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的呼吸还很凌乱, 身体软在椅子上。
他也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好像是看着也同样眼眶发红的柏宴，莫名同意了。
洛嘉的红唇微张, 那迷茫的样子能轻易引起男人更深的欲望。
柏宴怕再待下去就不止是接吻，而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停下了。
洛嘉回想起刚才自己想破坏柏宴身体的和谐感的不正经想法。
还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别人更是从不会有这种强烈的冲动。
但又不是那么难以理解，这想法在高中时就有一点雏形。
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他一直有点馋人家的身子。
就是他故意忽略了, 也不想给当时的任务加难度。
那些零碎的想法，直到现在才形成完整的链条。
柏宴的身体总是干净得不像世间产物，让人总想做点什么来破坏掉那种清冷感。
洛嘉砸吧了下嘴：“啧。”
这么祸国殃民的男人。
还是我勉为其难地收了吧。
看着面前已经恢复桌面的电脑，洛嘉也没再打开影片。
哪怕有点想知道后续，但过程过于冲击他这没见过世面的大脑了, 先缓缓。
洛嘉给吕卫阳发了条飞信：[代表月亮消灭你.jpg]
——你给我的都是什么贺礼！
难得收到男神的消息，吕卫阳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吕卫阳：[啥意思, 我最近可没做什么啊！], 询问后洛嘉也没再回复, 吕卫阳丈二摸不着头脑。
没多久，万褐从图书馆回来了，临近期末他暂停了打工，加入复习大军。
洛嘉在打游戏，是班上大牛做的，让他帮忙找找游戏里的bug。
这次在读书馆，万褐还遇到几个想要洛嘉飞信的学姐, 美其名曰想与洛嘉这位被教授点名表扬的学霸交流学习。
他哪儿看不出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前就算了, 这都官宣了还有没死心的。
也不想想柏神是什么人，能给你们留撬墙角的机会吗。
他回来后就把这事告诉洛嘉：“有学姐要和你讨论嵌入式设计的新思路，给飞信吗？”
这是洛嘉他们最近的小组作业，这位学姐应该是做过背景调查的。
之前的几个学姐在要到飞信后，确实有在交流学业的，洛嘉也受益匪浅。
但更多的，或者说绝大多数，都是有别的想法。
迟钝如洛嘉都察觉不对劲了，嵌入式设计是老课题，基本模式都固定了。
这次他没犹豫：“以后再有这种事，你觉得不对都帮我拒了吧。”
万褐表示没问题。
洛嘉咬了口薯片，继续给同学找游戏bug。
他忽然想到柏宴提过，如果有人想加他飞信要报备。
洛嘉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他还是言而有信地编辑了条消息过去，他以为大忙人要很久才会回消息。
没一会男人就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速度快得洛嘉还没打完一盘游戏。
洛嘉手忙脚乱地放下笔记本，男人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柏宴身后人声沸鼎，他在一个新品发布会现场。
柏宴说得很简短：“不许给。”
那声音近在咫尺，洛嘉的耳朵敏感地抖了抖：“没给，不会给的。”
柏宴也没多解释：“以后有人问，就说男朋友不允许。”
洛嘉有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
“知道啦，”洛嘉听到有不少喊柏总的声音，柏宴好像处在某个包围圈里，“你还是先忙吧。”
柏宴示意主持人先进行下一个节目，走到相对安静的后方。
“不忙，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洛嘉感受到柏宴的不容置疑，似有些不悦。
洛嘉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撸虎须：“你…是不是在醋？”
柏宴唇角一勾，眼底散着零星笑意，似是很愉悦。
能让小朋友自己意识到这点，真是太不容易了。
