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苑那十遍清心经抄完,就被清机真人带在身边。
清机真人对这个小徒弟可谓是抱有极大的希望。清机这么多年,见的多了,看的也多了。知晓修行一事,更多的其实是看天赋和资质。天资决定了一个人究竟能走多远,所谓的努力,不过是让天资更好的走的更远,而天资一般的不至于太难看而已。
明苑天资极好,悟性极佳。修行上更是一日千里。清机真人在欣慰之余,更注重她的品行休养。
天资极好之人更要注意品行上的引导,不然一旦走了歪路,那么必定危害甚重。
明苑表现的也乖巧十足,不管师父说什么,都乖乖巧巧的应了。不管是修行还是做事,都稳稳当当。清机见状,自然以为她孺子可教。
谁知论剑会上,明苑直接把人给废了,清机这才察觉到原来乖巧小徒弟的心里戾气竟然这么深厚,脑后一大块反骨。一时间也不敢大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于四个徒弟来说何尝不是个父亲。子不教父之过。若是天资极好的小徒弟在他手里长歪了,可是罪过。
明苑满心以为十遍清心经抄完,那事就算了结。谁知清机真人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拿着臭和尚的那一套来对她摇头晃脑,说天下之生何其珍贵,人之大事唯生死而已。
明苑听的一头雾水,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清机真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清机真人是下定决心好好把她心里的戾气给清理干净,最好能成一个心怀天下的大善人。时不时就给她说惩恶扬善的往年旧事。
对此应该被重重惩戒的恶人,正坐在清机真人的面前,听他滔滔不绝。
明苑憋着一口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在她面前长篇大论了。以前倒是有个佛修,对着她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两个人说不到十句话,明苑就受不了直接动手,最后到底结果怎么样,她也记不清楚了。
反正那次她没死就是。至于那个臭和尚如何,估摸着下场应该不是太好。
若是有谁对着她叽叽歪歪,她必定是直接送人上西天。可是对着清机,她不能。
不仅仅是清机是她师父,清机是个正人君子,和道源那个伪君子不一样。对她是实实在在的好。
妖女百无禁忌,但她却不喜欢欠人人情。哪怕这师徒还是她算计来的,可清机对她的关怀之心却是真情实意。
明苑强忍着跳起来逃走的冲动,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忍着清机真人的叨叨絮絮。
而且还走神不得,因为清机真人会时不时的提问。问的还不仅仅是方才他说了什么,而且问感悟如何,必须得言而有物。
妖女头一次栽了,妖女想哭了。
妖女偏偏还哭不出来。
明苑咬着牙,心下不知自己哭出来,还是抱住清机的大腿喊饶命。她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悟,放过她吧!
几日下来,明苑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然而事情还没完,她再来清机真人这里。见着清机真人和一个披着袈裟的和尚谈笑风生。顿时大觉不好,就连走过去的时候,她两腿都是在打颤。
果然清机真人见着她来,笑眯眯的对着大和尚介绍了一番。
“这是为师的友人,乃是得道高僧,今日请他过来,也是让他一同为你讲解世上善恶。”
救命!
明苑两耳嗡嗡的,腿肚子颤的更厉害了。
对着她讲佛经,师尊饶了她的狗命吧!
