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星渠慢条斯理地把这话说完,厉云云一下就愣在了原地。她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一时感到尴尬。
虽然季星渠说话的时候全程没有看她,而是一错不错地望着乔乐谭。
可厉云云却觉得,他把“无关人员”四字咬得稍重,语气里的讽刺意味,都是尽数落到了她这边。
而事实也是如此。
听见季星渠的话,乔乐谭哦了声。
她本就不想和厉云云在这干站着耗下去了。厉云云来时,她以为厉云云是来道歉的,却实在没想到是想方设法来诋毁她的。
借了季星渠的话茬,乔乐谭刚好可以脱身。
她和厉云云说:“你也听见了,我有事,就先走了。”
离开前,她又加了句:“厉云云,如果你不是来和我道歉的话,就不用来找我了。”
说罢,乔乐谭瞟季星渠一眼:“那走吧。”
季星渠很敷衍地地抬了抬他金贵的下巴,算是应准。
二人一齐走进了研究中心。
原先只是前后半步之遥,但一旦拐了弯、完全进入厉云云的视觉死角后,乔乐谭的余光就瞥见,身旁的季星渠明显地慢下了脚步,在无声中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乔乐谭脚步微滞。
又在下一秒加快了步子,没管身后的季星渠,自己先行往里走了。
她管这位少爷心里在想什么呢,里面不是还有人找她吗。
重新进入到室内,乔乐谭收拾好情绪,回到那个专门供给他们监视拍摄后期的房间,挤到尤甜身边:“找我干嘛?”
“啊?”尤甜一脸疑惑的样子看着乔乐谭,“找你什么?”
乔乐谭:“不是说有人找我吗?”
“谁说的?我们在聊天呢。”尤甜道。
闻言,乔乐谭微顿,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
然后说:“没事儿,我搞错了。”
尤甜没察觉异样,便只当乔乐谭是真的搞错了,点点头,又问:“你最近心情确实不太好吧?”
虽然这句话,她已经问过乔乐谭,乔乐谭也否定了。
但是是真开心还是假快乐,其实一眼就能看透。
既然尤甜已经锲而不舍地追问这个话题了,乔乐谭便也不再伪装,承认了。只是不想让尤甜多关心,乔乐谭稍微美化了下话术:“前几天有点,最近还好,就是有点提不起劲儿。”
却没想到,尤甜听见她的话后,问:“和季星渠有关?”
乔乐谭略感惊诧,看她眼,带着点困惑,懵道:“怎么扯上他了?”
虽然季星渠最近的刻意冷淡让乔乐谭有点不爽,但这是建立在乔乐谭情绪本就不高的基础上的。
倘若是平时,要是知道季星渠近日看她不顺眼,乔乐谭指不定还会特意在季星渠面前多蹦跶几下,招惹他。
“就,感觉你俩……”尤甜说话一停一顿,有点语焉不详。她斟酌了下用词,委婉道:“最近关系不太好?”
尤甜和乔乐谭认识也不过这几天的事,她就发现了乔乐谭的社交模式有点反寻常。
别人多是慢热,最开始冷淡,而后渐入佳境;而乔乐谭呢,却是“慢冷”,一上来破冰、主动交际的人是她,但当二人有点熟识后,她对这段关系的态度又会很平和,需要换成对方主动热情,她和别人的交际才有可能进入下一个阶段。
但也正是因为主动开启一段人际关系的总是乔乐谭,所以,不管叫的上名字还是叫不上名字,但凡是脸熟,看见了,乔乐谭都会主动打招呼。
只是尤甜有天看见,乔乐谭和季星渠在研究中心门口碰着了。二人像是没看见彼此一样,没有多余的眼神与举动,只是擦肩而过。
那位银头帅哥,看着就有点冷淡,来拍纪录片这么久,尤甜也就和他流程性地说过几句话;只是吧,这事儿搭在乔乐谭身上,就不大对劲。
或许是专业的原因,尤甜对于情绪的把握总是很敏锐。
那天后,她又留意观察了几天,发现二人还真是次次都不打招呼。而且,他们之间的漠视,不像是完全不熟,而是有一种避嫌的感觉。
如此一来,尤甜就立刻想通了。
帅哥美女,私下发生了点什么,只需要天雷勾地火,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没让别人知道也是挺正常的。不过她现在就怕乔乐谭和季星渠有过什么但闹掰了。
毕竟这纪录片还有一个多月才拍完,不然他俩这关系杵在这,一直别扭着,指不定都会受影响。
再看看乔乐谭这几天,俨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季星渠呢,倘若说以前还能谈上几个字,那他最近真是实打实地把“别烦”这两个字挂在脑门了。
尤甜觉得,要是让这尴尬的关系就这么延续下去,这两人怕是都不好过。
所以尤甜试探性地问出口,如果真的和季星渠有关的话,她甚至连宽慰乔乐谭的话术都想好了。
却没想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乔乐谭听见尤甜的话,反应了一下,知道尤甜意指的是什么了。
但她和季星渠最近关系不太好这事儿,没什么事实原由,更多的是情绪上的对峙,所以不好和尤甜开口。
再者,刚才季星渠还随手帮她解围了。
就这件事,乔乐谭心里已经单方面和季星渠和解了。
于是她摇摇头,不动声色地诱导尤甜往另一个方向想:“我们关系就没好过吧。”
这是能最快消除尤甜疑惑的方法。
尤甜半信半疑:“这样吗?”
