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乔》
文/识了
第一章
北方的春季回暖慢,四月末的天,白天的温度忽高忽低,但一到傍晚,夕阳晕染开的时刻,温度也便跟着天色一起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昼夜温差大得让人一天可以换四季的衣服。
乔乐谭觉得棉服实在是没型,所以这几天几乎只在白天出来活动,晚上就在寝室里吹着暖气剪片子。
以至于边加凌找上乔乐谭,让她帮忙用手机录一段他打球的视频方便他剪素材用的时候,乔乐谭是拒绝的。
她臭美又怕冷,边加凌不是不知道。
边加凌要耍酷,要在室外的灯光球场打球,四面八方都是拦网,拢着风往里吹。这个天,这个温度,乔乐谭知道,她要在室外掌镜,要么是裹着棉服看他们一群男大学生穿着短袖短裤篮球服生龙活虎地打球,要么就是她穿得单薄,年轻靓丽,并且为美丽受冷风吹。
但是边加凌和她说,这片子他剪出来作vlog,他爸公司会有专人帮忙运营、投稿、参赛,要是拿奖了,填写制作团队的时候,他就写两个人的名儿,一个是他,一个是乔乐谭,乔乐谭的名字放在第一位。
见乔乐谭有些心动了,边加凌又悠哉悠哉补了句:“其他人那技术我也看不上,我就相信你。”
傍晚六点的时候,乔乐谭搭了条碎花裙子,外面披了件有点厚度的亮色外套,踩着马丁靴来了球场。
边加凌站在入口处等她有一段时间了,远远看见乔乐谭过来,当下勾了唇,便往她那跑去,先是一个打趣:“这会儿不冷了?”
乔乐谭乜了他一眼,懒得理,直接伸手:“手机。”
边加凌说为了保持前后素材的像素一致,用他手机拍。
“在里边儿。”边加凌笑一下,又问:“晚饭吃没?”
“不然呢?”乔乐谭反问,收回手,径直往球场走去,“要是晚饭还不吃,今晚我真就是饥寒交迫了。”
边加凌跟在乔乐谭身边,一起往里边走:“那也陪我吃烧烤,我的晚饭,你的宵夜。”
有风吹来,乔乐谭觉得有些冷,不想和他扯皮,随口敷衍了句:“再说吧,作业没做完。”
进了球场,边加凌把乔乐谭带到了他打球的那片场地——离入口最远的那片,随后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羽绒服,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乔乐谭。
乔乐谭知道边加凌的手机没设屏保,直接就打开了,点开相机,换到视频模式。
“待会儿你看着录,手酸了就休息一下,看到我要投球了再把手举起来……”说到这,边加凌话一顿,扬了扬嘴角,“算了,收回刚刚那话,毕竟按你小爷我的进球概率,你这手怕是要一直举着了。”
乔乐谭没客气,一脚踹了过去。边加凌没躲,站在那任她踢。
乔乐谭收回注意力,站在整个球场最角落的地方,仰着头,对准球场中心扑朔的灯光,调试边加凌手机相机的配置。
场边有人叫边加凌的名字,边加凌应了声,然后回头对乔乐谭说:“我过去了。要是冷你就把我那衣服套上。”
“要是真这么冷我早自己裹大袄过来了。你去打球吧。”说话的时候乔乐谭都没看边加凌,扶着手机侧面试拍了一段场内光景。
见乔乐谭已经进入工作模式了,边加凌也没再说什么,把衣服随手往地上一扔,就小跑着往球场去了。
边加凌这人平时总带半边耳钉,脖子上挂着各种款式的项链。打球前把这些都摘了,寸头,断眉,打球的动作也很干脆劲猛,不像平时那么花炮了,桀骜又邪气,在镜头里显得蛮有冲击力。
乔乐谭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撑着自己的胳膊以保持画面平稳。
摄影课上,老师强调照片和录影的差别,除却静态与动态之外,更在于连续不止的影片记录的是生命的细微和脉搏的跳动,让人们期待画面变化时是否会闯入一抹斜阳,或是一次意料之外的鲸跃。
所以,虽然是在帮边加凌拍vlog素材,但乔乐谭的镜头并非是跟着边加凌走的。她将大半场地收入镜头,谨小慎微地移动着手机,让边加凌成为照入手机画面的那抹斜阳。
录像的帧数在跳跃,光影依旧律动,鲸鱼无意跃起,遮住了灿烂余晖。
早就过了春分日,霖江市的天黑得越来越晚,虽然此时的天空已不见昼夜交替时的橙白色调,但天幕不是透彻的黑,而是呈现为浓郁的深蓝色,像是浮动的银河,漂泊在云层之上。
