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放心, 此事我已交代过,不许传出去一个字。”傅灼安抚。

既然对方已知内情,且又做了承诺。何况, 之前在京中时, 他同梁娘子的事他又不是不知。所以, 再三思量后,余丰年觉得既到了这一步, 他也没有再强行撒谎的必要。

所以只能说:“多谢大人的体恤。”虽未明言, 但却算是默认了。

傅灼对此事也是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他只知道梁娘子私自来找过余丰年, 后又被自己父亲寻回, 却不知道梁家余下私下答成的口头协议。

所以,既然提了起来,傅灼不免也会诚心实意的同他说几句肺腑之言来。

“梁大人与我同朝为官, 平时私下里交情虽不深, 但却也有说得上话的时候。此人才学出众, 性情也耿直中正,并非嫌贫爱富之人。他自己是文官, 自也十分赏识才情出众的后生。梁夫人我虽不熟, 但她是家中长嫂的姨母, 也常能听家里长辈提起。说她性情温婉, 是再良善不过之人。”

“只是虽他们夫妇二人都心性善良,性情豁达, 但那梁娘子毕竟也是他们的掌上明珠。若你无一二功名傍身,人家多少也会有些顾虑在。若你真对梁娘子也有此心, 来年的几场考试, 还是要多多重视。”哪怕暂中不了进士, 但先中个秀才举人,想那梁家也不会真的棒打鸳鸯。

余丰年自然会重视,这些也无需旁人提醒。

但余丰年对身边这位提刑大人的好意,还是接纳了,他听后点头相谢道:“多谢大人教诲,草民定铭记在心。”

于是傅灼就说:“衙门里也有别的仵作在,不是非得你亲自来。你有这个来回跑的时间,还不如在家好好安心多看两本书。你既已暂辞了仵作的职务,之后衙门里的事你便不必管了。真到非你不可的时候,我会差人去找你。”

余丰年听后,意味深长朝一旁的人望了眼。心里未尝不明白,身边这位提刑大人是话外有话。

明着是说要他不要为衙门里的公务乱了读书的心,其实暗地里深一层的意思,是要他不要费心思去插手多管他和秋穗的事。

余丰年既听出了他的话外音,自也要将回一军来,于是余丰年也不戳破了说,只是顺着他话说了几句后,又关心他问:“提刑大人似比草民还要年长两岁,过完年,可是二十五了?大人如今功业已成,不知对未来婚娶一事有何打算?”

自从傅灼知道秋穗背地里说过他“年纪大”后,傅灼便对自己年龄多少有些敏感和介意。这会儿又乍然听到余丰年这样说,他不免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却没翻脸,只仍顾及着体面回了他话道:“此事家里也有主张,不日便提上日程。”不提自己,又绕回到余丰年身上去,“凭余兄的才学,来年的童试应该是没问题。中了秀才后,要更抓紧些时间多读书,这样在八月秋闱时才能有胜算。只要中了举人,也可举荐为官了,到时候,余兄同梁娘子一事该就不是问题。”

余丰年面上笑容淡淡,闻声只和煦说:“叫大人为草民操心了。”又说,“大人放心,草民定会全力以赴。”

“那就好。”前面不远就是城门口,傅灼见该说的也说了,也就止了步,没再继续送下去。

余丰年见状,便朝他抱手告辞。

傅灼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提前相告道:“那医官应该就这一两天内能到,届时我会亲自领他去为余公号脉问诊。旁的事你们也都无需操心,这位医官大人医术精湛,是为宫里贵人办事的,有他在,余公不管什么病因,他都能根治。”

提起这个,余丰年便再没了暗打机锋的心,忙抱手作揖,诚恳道:“草民先恩谢大人。”

这事于傅灼来说,不过是欠个人情的举手之劳之事,何况还是为余家办事,他既有这样的能力,自不会视若无睹。而既是诚心办的,并没打算挟恩图报,也就不愿余家一家都对他感恩戴德。