“嗯。”乔乐谭淡应了声,然后反问:“你觉得我和他很熟吗?”
闻言,尤甜想了想,那确实倒也没有。
那天玩狼人杀,季星渠的好哥们候奕不就亲自给二人盖章不熟了么。
只是话虽如此,可她还是觉得,乔乐谭和季星渠之间总有点什么,或好或坏,但一定实实在在地发生过一些事情,不然二人之间的氛围不会这么奇异。
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的,没碰撞过,又怎么可能会彼此干扰。
只是乔乐谭不想提,她也就不问了。
乔乐谭最近心情确实不太好,不单单是因为厉云云那事。
情绪多是积攒起来的。
这一段时间,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太多,先是自己的奖状名额被抢,再是自己的想法被偷。都是可大可小的事,但却像千堆雪落下,最后压倒雪山的,只是一片小雪花罢了。
从寝室里搬出来那天,乔乐谭高中时期的一位艺考朋友发了条朋友圈,文案是:[有幸遇见,收获满满~]
配图是个九宫格,都是她在剧组片场实习的照片,还有她和几位小有名气的演员的合照。
看着那条朋友圈,乔乐谭沉默良久,把朋友发的图放大放小,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细节,最后默默点了个赞。
上大学后,乔乐谭几乎从不主动提起她的过往。尤其是大一的时候,大家总是喜欢谈高中,谈省考考了第几名,谈自己艺考认识的朋友现在在哪读书,谈过去,聊未来。
唯有乔乐谭缄默不语。
她不说,自然也没人知道,她当年是编导艺考的省状元,校考成绩也很好,顺利地拿到了北电和中传的双证。
而且乔乐谭是临近高三的假期才正式开始准备艺考的,所以文化课成绩不用担心。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乔乐谭会去这两所学校之一,连乔乐谭都这么认为。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谁也没想到。而乔乐谭自己,也只是比其他人提前了几天才知道,原来她尽了人事,终是难违天命。
霖江大学是国内的顶级高校,是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
它这么好,可偏偏乔乐谭心里有其他的念想。
如果是打定心思以后想做电影、从事影视相关的工作的,几乎无需犹豫,都能在综合性大学和艺术类大学中做出抉择。
后者的平台、专业、资源,乃至影响人脉的“学校血统”,都是前者不可比拟的。
风光无限时,谁又能想到,当年人人艳慕的艺考状元在一所这么多人都触不可及的大学,处处碰壁,能接触到的平台像是雨后的水潭那般狭小浅薄,连半米高的水花都激不起。
而当年处处被乔乐谭压了一头的同学,在北电顺风顺水,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蹬着平台的台阶,已经早一步进入了专业的圈子,将她远远甩开。
距离那段艺考的岁月已经很遥远了,乔乐谭也过了知道录取结果那段时间的沉默与悲伤。
可又怎么能轻易释怀。
她觉得自己被困在这个情绪的牢笼里太久了。
谁也不能埋怨,谁也无法诉说。白天是快乐的,夜晚是破碎的。
她需要一个情感的出口,快刀斩乱麻,开堤泄洪,将近日的郁结都排出去,扫清心里杂乱的落叶。
从顾骋生日的场所出来的时候,群里刚好有人问:[谁有空?SD卡忘在研究中心了,哭,需要帮忙拿一下。]
其他人都回没有时间,乔乐谭想着自己反正也没事,就回了个:[我去拿吧。^^]
到了研究中心,乔乐谭发现,除了轮流值班的人之外,Re队伍也有很多成员在。
她进门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叫路晨的圆脸女生,经过这几天下来,也算是面熟了,彼此打了个招呼:“你们还没回去吗?”