最后清机没有饶了她的狗命,大和尚叨叨絮絮各种漫天的善恶因果。听得明苑不但没有半点感化,反而恶从胆边生。
她看着大和尚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想象一只鸭子从嘴里跳出来,嘎嘎嘎的乱叫。
两只鸭子从那张嘴里冲出来,嘎嘎嘎嘎的互啄。
三只大鹅呼啸着从唇里飞啸而出,扑腾着翅膀,肥硕的身躯把那鸭子压得严严实实,然后嘎嘎嘎的开始乱跳,下面的鸭子一股乱踢,连鹅带鸭一路癫狂掉下去。
另外又有一只大鹅跳出来:嘎嘎,我们都是一家人!嘎嘎,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在场的鹅鸭呱呱呱的开始大合唱:我们都是一家人~
嘶——
她受不住了。
准确说来,她已经被念叨得杀念四起。
那大和尚每开一次口,她都恨不得往他嘴里塞一只鸭子。
一张嘴简直比千百只鸭子还要扑腾。若是她以往,绝对不可能给这死和尚第二次开口的机会。
但是现在……现在……
现在她还是憋着吧。
清机坐在一旁见着老友宣扬佛法,解释这世上善恶。他不放心,也觉得自己说的过于笼统,小徒弟恐怕感触没有那么深刻,所以他特意请来了老友,让他帮忙教化他这徒弟一二。
见着小徒弟抬头起来,注视老友,两眼里泪光盈盈。看起来似乎是被感化了。
清机真人又是感叹又是欣慰。
果然善恶这上面,还是需要出动老友才对。
明苑强忍着暴跳起来,把这和尚一顿暴打,从仙缈峰上直接对屁股踢下去的冲动。她忍着这股冲动,忍得咬牙切齿,泪眼汪汪。
就在明苑忍无可忍,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时候。终于外面传来了怀真的声音。
“师尊,掌门派人来,说是要让小师妹出去一会。”
玄午山以麟台阁为尊,但齐霁在俗务上并不上心,抬手就全部推给了掌门。掌门在修行上完全比不上齐霁,也知道自己已经是没法比上他,也不可能有齐霁那样的名声。一股脑的力气都放在了为玄午山扬威上。
此次盛会,持续十几天,正道各门各派都派出了自己门派的精英弟子。作为正道之首的玄午山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清机很看不上掌门弄出来的这些门面功夫。但面子还是得给。
“你去吧,若是无事,早些回来。”
明苑如得大赦,跐溜一下从団蒲上爬起来。恭谨的对清机和大和尚行礼之后,恨不得连蹦带跳的溜出来。
门外怀真等着,怀真是十分阳光开朗的长相,站在那里见明苑出来,露齿一笑,“小师妹你终于出来啦。”
明苑见到怀真热泪盈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握住怀真的手情真意切,“谢谢二师兄!”
若不是怀真来得及时,她可能真的要杀人了。
怀真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下,师兄妹一块长大,虽然这个小师妹来的时候已经算是半个大姑娘了,但是刚来的时候太瘦小,瞧着和小孩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哪怕后面养回来了,在怀真看来也就和萧竹一样,都是自己的妹妹。
“我就知道你受不了那秃驴的念叨,所以大师兄特意在掌门那里提了下你,把你也叫过去。免得继续在这儿受唠叨。”
明苑点点头。
怀真坏笑在她头上又敲了一下,很轻很轻,然后带着她直接往论剑会而去。
几天前的事到了现在到底还是有些单薄了。不过有些人还记得明苑。
她一来,就不由自主的往后让开。
她和怀真一前一后站在弟子的前排。
怀敏在那里等着她,怀真过去和怀敏说了两句,怀敏回身过来,坚毅的脸上露出些许柔色,“来了就好。”
明苑点点头,“大师兄放心,我这次绝对不敢惹是生非了。”
怀敏笑了笑,他年纪是师兄妹几人里最大的。他们还是少年人,怀敏却已经显出了几分青年的模样,他的脾气也是师兄妹里头最沉稳的。
“也不是你惹是生非,只是我担心有人趁机生乱。”怀敏说着想起什么,“那两个人已经下山了。”
明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怀敏说的是那个叫做阿曼的女人。
她没问过阿曼如何,清机也没说。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若不是怀敏提起,她可能早就把人给忘的干干净净。
“不留在山上养伤么?”