所以傅灼说:“原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顺手办的。何况我同余兄一起共事过,多少有些交情在,此事我不知也就罢了,既知情,就不可能视而不见。我办此事也不是要你们对我感恩,所以日后余兄万不必再如此客气。”

傅灼一番话,说的余丰年心中也很是动容。对傅灼这个人的品性,他自是没话说。

只无奈于他门第出身实在太高,妹妹不能做他的正室夫人。但凡他出身低微一些,妹妹能够够到门槛做他正妻,其实余丰年觉得他反而要比赵县丞好很多。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余丰年否决了。这样的念头,就不该有。

那妹妹既做不了他正室,侧室又绝对是不可能的,所以余丰年一番思量后,仍是对眼前之人持有一份警惕之心在。事到此步,他几乎能断定眼前这位傅提刑是对妹妹有些心思的,所以之后但凡他来家中,他会更加提防着些。

恩情归恩情,但他对余家的恩情,绝对不能以牺牲妹妹的幸福来作为回报。

余丰年离开后,傅灼便自己摸去了赵县丞家。

这会儿赵县丞正带着儿子在府邸前等候,瞧见提刑大人过来,他忙带着儿子过去恭迎。

还没等到他们父子来给自己请安,傅灼直接抬手免了道:“赵县丞不必多礼。”又看向一旁小男孩儿,见有七八岁的样子,模样生得清秀,眉眼间颇有几分像他父亲,傅灼便笑着夸了几句。

赵植则谦逊道:“犬子乡野间长大的,不知礼数,唯恐日后冲撞了大人。”

傅灼却说:“我瞧令郎斯文有礼,不像是不知礼数的。再说,是我借居在县丞家里,也阖该是我守着县丞家的规矩才对。”

赵植忙说哪里的话:“大人能屈尊来寒舍借宿,实乃是叫寒舍蓬荜生辉。大人只管在敝舍住着,若哪里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人不要顾及下官,定要说出来才好。”

“我也没那么矜贵和娇气,依我看,县丞大人这里就已经很好了。”傅灼笑着。在赵植的恭迎之下,他也已经背手进了赵宅。

一路上,赵家父子二人都跟着,傅灼见沉默着不说话也着实不太好,便随口问了几句赵家郎君的情况。

问他几岁启蒙的,如今在读什么书,是在私塾读书,还是家里请了先生来教。傅灼不过随口问的,赵植却非常当回事,一一都认真回答了。

傅灼对这样的小小郎君也还算有几分喜欢,家里同辈中他是最小的,所以他比几个侄儿大不了几岁。在他少年时,那几个孩子也差不多就这么大,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喊他五叔,要他带着他们玩儿。

后来都渐大了,他科考入仕忙起来,他们也都日渐长成,开始有自己的事做,这才渐渐生疏起来。

但曾经少年时的那段时光,傅灼如今回想起来,也仍是心有慰藉。

*

余丰年回来后,便又将妹妹叫去了一旁说话。

他午间时同赵植的对话,包括赵植对此事的态度,他都一一不落的全告诉了妹妹。说完后又道:“此事上我看他十分犹豫,你若实在不愿,就此作罢也使得。”

余丰年眉心紧锁,似是心情沉重。相较于他,秋穗倒显得云淡风轻许多,倒似并未多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样。

听后秋穗点点头,应道:“我明白了。”又说,“那我去找娘,这门亲事毕竟是马夫人说和的,如今我们这边既不愿,总该去和马夫人说一声才是。”秋穗心里想的是,她索性就不必再同那赵县丞打交道了,只把实情说去告诉了马夫人,只叫马夫人去同赵县丞说就行。

余丰年对此无异议,二人商谈妥当后,余丰年进屋去温书了,秋穗则转身去寻了自己娘亲。

余乔氏心里虽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态度坚定,她闻声后点头道:“既要说,阖该早些说。这样吧,我明日便进城去,把这件事同马夫人说了。”

秋穗认真想了想:“那我同娘一道去吧。”

余乔氏说:“这也不是什么事,娘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说得清楚。再说那马夫人也是明理之人,既见咱家不愿,她也不会为难。这大冷天的,你就不必跟着跑这一趟了。”

秋穗却有自己的意思在,她说:“虽说儿女的亲事只父母出面便可,但这门亲当时是马夫人直接跟女儿说的,若这回不去,我怕会失了礼数。或叫马夫人觉得,咱家是摆谱儿的人。我想着,反正最近也还是要寻机会往城里去的,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我总不能一直闲家里吧?还得去找点活干。正好趁见过马夫人后,女儿再各家酒楼到处跑跑,兴许能逮着个机会呢?”