“这才九点呢。”路晨说话时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很可爱的模样,“除非有早八,不然我们一般都凌晨才回去。”
有时候也直接干脆在研究中心睡了。
因为这段时间的纪录片拍摄都是每天下午就收工,所以乔乐谭也理所当然地以为,Re的成员也和他们一起收工。
不过想想,他们那样斐然的成绩,背后定然藏着无数的黑夜。
乔乐谭回到看后期的那个工作房间,找到了SD卡,拿上后往外走。
推开门的那刻,她看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季星渠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此时侧对着她,身旁搁着凳子却没坐,只站着,微俯腰,手指按着鼠标,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对周遭的变化毫无感觉。
乔乐谭迈着小步,无声地走了过去。
她观察了许久,见季星渠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100%”的字样后,才伸手戳了戳他的背,唤:“季星渠。”
季星渠按在鼠标滚轮上的手指顿了一瞬。
他缓缓地直起背,侧过身,朝乔乐谭投来目光。
季星渠的皮肤是透冷的白。白炽灯光亮洒下,他眉目漆黑,静默地凝着乔乐谭。
乔乐谭逐字逐句,说得清晰:“那天谢谢你。”
指厉云云在研究中心门口找她的那天。
闻言,季星渠的眸色依旧幽沉,不知在想什么,侧眸看她,面上分毫不动。
乔乐谭不知道他是听明白了她为什么道谢,还是没有。但至少她的感谢送到了。
见他迟迟不应,说完这句话,乔乐谭就没再停留。
她转过身,刚想走,就听见季星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很淡,不掺什么情绪:“你没去顾骋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没有人发现昨天还有一个梗是我们少爷把乔乔说的“御”想成了“欲”吗!!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688107 5瓶。我会继续努力的!
宝子们,我们小拿乔本周五就入v啦。
所以明天的更新就移到后天啦,后天会有万字更新,入v前三天的v章评论会有红包掉落!!v后保底日更,努力双更。
这是了了第一次入v,现在还有点小激动嘿嘿w希望大家都能多多支持正版,提前啵啵每个小天使。
当然啦,如果这本不能继续见面了,那希望未来我们还能相遇!!
总之,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每天看到你们的评论,了了都非常快乐!
最后最后,顺便求个作者收藏,以及为专栏的预收打下广告qwq文风和这本不太像,会是青春疼痛文学(?)
《野蛮春光》
文案:
那天,余想被一位邻校的男生挡在天台。
男生语气慷慨,和她说了一通告白。
余想礼貌回绝:“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男生却不依不饶,继续说着自己爱的告白。
忽地,从天台的背面传来一道散漫又很不耐的声音——
“哥们,人都说不想谈恋爱了,听不出来么。”
余想回头望去。
就见一个男生没个正形地躺在长椅上,耷拉着眼皮,被吵醒的烦倦模样。
陈禹让没看他们,懒洋洋地望着天,嘴角挂着讥讽的笑:“还指望人给你一分钟内变个心呢?”
听到余想和陈禹让在一起的消息,众人都不意外,毕竟余想美艳不可方物。
不过,若说余想的相貌是让人一饮上头的烈酒,她的性格就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温顺冷静,尝之无味。
所以,大家都在猜,她和陈禹让多久分手。
毕竟,陈禹让是野狗,不是余想这种没劲儿的女生可以收服的。
可其实,他们以为余想和陈禹让在一起的第一天,已经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千天了。
直到有一次蹦迪,只有陈禹让一个人来了。
不知情的人没眼力见地问:“禹哥,嫂子今天怎么没跟着来?”
酒吧的音乐鼓点噪耳,变幻的灯光深深浅浅地照映着男人英隽的侧脸。
陈禹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酒杯,眼睫微垂,神色难辨,话语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分了。”
大家以为是陈禹让玩腻了。
殊不知,在这段感情的末尾,陈禹让才是被甩的那个。
有朋友和余想提过,很少有女生能逃离陈禹让的漩涡。
初次听闻,余想只是一笑而过,不以为然。
直到,她一头栽进了这个漩涡。
再后来。
漩涡为她平息,沉入她的宇宙。
清冷坚韧x深情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