!”张大学士话锋一转,“吵嘴归吵嘴,动手可就不对了,大家都在一个学塾学习,都是同窗,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萧轻梦从书本中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张大学士。
顶着萧轻梦眼神的威压,这张大学士继续道“打人者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好开始讲课。”
谢晨听此言,心情大好,嘴角忍不住上扬,“萧轻梦,你听见了么?让你道歉。”
“我又没有打人,我为什么要道歉?我不!”萧轻梦斜眼瞥了眼得意洋洋的谢晨。
“你!你怎么还耍赖!”
“你说我打人,那你把伤口亮出来看看。”萧轻梦没想到这事这么麻烦,搞得她很是烦躁,“没有伤口就说打人,你这编瞎话的本事是跟康副使学的吗?”
“住口!在课堂上随便诋毁朝廷命官,这是一个闺阁小姐该做的事情么?”张大学士立即抓住了萧轻梦话里的苗头,“求知堂不允许有这种挑衅朝廷的人出现,请你出去。”
“张大学士,事情还没说清楚之前,你就这样随意驱逐学生,应得是哪门子的规矩?”之前说过话的青衫男子站起身,“萧家小姐是正经来求学的,怎么能有把学生往外推的道理。”
“段小侯爷,这是与你无关,我自会处理,学塾这边我会解释。”张大学士对着段衡文敷衍的点了点头,“况且我只是让萧大小姐离开,也是要整肃学风,让大家对朝廷官员对皇上多几分敬畏,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段衡文担忧的看了眼站立在窗前默不作声的萧轻梦,刚想开口,就被门口的一阵骚乱打断了。
“整肃学风?咳咳……”颜离裹着着长长的披风立在门口,见众人望向自己便轻声开口道,“可是张大学士觉得我来晚了,不懂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颜离:听说有人要欺负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