余乔氏其实是不大愿意女儿这么辛劳的,要她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家清闲着歇一歇多好。但见她忙碌得高兴,一提到这些事眼睛就发光,余乔氏也就没阻止她,只说就依了她的意思。

秋穗不想自己回到家后反而荒废了厨艺,且她最近也正好有时间,就想多尝试着研究几个菜品出来。

见此事定下来后,秋穗便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做饭。”

余乔氏要跟着一起去帮忙,秋穗念着母亲照顾父亲操持家里这些年,也很累,便想让她多歇着享些福,便拒绝了说:“我做菜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旁边有人打搅,我反倒做不好了。”

余乔氏知道女儿这是体恤自己,笑了道:“你这是什么坏习惯。”

秋穗不管,只推了母亲去屋里休息,还说很快,给她半个时辰,就能全部搞定。

余乔氏没办法,只能依着她。但也歇不住,坐在屋里,又拿了针线活来做。

马上要过年了,一家五口人,总得一人做一身新衣裳来穿才是。

*

次日一早母女二人便出发往县城去,马夫人这次要比往日更热情些,听说秋穗母女来了,立即就亲自迎了出来。

因前衙有官员们在议事,马夫人直接带着秋穗母女从偏门走,绕去了后院。

她一边拉着秋穗,一边挽着余乔氏,热情同她们母女二人道:“这大冷天的,也难为你们娘儿俩多跑上这一趟了。有什么事这么急,非得一早出发?该是在家歇一歇,待日头升起些后再出发才是。”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请了母女二人去暖阁内说话。

暖阁里烧着炭火,十分暖和。一撩帘迎进门,秋穗只觉扑面而来的一阵暖意即刻袭来,温暖得如春天一般。

待坐定后,马夫人又赶紧张罗着婢女妈妈们去准备姜茶来,又说叫厨房里多备两份饭,午间她有贵客要招待。

素来都知马夫人热情,但如此的热情,却是叫秋穗母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也着实有些慌。

母女二人对了个眼色后,余乔氏忙开口道:“马夫人,您快别忙了,如此招待就叫我们母女实在受之有愧了,何况还留饭?我们一早匆匆赶来,就是想着午间能赶回家去的。不留饭了,一会儿说完就走。”

马夫人却不肯,只叫那婆子去厨房传她的话去,然后转身看向余乔氏说:“如今农闲,想你家里也无甚可忙的。这会儿既来了,又是冷天儿,可不得多坐着歇一歇?不妨事的,我在家也甚是无趣,你们来了正好,还能陪我说说话。”

马夫人如此盛情款待,倒叫余乔氏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口了。

但马夫人却是猜到了她们的来意,想着,多半是为赵县丞那事来的。马夫人这会儿大概也能猜到母女二人对这门亲事的意思,所以不必她们先开口,马夫人率先问了道:“可是为了赵县丞一事?”