柏宴的语气很轻，很散漫。
“宝贝，这不是很明显？”
啪。
洛嘉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有点紧张地捏了捏耳垂。
那个称呼，柏宴一般只在那种时候才会称呼他。
柏宴。
真的好撩。
万褐从卫生间出来，才注意到洛嘉的唇有点红肿。
平添了几分魅惑，他觉得洛嘉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小情侣的电话他也听到了点，洛嘉的声音有点沙哑。
万褐怪道：“你的唇好红，还有，嗓子也不舒服？”
“天干物燥。”洛嘉摸着喉咙，下午的吻太深了。
他不太自在地摸了颗桌边的橘子糖。
剥开糖纸，水果甜滋滋的味道溢满口腔。
洛嘉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万褐回来后就流了汗，表示同意，最近是好热。
他看到洛嘉吃的糖：“哇，这不还没到福利日吗，你怎么这么多，不会是内部有人吧？”
“你说这糖？要吗。”洛嘉咬着糖，递过去几颗，万褐珍惜地捧着。
柏宴给他桌子上放了一堆，没了就添新的，让洛嘉根本没想过别的。
万褐女友小慧是每年都候着官网发福利的，所以拿到这个糖他自己都不舍得吃。
万褐煞有其事道：“它可是抽签才有的，想买都买不到的那种！”
说着，还给洛嘉科普起来。
说到这家糖果店学校附近就有门店，还兼做奶茶，价格都很亲民。
洛嘉根据包装找到了官网，这个叫因心的牌子口味不少。
大部分都在商场、超市、网络售卖，相当受年轻人的欢迎。
因为用的原材料考究，加上口味好，又配合几次大ip联名，很出圈。
独独橘子味只在特殊日期抽取观众赠送，所以这个口味是最难看到的。
最新的一条官博说的是，福利日调整，并且这次将发放超过以往十倍的福利。
工作人员还特意提到另附赠老总的小礼物一份，希望能得到大家对老总男友期末考取得好成绩的祝福。
下方全是糖粉的嗷嗷叫，都给老总男友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还有喊着甜到齁的，由于大家查不到因心糖果老总的姓，不少网友以因总代替：
[因总还缺男友吗，念过大学特别能吃甜品的那种！]
[因总太神秘了，都没露面过。]
[听因心的内部员工说，他们老总很年轻。]
[去年官博还苦大仇深的，走的惜字如金风，搞得福利日像忌日似的，现在画风一下子变得——怎么说呢，好有爱啊！]
[求继续保持！]
[能创造出那么好吃的糖果，怎么能走黑暗风？]
[活该你甜，活该你有男友！]
[以前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一谈恋爱画风瞬间不一样了，PS：祝因总男友取得好成绩！]
洛嘉也猜这位老总应该挺年轻的。
男友都还在念书。
可能是自己也在恋爱，洛嘉忍不住也送上了祝福。
洛嘉登上了飞搏号，打了一句：[希望因总男友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
洛嘉发出去后，就下线了。
他还不知道，在不久后，官博就他这句回了一句：谢谢。
洛嘉是官博唯一回复过的网友。
洛嘉还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在网络上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会儿洛嘉以旁观者的角度评价了这款糖。
是挺好吃的，连他这个有点怕橘子的都喜欢，有这么多粉丝也正常。
但这糖不是不对外发售吗。
怎么柏宴那里好像跟不要钱似的给他，总不能这家公司是柏宴的吧，嗯？
官博说以前发福利的日期是十一月几号来着。
那不是我小号下线的日子吗？
洛嘉打了个激灵。
有个网友说福利日过得像忌日，网友只是口嗨。
不会知道，那可能是真的。
后面调整抽签的日期，就在前不久。
那好像是他们交往的日子？
有个人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庆祝洛嘉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他的喜悦无法言喻。
他没有找人宣泄，只在洛嘉同意的当天，把福利日更换了。
那是他隐秘的。
没有诉说的情愫。
等等，让我捋一捋。
因心，上下一叠，是恩。
男友。
就是我？
.
