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嫂话音落地,许二哥难得给了许二嫂一个称赞的肯定眼神。
往日里许二嫂也很喜欢得理不饶人,更甚至有时候没理也要闹上几分,着实让许二哥不喜。但是今天的许二嫂,表现的却是很好。
这样的场合,也只有许二嫂这般性子的人出面,才能狠狠打许大嫂的脸。换了他们其他人,反倒没那么好出声斥责许大嫂。
许大嫂确实被许二嫂说的尤为无地自容,乃至于脸色很是难看,想也没想就反驳道:“难道你没有贴补娘家?你这几年拿回娘家的好东西只比我多,不比我少!”
“我拿了,我承认。可我又没答应答应将自己的亲闺女嫁给娘家侄子,娘家人也不会因为我吃了他们一两袋粮食、穿了他们几尺布的新衣裳,就跟我闹腾个不休。大嫂你这样跟我比,未免也太没意思了点吧!”许二嫂一边说一边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神色很是讥诮。
“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两袋粮食、几尺布,我娘家当初给的彩礼才没有这么的寒酸!”被许二嫂的话语激怒,许大嫂下意识就维护起了自己娘家人的颜面。
“得了吧!咱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妯娌,谁不知道谁的家底?大嫂你的娘家比我娘家还穷,他们能拿出什么丰厚的彩礼?想当初大嫂你娘家送彩礼过来的时候,咱们其他人也都是长了眼睛的,心下门儿清,不怕大嫂你在这儿不承认。”许二嫂倒是没有否认自己的娘家穷,不过也没放过许大嫂娘家给彩礼给的太少这一陈年旧账。
早先许大嫂娘家来送彩礼的时候,许二嫂就很想出口讽刺了。真当还是许大嫂嫁进许家那会儿,居然给这么少的彩礼就想将许家的姑娘娶回去,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即便是当初许家迎娶许大嫂的时候,给的彩礼都没有这般的寒酸,更别说许大嫂娘家上门来向许大丫提亲的时候,许明知已经在帝都当官了。
换而言之,许家的门槛远不是早些年可以比之的,许大嫂的娘家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居然这般轻而易举就想将许大丫娶回去?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一定的地步,连许二嫂都要自愧不如了。
反正要是许二嫂自己的娘家侄子想要上门求娶许二丫和许四丫,许二嫂是肯定不会答应的。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她就是看不上自己的娘家侄子,怎么的?谁还能站在她面前指责她半句不是?
她才没有许大嫂那般傻,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舍得将自己的亲闺女送回娘家去吃苦受罪。像她家二丫和四丫现下说定的亲事,可不比许大丫的亲事要好上十倍、百倍?
许大嫂被许二嫂说的面上青一块白一块,浑身气得发抖,却到底还是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大哥,给大嫂娘家送过去二十两银子,权当还了他们当初送来的彩礼。”任凭许二嫂当面将脑子不清楚的许大嫂怒怼了一顿之后,许二哥才终于发了话。
“嗯,好。”许大哥点点头,没有丁点的异议,应承了下来。
一如许二嫂说的,许大嫂娘家当初给的彩礼一丁点也不丰厚,而今还他们二十两银子,绝对是绰绰有余的。至少许大哥就是这样想的。
说到二十两银子,许大嫂也挑不出毛病,低下头算是默许了。
然而,许大嫂的娘家人却没有这般的好说话:“我们家不要银子,就要大丫嫁过来!”
二十两银子?如若他们将许大丫娶过门,后续能得到的又岂止是二十两银子?到时候他们不但能拿到银子,还能将自家孩子送去帝都皇城荣享天大的富贵!
