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谷雨听到萧轻梦的话心里的担忧更甚。
“知道了,知道了,我离他远远的便是,只要他不来碍我的眼,我不会去主动招惹他的。”萧轻梦伸了个懒腰,拎起软塌上的软鞭,“这身子不动起来竟还有些不舒服,小满呢?叫她陪我练一练。”
“我这就去。”见萧轻梦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故事,又答应她不去找周家的麻烦,谷雨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趁着这个机会连忙撤出了暖阁。
书信写到一半的小满被谷雨强行从屋子里拽了出来,本就为写信头痛的小满一听说要去陪萧轻梦练鞭子,喜不自胜,将笔往谷雨手里一塞欢喜的回屋去找自己的一对斧子。
在将军府宽敞的练武场里酣畅淋漓的比了一场,萧轻梦甩了甩因为用鞭而有些酸痛的手腕,叹息道,“近来的功力有些退步了,这鞭子甩的忒不利落了”
瘫坐在地上的小满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应道,“小姐,你快累死我了,你这还叫不利落?”
“那是因为你用的是近身武器,你若是换上长剑肯定不会这么耗体力。”萧轻梦拉起地上的小满,“还好有你能跟我一起练一练,我这筋骨都松快了不少,走我们去给雷霆还有乌云洗澡去。”
“小姐你怎么这么有精力呀?你不累吗?”小满挂在萧轻梦的胳膊上,气喘吁吁,她对萧轻梦旺盛的体力感到很是诧异。
“你瞅瞅你这样子,哪里有半分你哥哥战场杀敌的英姿?你就是缺练。”萧轻梦伸出脏兮兮的爪子抹了一道黑印在小满脸上。
“我哥哥不如少爷厉害,我不如小姐你厉害这不是很正常吗?”小满摆出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黑印子。
无语的附赠了她一个白眼,萧轻梦拖着小满兴致勃勃的来到马厩。
刷完了两匹马,萧轻梦这才感觉身体完全活动开了,神清气爽的放过了累瘫了小满。
泡了白露特制的药浴,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萧轻梦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明日又要去那学塾了。
“唉……”
听见萧轻梦叹气,雪儿从房梁上探出了脑袋,“小姐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到明日又要去学塾,就有点烦。”萧轻梦用被子捂着脑袋,声音变得有些闷。
“烦?”雪儿坐直了身子,盯着缩在被子里的萧轻梦,“小姐可是有心事?可需要雪儿做些什么吗?”
“不是,上个学而已,哪有那么多心事。”萧轻梦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着悬在梁上的雪儿轻声道“雪儿你没必要总睡在梁上,那日的事情只是意外,这里是将军府,又不会夜夜都有人来找我麻烦。”
“还是小心些,小姐放心,我在梁上也睡得惯的。”雪儿将身子隐在黑夜里,连呼吸声都放得格外缓慢,像是将自己彻底融入这夜色中。
见雪儿不再说话,萧轻梦也懒得自讨没趣,这几日她怕是会一直如此紧张,等过几日好些了再说吧。
将繁杂的思绪抛到脑后,萧轻梦窝在舒服的被窝里逐渐闭上了眼睛。
似乎是之前昏迷时将那该做的梦境都做遍了,一夜无梦睡到天亮的萧轻梦起床后觉得脑子格外的清醒。
小满一手拎着白露准备的食盒,一手扯着雷霆的缰绳,对着愁眉不展的谷雨宽慰道,“你就放心吧谷雨姐姐,我定会把小姐照顾好的。”
“你又不会跟着小姐到那学塾里面去,小姐如今这个状态,你叫我如何放心?”