“丹药长老过去看了,说是那女子已经容貌尽毁,而且修为也毁了一半。”怀敏说着瞟了明苑一眼。
明苑被那凉飕飕的一眼看的后脖子有点凉。
“怎么可能……”
明苑装可怜已经是一把好手,无人能出其右。容貌长得清丽且楚楚可怜,她随便拿着眸光一看人,都是我见犹怜。
怀敏也不能例外,他原本也怪小师妹下手有些太重。那个叫做阿曼的女子,的确口出狂言,玷污师尊的名声和小师妹的名节,但直接半死不活,也着实有些太过了。
怀敏知道这几日小师妹在师尊的手里接受训导,年轻小姑娘最是喜欢玩闹,哪里可能受得了这个。下面的怀真和萧竹也求了他几次,可是他却觉得,能借着此次机会,稳一稳小师妹的性子也是很不错的。
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听说师尊把他那位好友请出山了,这才让怀真救小师妹于水火之中。
“怎么不可能,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你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连山都没有下过,那女子又口出狂言,愤怒之下不能控制招数,也是正常。”
怀敏上刻还觉得明苑下手过重,下刻就把她摘了个干净。
他对上小师妹水光盈盈的眼,心头一软,叹了口气,“放心吧,师尊已经遣人送了温养经脉的丹药给他们,他们下山是他们自己要求,不是我们玄午山逼迫他们的。”
明苑乖乖的点头。
反正人都被已经被她弄得半废,吃再多的丹药也没有用处。
只是还留人一条命,明苑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
可是人都跑了,她也只能哀叹一声。
师兄妹们都不想在这个上面花费太多的力气,怀敏说完之后,就站在那里。
明苑知道自己出来就是给玄午山做样子的,背脊挺得笔直一丝不苟。
前几日那一场见了血的比试,让在场的人不敢小觑她。
白衣青年坐在那里,他从不上台,若是躲不过也就让手下人去应付。
他看着那边的明苑,手里的扇子轻轻转了个弧度。
因为他打量的目光实在是太没有遮掩,明苑眉头皱了下,顺着落到身上的那道目光看过去,就见着白衣青年坐在那里,见她看过来。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反而心情甚好的对她点了点头。就和许久不见的朋友在打招呼一样。
明苑被这毫无遮掩的打量看的心头火起。
她望着那边的青年,眸光阴冷。她不记得这青年叫什么名字,也不打算知道,他姓谁名谁,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这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丑的出奇。
齐霁在她看来,爱好诡异又龟毛,但是样貌上却没有半点能挑的。白衣穿在他的身上那才叫做赏心悦目。
穿在这男人身上,她只想衣服连带着他的皮一块扒了挂在墙头上。
“怎么了?”怀真察觉到明苑的不对,开口问。
明苑下巴往白衣青年那里努了努。“他老是看我。”
怀真不由得多了几分认真。
“那是明莱的少门主。”他自然是认得那个白衣青年的,“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上台,不过听说他手里的那把扇子是他的法器。”
“过来了却不上台,那他来干什么?”明苑好奇问道。
怀真摇摇头,“谁知道。”
来的人多,各种人也都有,有那么一两个性情古怪的也不算什么。
“他老是盯着我看,我好不舒服的。”
怀真笑了笑,“这好办,要是他敢对你做什么,小师妹你就把他暴打一顿。”
说着,他还特意压低声音一句,“记得找个没人地方暴打,到时候打完再来告诉我和大师兄,大师兄和我一定包抬包埋,叫谁也找不出来。”
明苑噗嗤就笑了,前面的怀敏回头过来。对上怀真嬉皮笑脸,脸上的沉稳顿时裂开几条缝隙。
“大师兄,你说对吧。”
怀敏嘴角抽搐两下,又回头过去,不肯搭理他。
怀真贱兮兮的上去撩拨,“大师兄说句话呀,这小师妹可是我们看大的,可没有让她手欺负的道理,要是有登徒子欺负小师妹,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吧?”
怀敏矜持,没有怀真这么没皮没脸,听到这一句,他终于舍得转头过来,“要是真有这样的人,小师妹你尽管下手,打死了,我和你二师兄替你收拾。”
为什么是她打死了,然后他们过来收拾残局,难道不该是他们过来一起杀人越货么?