打着这样如意算盘的他们,当然不可能轻易被区区二十两银子收买。故而许大哥送过去的银子,他们一文钱也没收,执意要将许大丫迎娶过门。
“我说,咱们到底还算是亲戚,你们也别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二十两银子还不够还你们当初送去许家的彩礼?你们的胃口咋就那么大呢?心这么贪,小心鸡飞蛋打,到最后你们一文钱也拿不到!”原本退亲这件事是大房自行解决的,可谁让大房有个糟心的许大嫂呢?是以今日来送银子的除了许大哥,还有许二哥和许二嫂。
许三哥和许三嫂倒是没有跟过来。他们两口子的性子都很实诚,不是吵架的好手。至于大打出手?有许二哥一人在,就足以应付和解决了。
不得不承认,有许二嫂跟着,也不是一丁点用处都没有的。比如此时此刻,许二嫂的出声发难就很有用,也很解气。
“反正我们就是不答应退亲。当初是大丫她娘从中撮合的这门亲事,也是大丫自己答应嫁来咱家的。而今你们说不嫁就不嫁,说退亲就退亲?你们想得美,我们家不答应!”许大嫂的娘家嫂子也是个厉害的,当场就跟许二嫂对吵了起来。
“对,我们家不答应退亲。这门亲事都定了好几年了,凭什么你们说退就退?我们家大小子可是一心盼着能尽快将你们家大丫迎娶过门的。这都是早先就说好的,你们老许家可不能因着出了一个在帝都皇城当大官的许老四,就立马翻脸不认人,连咱们这些穷亲戚都不认了!”许大嫂的娘家大哥还是挺有能耐的,说话一套一套的,才一开口就把许明知给推到了风头浪尖。
“我们老许家早就分家了。你们家跟大丫定亲的时候,我四弟就不在许家村。而今大丫要退亲,也是你们两家的事情,少攀扯我四弟。”许二哥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正色看着许大嫂的娘家人,“结亲,结的是亲家,不是仇家。还请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别说,不该想的也别想。”
许二哥不愧是在外面做生意的人,一个“请”字说出口,无疑便等同是先礼后兵了。
不过与此同时,许二哥的态度也很强硬,很是明显。不管许大嫂的娘家人想干什么,都别想拉上许明知,更别想败坏许明知的名声。
“什么不该说的、不该想的?哪有什么是不该说的、不该想的?你们老许家欺负人还有理了?我就要说,偏要说,怎么的?你们还能抓我送进大牢?你们老许家真要敢这么做,我就去状告你们老许家,连许老四也一起告!”许大嫂的娘家大哥冷哼一声,怒道。
之前许大丫忽然跑去帝都,他们就觉得很奇怪了。等到后来许大哥带着许大嫂和许元宝追去帝都,许大嫂的娘家人越发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段时日许大嫂的娘家人也聚在一起考虑了很多。反正就是一句话,必须将许大丫迎娶过门,许家这门亲家他们还要再结一次。
许大嫂的娘家人当然也知道,他们不能得罪许明知。可不攀扯上许明知,这门亲事只怕还真的很难成。只要他们咬死了许明知不放,许家人哪怕只是为了许明知的名声着想,他们两家的亲事肯定也有回转的余地。
他们还真就不信了,许大丫在许家人心目中的地位能高过许明知?
许大丫在许家的地位确实比不上许明知,可如若许大嫂的娘家人是打着这样的算盘,那就很有些异想天开了。许家并非每个人都是软柿子,会轻易被人拿捏。别说许二哥了,就是许二嫂,也决计不是好欺负的。
“告告告!有本事你们就去府衙告去!也别去镇上的府衙了,我们家老四又不在镇上,镇上的官老爷肯定管不了这件事。你们只管找去帝都皇城,去帝都皇城的府衙告咱们家老四。我就怕你们不知道帝都皇城府衙的大门朝哪边开,要不要我帮你们指点一下怎样去帝都皇城的路线?”许二嫂双手叉腰,一副凶神恶煞、全然不怕许大嫂娘家人闹事的模样,“对了,我娘也在帝都,到时候找我娘来跟你们好生说道说道?”
一听许二嫂说到许奶奶,许大嫂的娘家人不禁有些心虚。
许奶奶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彪悍泼妇,又是老人家,难缠的狠,许大嫂的娘家人还真有些害怕被许奶奶找上。届时,只怕他们还没开口说话,就会被许奶奶骂个狗血淋头。许奶奶要是再狠一点,说不定会直接动手打他们?
“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两家到底是姻亲关系,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更甚者结成死仇。原本大丫自己同意,咱们两家确实可以再度结为亲家。但而今是大丫不乐意嫁了,还是抵死不愿嫁,你们是真想逼死大丫,将大丫的尸体抬进你们家大门?成,到时候你们家记得为大丫准备好棺木,再帮大丫风光下葬。不如,到时候就直接结冥婚吧!让你们家大小子抱只大公鸡,旁边再摆上咱家大丫的牌位,倒也一样能结亲。”许二哥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太大的起伏波动,却也足以彰显他在这件事上的坚定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