余乔氏原是不知该从何开口,所以一时间有些为难。但这会儿既然马夫人先提了,她也就没再藏着掖着,直言道:“回去后我们一家思虑再三,总觉得这门亲事还是作罢了的好。知道夫人您当初撮合是出于好意,也能看得出来,那赵县丞一表人才,前途坦荡。只是……怕还是两个孩子没能有这个缘分吧,倒不如不耽误了的好。”

都在马夫人的意料之中,马夫人也没再说什么,只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原我也只是牵线搭桥,撮合看看的。论才貌品格,他们二人是极般配的,就想着万一合适呢?但最终合不合适,还是得你们两家自己说了算的。”

又说:“行,我知道了你们的意思,我会去同赵县丞说一声。我知道你们家的意思,你们是怕会耽误了赵县丞继续相看。放心,待你们用了饭回了家后,我立刻去说。”

如此一来,这事就算是了了。比余乔氏想象中的要稍微顺利一些,她原想着,或许马夫人可能还会再周旋一会儿的,没想到竟没有。

了了事后,余乔氏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但这会儿时辰又还早,人家又热情留了饭,走也走不了,只能继续坐着扯些闲篇。

但二人的交际圈子不一样,一时说不到一处去。所以在扯了几句闲篇后,马夫人又即刻转了话头到另一件事上去。

她开口前在心内几番琢磨,待觉得理好措辞后,才笑着开口打探道:“记得上次问起夫人时,夫人说令二郎暂不急着说亲是吗?我想的是,你家二郎过了年也有十七了,其实这个年纪说亲是最好的。但又想着,明年又是三年一次的秋闱考,琢磨着,你家二郎是不是也要下场去考?”又夸赞余岁安,“你家二郎惊才绝艳,十三之龄便得中秀才,这在咱们叶台县,可是几十年来的头一个。如此才情,十七中举,也不稀奇。”

余乔氏知道,这是女儿的亲事没说成,县令夫人又把目标转去小儿子身上了。

余乔氏心里其实不急次子的婚事,毕竟年纪不大,他上头哥哥姐姐的终身大事又都还没解决。但这会儿马夫人又再次提起,想必她心中已有了人选,或是谁看中了安儿,托了她来说媒的。

秋穗的事已经拒了她一回,若是安儿的事又再推三阻四,余乔氏不免也觉得不太好。

所以,内心斟酌再三后,余乔氏只能如实说:“他哥哥姐姐的事都还没定,他又一心扑在学业上,说实话,如今我们老两口也都还没时间和精力去忙到他的事。”琢磨了一下,到底还是加了句,“当然,若是有了合缘的女郎,先定下来,也未尝不可。”

马夫人没说那女郎是谁,只又问余乔氏,道:“我知道你家二郎极出息,日后若是中了举,甚至是春闱也榜上有名的话,再择亲,应该能择个更好些的。咱们叶台县,想还是没有那样的人家。”

马夫人含糊其辞,其实也是有打探的意思。她想把女儿说给余家二郎当媳妇,但又怕日后余家二郎高中后会瞧不上他们马家的门第。所以,在谈起亲事之前,她必须要先弄清楚余家人的意思。

一再推脱说余二郎不急着说亲,到底是真不急,还是只是想等余二郎有了仕途后再择个好的。

若是后者的话,她想也就不必再提了。而若是前者,马夫人倒想为女儿定下这门亲。

余乔氏一时没听出马夫人话中的深层意思,正犹豫着怎么答,一旁秋穗见母亲迟疑,却笑着接了话来说:“我们家也不过只是庄户人家,家里祖辈世代都以种田为生。就算日后安儿出息,也左不过是得个‘耕读传家’的美称,哪里就能厉害到女郎由着我们家来选?”

秋穗始终笑着,语气和婉,姿态恬淡,一番话说起来不急不徐,犹如轻风细雨般。

“我们家并无以功名谋好亲事的意思,只要女郎能同安儿脾性相投,日后他们二人日子能和和美美,这就足够了。夫人若是有合适的,大可替安儿保了这个媒。”

话到这里,马夫人心里也就明白了。但她却没说要保这个媒,只笑着道:“你们可真是极厚道的人家,日后若哪家女郎做了你们家儿媳,那实在是她们的福气。”至此也不再提说亲保媒的事,只是问一旁妈妈道,“小姐呢?家里来了贵客,也合该叫她出来见见才是。你去,把小姐叫过来。”