明苑怎么也想不明白。
“少门主。”洛月旁边的弟子见着洛月被那边的玄午山弟子狠狠瞪了一通。
“若是少门主对那个女弟子有意,不如……”
洛月一眼看过去,顿时那个弟子就闭上了嘴。
他仔细看那个女子,女子长得一副楚楚动人的面貌,再加上年纪小。更是如水一样的温柔。
不过如果前几天见识过这温柔可人的姑娘,是如何下手废掉一个人的,恐怕那点旖旎心思半点都没有了。
他扇了几下扇子,脸上的兴奋隐隐约约露出来。
明苑不想回去听大和尚念经,忍受着那边的打量。
恰好此刻有人送茶水过来,明苑端起茶稍稍喝了一口,然后抬手一颗水珠从指尖升起。指头一转直接打向洛月。
洛月见着水珠来势汹汹,他反应倒是快,直接抬起扇子就挡。扇面雪白,描有一副雪梅。和他这一身倒是搭配的很。
扇面的的确确挡住了水珠,但是整个人都往后掀翻。一屁股直接墩到了地上。
这边的动静直接惹来左右的围观。
明苑挑了挑眉,那颗水珠她的的确确是用了点力气,但是还不至于就这么无能吧?
她看着那边的男人被人七手八脚的扶起来,周围的人对他这么一下摔倒,绝大多数都是看好戏的。
起来之后也不见恼羞成怒,只是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洛月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回头过来对明苑一笑。显然他知道之前是谁动的手。
明苑对他露齿一笑,雪白的牙和嫣红的唇,总叫人没来由的后脖子一凉。
这倒是在警告他了?
洛月笑笑。
怀真侧身过去,直接隔绝洛月看向明苑的视线,“你把他教训的倒是正好。”
“二师兄不觉得我出手重了吗?”
“只要没把人打死,就不算重。”怀真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明莱少门主。
“长得倒是油头粉面的,不过这种男子小师妹可要小心了,油嘴滑舌最是讨嫌。”
前面的怀敏突然转头过来,吓了怀真好大一跳。
“如果他敢对你动手动脚,打死也没事。只是记得找个偏僻的地方下手。”
明苑差点喷笑。
齐霁在上,他目力极好,看着下面明苑和师兄们说说笑笑。
他留着这个小丫头,也不知到时候能不能派上用场。只希望她不要辜负了他的用心才好。
她冲着身后的男弟子突然比了个手势,看着就一股顽劣。他在原处看着,从开始的焦躁不安,到之前的杀心慢慢。再到如今的平淡对待。
这丫头浑身上下半点都没有和她半点长得相似,偏生偶尔露出的一点桀骜不逊嚣张至极的样子和她太相似了。
他看见她和师兄们说笑打闹,有些迷茫,不知道菀菀若是开心笑起来,是不是她这模样。
多亏了两位师兄,明苑才可以在外面一晃荡就是好久,等到天黑了才回来。
佛修她知道,一日到晚那都是十分规律,什么时候起身用膳入睡,全都规定好的。
更何况她一个姑娘白天里有师父陪着还好,到了夜里,还去一个佛修那里,像什么话?
果然到了夜里,清机和大和尚也就消停了。
第二日又有人过来说是要采办东西,萧竹要带上个帮手。又让明苑逃过一劫。
萧竹第一次带上小师妹下山,可高兴了。她都已经做好让师妹问来问去的准备,但是小师妹可淡定的很,没有半点要问她的意思。
萧竹不解的很,“师妹你怎么不问问我山下有什么啊。”
明苑看傻瓜似的赏她一个眼神,“师姐,我是在山下长大的啊。”
萧竹伸手一拍脑袋,真的是变傻了,竟然忘记了这么一桩。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她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可好奇了,围着师兄问来问去的。结果小师妹这儿直接不搭理她。
“那还是不一样。”萧竹早就忘记了明苑出身的那个村子到底是个什么样了。她背着手,“山下和小师妹的家乡可不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明苑反问。
萧竹还真的说不出来,她连小师妹的家乡在哪里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似乎是个小村子。
“大得多,人也多。而且吃的也多了。小师妹吃的糖葫芦,都是在那里买的。你最喜欢的李二家的糖葫芦就在那里。”
明苑眼睛眨巴眨巴,多了几分光亮。
萧竹见状,虚荣心一下就满足了,“山下除了糖葫芦,还有别的,到时候小师妹你可以吃个够。”
明苑对其他的倒是没啥兴趣,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着糖葫芦,她喜欢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口味。
一行人到了山下,萧竹直接带着她去了李二家买糖葫芦。李二家的糖葫芦是明苑那张嘴吃了那么多糖葫芦,终于筛选出来的口味上上佳的一家。