“小姐可不是一般人,那些乱跳的小人都不是她的对手。”相比于谷雨的担忧,小满显得格外乐观。
俩人说话的功夫,吃完早饭的萧轻梦穿着一袭利落的骑马装脚步轻快的来到了小满身边。
接过她手中的缰绳,萧轻梦将随身的鞭子在腰上细细的缠好,翻身上马。
“告诉雪儿今天必须睡够三个时辰才可以起床,这是我给她的任务。”萧轻梦接过小满递过来的马鞭对着谷雨继续道,“你和白露也是,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脸色怎么都这么差,就算你家小姐我昏迷了几日,也不至于把你们都吓成这样吧。学学小满,精神多旺盛。”
听到萧轻梦夸自己,小满骄傲的挺起了身子,“小姐说的是,她们几个身子骨都太弱了,要我说就是缺乏锻炼。”
谷雨无奈地瞥了眼一唱一和的主仆俩,恭声应道,“是,谨遵小姐命令。”
“雷霆,出发!”
清晨的天气格外的好,路上的行人还不算多,这学塾为了避开闹市,让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精心学习,特将学塾开在了尚京城较为偏僻的角落。
骑在雷霆的背上,感受清晨带着寒气的风从脸旁拂过,路边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微光,周边的商铺陆续的在准备开门,伴着早饭袅袅的炊烟市井的喧闹声渐起。这一路而来的风景让萧轻梦的心情格外的舒畅。
雷霆的脚程极快,加上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阻碍,萧轻梦到达学塾的时候,大门刚刚开,洒扫的小童子正打着哈欠在门口清扫着残雪。
看见一身红衣出现在眼前,那小童子连忙止住了哈欠,恭敬地行了礼。
心情颇好的对他点了点头,萧轻梦趁着没人安置好雷霆和乌云后便带着小满来到学塾的练功房提前做好了早上的功课。
等到小满拎着食盒回到伴读的休息区后,萧轻梦这才慢悠悠的晃悠着刚刚活动好的身子踱步到那学塾的正堂。
在她做早课的时间,学塾已经陆续有人来了。
萧轻梦所在学塾本是这尚京城几位文职官员为了教育子女方便所建立的,但因这学塾所涉类的方向极为广泛,加上几位王爷也将自己的子女送进来求学。这学塾的名气越来越大,后来索性被皇室直接接管,虽说皇子鲜有来此求学的,但这学塾里的不少老师都是经过皇室的验证。因此这学塾的人气更旺了,发展到现在倒成了各类在尚京城就职官员教育子女的首选。
这学塾前前后后改了许多个名字,但总觉得不够满意,后来随性连名字也不起了,就挂了个学塾的招牌,显得极为低调。
尚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向来不少,这学塾收的人也越来越多,所开设的课程更是丰富多样,提供多种选择,但是无论选什么课程方向,这求知堂里论道课是所有学塾里学生必上的课程。
求知堂的论道课不分年龄也不论学识深厚,大家均在一起听讲讨论,为得就是求知论道,拓展见识。
但照顾男女有别,这求知堂在正中拉了个长长的屏风,分出两个区域,男女分别就坐,既保持了礼仪又不耽误交流。
萧轻梦踏进求知堂的时候,女学区已经坐了几位千金小姐,正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什么,看样子似乎极为兴奋。但其中的一位一转脸看见了萧轻梦,立即疯狂的用眼神示意其他几个还在说话的人。
这刚刚还热闹的求知堂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淡淡的扫了眼正在偷瞄自己的几位千金,萧轻梦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托着下巴悠闲的看向窗外。
“你说她到底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像个女人,你看她穿的衣服,哪有来上学还穿骑马装的?”一位穿着鹅黄色袄裙的女子侧眼看着萧轻梦,脸上的表情极为的嫌弃。
“毕竟人家选的可是骑马射箭的功课,不像我们听完着论道课就要去学琴学画。那骑马射箭可都是男人才学的东西,自然要穿的像个男人一样。”另一个戴着满头珠钗的女子不屑道,“我们跟她可比不了。”
萧轻梦自幼习武,这耳力只是极为灵敏,本来心情好懒得搭理这些叽叽喳喳的碎嘴人,但是这聒噪的声音着实让她心烦,便皱着眉转身看向那个刚刚开口说话的女子。
“谢晨小姐,别说了,她好像听见了,她可是将军的女儿。”看见萧轻梦的目光,一个穿着毛绒比甲的女子立即拽了拽头上插满了珠钗的谢姑娘,低声道,“我们惹不起她。”
这谢晨小姐是当朝礼部尚书家的幺女,向来受宠,之前在学塾里就自觉总被萧轻梦压了一头。如今礼部尚书跟左相同气连枝,而左相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连带着礼部尚书家也跟着腰板硬了起来,便丝毫不把萧轻梦将军之女放在眼里。
谢晨本见着萧轻梦的目光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如今两家的处境,便立即站直了身子特意提高了音调,“我怕她做什么?我说的可是实话,骑马射箭本就是男人才会去干的事情,她一个女子去学这些干什么?怎么?许她做不许我说么?”