球场中心有几盏明亮的大灯,却照射不到这个角落,只分过来几缕幽微的光。不是飞虫作怪的季节,这些暗淡的光线只照出了空中微尘的模样,将阴影落在了偶然入镜的男生身上。
他穿着篮球服,露出两截手臂。此时手臂向后撑着地,刚好露出漂亮有力的线条与精瘦的肌肉,整个人带着运动后的余热闯入了她镜头的一角。不过须臾,整个身子后仰着坐了下来,很松弛的状态,还微微喘着气,有些带着热气的汗,但不夸张,略贴着背。
男生的目光仍注视着他下来的球场,没关注到周围的动静。对着镜头的半张脸匿在阴影之中,但仍旧可辨优越的侧脸,从鼻梁到下巴都是完美的弧度,深浅错落的光影勾勒出分明却又不会过分锋利的下颌线。
再往下,是突出的喉结,脆弱又致命的部位,随着喘息的频率上下滑动,伴随着起伏的胸膛。
明明是散漫淡漠的气质,那头银灰色的头发却过于张扬,在欲熄的薄暮时刻显得嚣张而狂妄。
蛮离奇的氛围。乔乐谭看着他,下意识便想到这个形容词。
乔乐谭怔了片刻,而后又立即反应过来,重新透过手机画面去看仍在十几米外运球的边加凌——接受意外的惊艳,但不忘记最初的创作,是记录者的原则。
那头银发再怎么耀眼,乔乐谭也不会忘记她今天是来拍边加凌的。
边加凌进了个三分,投完球后有些臭屁地倒着往回跑,两指夹拢朝这个方向比了一下。
乔乐谭跟着这个球场两拨人移动的节奏往旁边走去一些,蓦然间看见镜头角落的那位银发男生有所察觉般的抬起头,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就此对上乔乐谭的视线,又在看见镜头的那刻骤得变化了情绪。
他用手肘撑地直起身子,而后站起来。个头很高,人身形成一堵无形的墙,挡在镜头前,遮住本就稀缺的光线,将其过滤成黑暗,和他突如其来的气息一同落了下来,步步紧逼。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他凝眸看着乔乐谭,长睫的阴影覆住眼底的漆黑,语气谈不上友善:“你是在拍我吗?”
被这么冷不丁一问,乔乐谭啊了声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在帮我朋友拍vlog——就是那个6号。”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边加凌,他的球衣背面赫然印着数字六。
男生的视线随着她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面部表情缓和下来。
想了想,乔乐谭又补了句:“不过你有意外入镜。”
“麻烦你把我入镜的镜头剪了,谢了。”男生没刻意斟酌用词,礼貌又随意,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危险,却依旧低沉,带着点哑意,给人以疏离感。
乔乐谭回答得也很干脆,说OK。
“麻烦了。”
他又重复了遍,而后便转身往自己的球场走去。背影挺拔落拓,在场边的拦网旁顿住,微微俯身,捞起件浅色羽绒服。
乔乐谭收回目光。
让别人替了自己的位置,边加凌下了场,从包里拿出条毛巾,坐在长凳上低头擦汗。
乔乐谭趁这个时候指导他拍球,她想取几个篮球击地后又弹起的画面。
“怎么样,小爷我帅不帅?”把毛巾放好后边加凌就凑了过来,从乔乐谭手里抢过手机,开始看她的录像。
乔乐谭推开他湿漉漉的脑袋:“你把视频源文件发我一份,我好剪。”
“记得的。”边加凌随口应了句,一副“这还要你说”的口吻,手指在视频进度条上随意地滑了几下,直到——
“这怎么回事儿?”
闻言,乔乐谭心一惊,赶忙凑过去看。
看到画面定格在那头有些放肆的银发上,她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技术出了什么问题呢。
“不小心拍到的,剪掉就是了。”
谁想到边加凌还是一直盯着画面上的男生,并不断向前向后拉进度条,细细研究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半明半暗的面孔。
见他看了这么久,乔乐谭心里生疑,随口问:“怎么了,认识?”