年轻弟子喜欢到山下,倒不是喜欢办事,而是喜欢出来玩耍。萧竹也没能例外,她带着明苑到处跑,明苑走了几步,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而且来人不善。
她买了好些针线。萧竹看着就笑,“买这么多针线,干嘛呀。”
明苑笑笑不答,然后随便找了个说书的地方,把萧竹往那里一放。她以前听怀真抱怨,说萧竹就喜欢听说书,一听就是两个时辰,一天都要被她磨掉大半。
她一出来,感觉到的恶意又浓厚了许多。她经历过数不清的生死之战,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这种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恶意她再熟悉不过,也不会弄错。
明苑慢吞吞的走,一直到进入一个无人的小巷。一个黑衣男人和女人从天而降。
女人就是阿曼,她脸上纵横密布的都是那天被明苑划出来的伤口,伤口已经愈合,留下密密麻麻的伤疤。
“贱货!”阿曼见着明苑,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你今天这样子,我很喜欢。”明苑没有半点愠怒,甚至还心情很好的往阿曼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今日穿着一身粉色,齐刘海整整齐齐的压在额头上,露出下面一双秀丽且极其有神的眼睛。
佩剑放在萧竹那儿了,她手里就持着一根树枝,显得娇娇气气的。似乎只要人在她的脖颈上稍微用点力气,那颀长纤细的脖子就会应声而断。
“今天你活不了了。”阿曼感觉到明苑恶意的在自己脸上伤疤上流连,抬起手来。
明苑身后封起了一层结界。
“今天你的师兄可不会来救你了。”
明苑听着,挑了挑眉,“我这个人呢,最喜欢漂亮的东西。心情好的时候,如果长得好看,我兴许赏一个全尸。可要是没有自知之明,顶着一张丑脸到我面前,那我就不高兴了。”
“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男人的身边赫然出现好几只凶悍的灵犬。
“师兄,我要她的脸被一口口咬下来!”阿曼尖叫。
男人俯身下来,“好。”
明苑笑了,她眼神轻蔑,没有半点阿曼以为的惊慌失措,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树枝丢开。
“蠢得可怜。”
阿曼那里能受这等奇耻大辱,她一挥手让身后的灵犬扑上去。野兽比人类要动作灵敏的多,而且嗅觉灵敏,修为差劲一点的修士,都逃不过灵犬的追踪。
这小贱·人已经远离师兄姐,落单在外。此刻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明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团红线,红艳如火缠绕在她白嫩的指尖。
阿曼和男人冷笑一声,等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灵犬撕咬。她手里的红线霎时间有了生命一般,直接密布在她跟前,灵犬闯入,那些密密麻麻的丝线立刻把灵犬缠绕住收紧。
没等灵犬发出哀鸣,跟着少女时指尖的红光翻覆两下。之前凶悍的灵犬顿时成了血淋淋的肉块掉落在地。
阿曼和男人倒吸一口冷气,抬头看着前面的少女。
少女侧首睥睨,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倨傲。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更是涌出一股看死人的冰冷出来。
她轻轻的呀了一声,而后笑了。
“还有没有?”她说着往前迈步,她跟前的红线有几分蠢蠢欲动,只是没有她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没有了,那么就该我出手了。”
她想起来,嫣红的嘴唇上扬露出个诡异至极的笑容。她抬手起来,那些红线得了她的召唤,顿时兴奋万分往面前两人冲去。
“放心,我绝对是会给你留两具全尸的,只是可能保证你们的骨头是全的哟。”她说完,手里的红线已经劈天盖地的涌过去。
阿曼和男人见识不妙,就想要撤掉结界逃跑。他们之前以为对付这么一个落单的小姑娘绰绰有余,谁知竟然是这么不好惹的角色。
但是已经晚了,红线密密麻麻的缠绕起来,重重把他们包裹的和蝉蛹一样,大力的勒住他们的肢体,陷入他们的血肉之中。
明苑站在那里,伸手出去,五指指尖虚虚一抓。
两个人形蝉蛹慢慢的变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啃食他们的血肉。
明苑见状仰首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