“就是,我们说的也是实话,怕她做什么?”那黄杉女子见状也站在了谢晨身后,原本她们对萧轻梦还有些畏惧,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加上如今朝中的局势,还有谢晨顶在前面,面对萧轻梦竟莫名生出几分底气来。
“两位姐姐别这样,萧家小姐已经几日没有来学塾了,刚一来我们就这么说她,实在是……”毛绒比甲的女子见状,低垂着脑袋低声道,“实在是不太好。”
话虽如此但从她眼中流露出的幸灾乐祸还是一丝不差的落在了萧轻梦的眼里。
经她这么已提醒,谢晨立即抓到了重点,她本也十分仰慕周然,但碍着有萧轻梦这么一层,没有机会下手。早就看萧轻梦不顺眼,在她看来萧轻梦一点都没有女人的样子,哪里配的上周然。如今虽说周然是娶了尚思柔,但总归不是落到了萧轻梦手里被她糟蹋,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
“有什么不好?她……”谢晨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萧轻梦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你……你要干什么?”
慢悠悠的解开腰间的软鞭,萧轻梦漫不经心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轻声道,“你说你的话,我做我的事,你管我干什么呢?”
“你……你就知道舞刀弄枪,你根本不配做尚京城的淑女。”那黄杉女子自然也是知道萧轻梦的厉害,但仗着是在求知堂,加上之前有关萧轻梦的不好传闻,让她莫名的有了勇气,“难怪周家不愿意娶你。”
“哦?”萧轻梦闻言倒是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怎么?周家是愿意娶你了吗?”
“尚姐姐比你好百倍,她才是尚京城淑女的典范,你跟本连她的十分之一都不如。”谢晨仰着下巴,趾高气昂的看向萧轻梦。
“她要做典范就去做,我又不跟她争。”萧轻梦把玩着手里长鞭,余光看着面前三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莫名觉得好笑。这一大早就碰见不开眼的来招惹她,倒也让这无聊的论道课多了几分闲趣。
“你……你别以为我们怕你,除了喊打喊杀你还会什么?”谢晨见周边人多了起来,便越发的胆大。
“还会吓唬你啊,我连喊都没有喊,你这不就害怕了。”萧轻梦斜倚在窗边,一双眼睛带着讥讽看向故作强势的谢晨,“不知道你抽的什么风,大早上就找不痛快。”
“我!”本想着趁着萧轻梦情殇的机会好好奚落她,谁曾向自己竟被她的气势唬住,眼看着周边人开始对自己指指点点,谢晨脸上有些挂不住。
毛绒比甲的女子眼珠子一转,立即凑到谢晨耳边低声道,“谢小姐我们先别跟她计较,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动起手来我们会吃亏的。她可是镇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虽说如今她家的人只留她一人在尚京城,但将军府的威名犹在。”
经她这么一提醒,谢晨立即反应过来,伸手推开一旁‘苦口婆心’劝解自己的女子,立直了身子道,“哼……我们不像你,我们自小都由母亲悉心教导,要知礼、懂谦卑、要做女子该做的事。”
谢晨的话音刚落,萧轻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哦?该做的事?那我给你看看除了嚼舌根之外,这女子还能做的事。”话音未落手里的黑色长鞭如同一道闪电带着破空而去,直奔一脸震惊的谢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