她话音刚落,边加凌就说了个“卧槽”,然后咯咯笑起来,像是见了什么奇闻一样:“他还真去染头了啊?”
乔乐谭有些意外:“真认识?”
不过想想,按边加凌的好友圈以及社交能力,认识一个从相貌上看就该是风云人物的人,倒也不奇怪。
“我学弟。”边加凌回道,然后算了算,说:“和你同级的。”
听到这话,乔乐谭不屑地扯扯嘴,嗯嗯两声:“别又是你叫人家学弟,人家管你叫弟弟。”
乔乐谭是下半年八月生的,她算同届学生里年纪比较小的了。结果在她叫了边加凌两个月学长之后,她得知要是按年龄来算,边加凌比她还小四天。
边加凌说是自己当初早慧、聪明过人,小学破格录取他,所以他上学早,大了她一届。
“是弟弟还是大哥又怎么了,在学校里最看重的是辈份,懂?”边加凌的前辈理论张口就来,说话时还噼里啪啦地敲着手机屏幕,在和谁聊微信。
几秒后,乔乐谭听到从边加凌手机外放的语音——
“上次和你说了啊,星渠不想去拍那个招生片,江老师——就我们那指导老师死活不松口,硬是要他去。他没办法呗,看招生片演员招募要求说必须得深发色,他就直接去搞了个银灰。我老早就和你说过了他酷得要死。怎么,你以为我之前骗你啊?”
边加凌边听边笑,也给那边发语音:“这他妈,不是亲眼看见我真不信啊。谁想得到啊。”说完,他收了手机,拎起书包和羽绒服,看着乔乐谭说,言简意赅:“吃烧烤去?”
“行。”乔乐谭觉着自己也有点饿了,便答应了,顺便伸手向边加凌要羽绒服:“冷。”理直气壮的语气,仿佛最开始回绝这件羽绒服的人不是她。
“现在知道冷了。”边加凌把衣服递给了乔乐谭,哂她:“我这羽绒服就是特地为乔大小姐您带的,不然谁四月份打球还带件羽绒服。”
乔乐谭套上那件黑色羽绒服,她认得标,Moncler。
一边在心中暗讽边加凌真是把富贵书写到极致,一边又在心里回答他,你那位银发酷哥学弟就在四月份带了件羽绒服来打球。
作者有话要说:不染个B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Bking
(季星渠:?
放个预收:《野蛮春光》
那天,余想被一位邻校的男生挡在天台。
男生语气慷慨,和她说了一通告白。
余想礼貌回绝:“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男生却不依不饶,继续说着自己爱的告白。
忽地,从天台的背面传来一道散漫又很不耐的声音——
“哥们,人都说不想谈恋爱了,听不出来么。”
余想回头望去。
就见一个男生没个正形地躺在长椅上,耷拉着眼皮,被吵醒的烦倦模样。
陈禹让没看他们,懒洋洋地望着天,嘴角挂着讥讽的笑:“还指望人给你一分钟内变个心呢?”
听到余想和陈禹让在一起的消息,众人都不意外,毕竟余想美艳不可方物。
不过,若说余想的相貌是让人一饮上头的烈酒,她的性格就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温顺冷静,尝之无味。
所以,大家都在猜,她和陈禹让多久分手。
毕竟,陈禹让是野狗,不是余想这种没劲儿的女生可以收服的。
可其实,他们以为余想和陈禹让在一起的第一天,已经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千天了。
直到有一次蹦迪,只有陈禹让一个人来了。
不知情的人没眼力见地问:“禹哥,嫂子今天怎么没跟着来?”
酒吧的音乐鼓点噪耳,变幻的灯光深深浅浅地照映着男人英隽的侧脸。
陈禹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酒杯,眼睫微垂,神色难辨,话语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分了。”
大家以为是陈禹让玩腻了。
殊不知,在这段感情的末尾,陈禹让才是被甩的那个。
有朋友和余想提过,很少有女生能逃离陈禹让的漩涡。
初次听闻,余想只是一笑而过,不以为然。
直到,她一头栽进了这个漩涡。
再后来。
漩涡为她平息,沉入她的宇宙。
清冷坚韧x深情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