若说方才只是秋穗心里有这样的一个猜测,那么见马夫人差人去叫了马小姐后,她内心便有些笃定了。

若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马夫人自己看上了安儿,想把马小姐许配给安儿。

秋穗这边正忖度着这事儿,就听那边马夫人同母亲说道:“我早就同身边的人说过,秋穗是大户人家老夫人身边呆过的,是侯府里的老太君一手教养出来的,通身气派,要比一般人家的千金娘子还要好。兰儿呢,我们夫妇一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一直娇养在深闺,也没正经学过什么礼仪规矩。就想着,日后能同秋穗结个伴,姐妹二人常处着,叫兰儿也跟秋穗学点规矩。”

人家夫人谦虚,余乔氏可不敢真接了这话,她忙说:“我虽没见过府上娘子,但既是县令家的千金,必然是百里挑一的好。若她不嫌弃,愿意同秋穗一处说说话,这也是我们家娘子的福气。”

马夫人笑着道:“她们都是性儿极好的人,年龄也相仿,想必能处到一块儿去。”

马馨兰是个温柔好小姐,秋穗之前就见过她。长得温婉可亲,人也腼腆乖巧,秋穗挺喜欢她的。

这会儿过来后,一一请了安,她便坐在了秋穗身边。

对马馨兰来说,秋穗就像个大姐姐一样,她挺愿意跟着她的。

见女儿同余家娘子交情好,马夫人心里也挺欣慰的。他们夫妇二人也渐老了,兰儿又无兄弟照应,若能为她后半生谋个厚道人家,也算了却了他们夫妇的一桩心事。

饭后马馨兰要留秋穗下来继续说体己话,余乔氏还念着家里,便一个人先回了。马夫人亲自送她出门,未免她担心,马夫人保证道:“夫人放心,到时候我让家里的车送秋穗回去。若实在太晚,我就留她下来,今儿同兰儿一起住。”

“只怕那样会太打搅了。”余乔氏觉得这马夫人实在太热情客气了些。

马夫人则说:“兰儿没有兄弟姐妹,如今能得个秋穗这样的姐姐,我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打搅。”又说,“我倒喜欢她们常在一块儿,女孩子间说些私密话,也没什么不好。”

如此,余乔氏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说那就打搅了。

马夫人目送了余乔氏离开后,她这才折身回去。心里自然还记得余家母女此番进城的目的,所以她一刻没耽误,即刻就趁着午休的时间,去寻了赵县丞来,把话同他说了。

赵植虽有不好的预感,但却没想到余家那边拒绝得这么快。其实他昨儿回去后又再细想过一遍,若她真那么喜欢的话,就应了她也未尝不可,实在不必为了这件事就直接断了来往。

赵植还想争取,想马夫人作为中间人再帮他说说好话,但马夫人却为难说:“他们家该是深思熟虑过的,估计还是有什么顾虑。也无碍,余家娘子不成,也还有别家娘子,回头若再有好的,我定再替你说和。”马夫人如今的心思早已不在赵植这件事上了,女儿的亲事稍稍有了些眉目,她得忙自己女儿的亲事去。

所以,既把余家的话带到,马夫人自然匆匆而别,又去忙别的去了。

赵植想再说什么,谁知一转眼,马夫人已经走远了。

赵植对秋穗仍是极有好感的,若真要再续娶一房,无疑秋穗是最好的人选。既遇到,赵植便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

打探到这会儿秋穗人就在府上,赵植便寻了个机会截到了人,表示想单独找她说几句。

秋穗左右望了望,见四周目下并无什么人,也就没急着走,只是站得离他稍稍有些远,然后冷静自若道:“该说的也都托马夫人说清楚了,县丞大人还要说什么?”

赵植微蹙着眉心望她,眉眼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伤感的情绪来。

赵植这个人皮囊不错,又性情温和,看着也算是温文尔雅的端方公子。所以当他眉眼间流露出这种忧伤气质时,着实也给他整个人更添了几分彩,若是道行浅的,怕会对他心生怜惜,从而心软不舍。

但秋穗这种见过些世面,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的,只会觉得……呃,实在没必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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