小假期过去后，各校的期末考前复习陆续进行着。
最近的图书馆和自习室上下午加晚上场都爆满。
洛嘉一看这人流量，果断回寝室自习，反正大部分知识点他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当然也有学校已经提前考完，在庆祝期末到来，比如南清大学隔壁的政法大学迎来了庆典晚会。
洛嘉被艾琼一通电话邀约，当天柏宴有个慈善拍卖会要参加，洛嘉与男友说了声，就一个人过去了。
洛嘉只去过隔壁的电影学院，政法学院又是另一种风格，肃穆又庄严。
吕卫阳那跳脱的性格，选的确是以严肃著称的法学专业。
洛嘉难以想象，吕卫阳以后在庭上为人辩护的样子。
想象不出来的何止洛嘉，其他老同学也有同感，吕卫阳那性子真不会被委托人打死吗。
听说吕家不想让他选这个专业的，还是吕卫阳据理力争夺下来的。
洛嘉还记得吕卫阳高中时的成绩是全年级的吊车尾。
居然在最后那一个多学期里，突飞猛进，进了全国有名的政法大学。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每个人的潜力，果然都是无限的。
洛嘉感慨着，来到晚会现场，是一座大礼堂，台上已经进行了好几场表演了。
台下相当热闹，其他学校因为复习而紧绷神经的同学们也都过来放松了。
前排眼尖的艾琼发现他，用力挥手：“洛嘉，这里！”
要不是她一直在原地弹跳挥手，洛嘉还发现不了她，这里看表演的同学真的太多了。
艾琼她们松了口气，她以为宴哥会取消行程，还好宴哥还是会继续完成工作。
自从这两位官宣后，学校里就不断有人偶遇他们。艾琼之前都没发现他们宴哥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基本上有洛嘉的地方，很容易就能碰到宴哥。
现在都有想找宴哥的同学，决定另辟蹊径了。
在柏宴有意无意地推动下，现在大学城应该没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了。
她总觉得。
宴哥好阴险。
台上一群少女在跳女团舞，台下高喊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男生吹着口哨。
艾琼丢了一份节目单给洛嘉，加大了声音：“吕卫阳的节目很快就到了。”
洛嘉也放大声音回她：“好，我们一起等！”
他们都是来给老同学的捧场的。
洛嘉还看到有老同学做了吕卫阳的灯牌，还挺像那么回事。
吕卫阳是穿汉服出场的，弹奏的是很少见的箜篌。
华夏古典乐，悠扬的乐曲与前面的女团曲风格截然不同，洛嘉还有点惊讶。
“看不出来，深藏不露啊！”洛嘉感慨了句。
“是吧，他小时候也是被爸妈逼着学十八般武艺，可不是不学无术的。”
艾琼还挺介意以前有人老说他们十二班都是一群有钱的废物，哪些话都是私底下传的，但她总记着。
等他们节目结束，洛嘉随着同学们来到后台恭喜演出成功。
已经有不少老同学围着吕卫阳说话，气氛很愉快，直到洛嘉到来，有了微妙的变化。
吕卫阳发现他男神过来了，调笑道：“哟，好难得阿宴没在你身边，要找你落单的时候也是难。”
“哈哈哈哈，谁能想到宴哥谈恋爱后是这种画风！”
“版本更新得太快，都要跟不上了！”
一群同学还是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诨。
但洛嘉却感觉到他们的神情怪怪的，总是有意无意地看他。
这时老班长刘项波来到后台，手里拿着好几袋奶茶。
艾琼从几个袋子里选出需要的，她递给洛嘉的是葡萄芝士多多。
洛嘉接过，却注意到大部分同学都没喝，反而一个个望着他们这里。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总不能突然发现他很帅吧。
艾琼是所有同学的代表，她也是宋恩霖的同桌。
她甚至，还是宋恩霖的抬棺人。那天阴雨绵绵，她哭得摔倒在湿漉漉的草坪上，旁边的同学想扶起她，却一个个都哭得起不来。
她还看到宴哥，在雨中慢慢走远的背影。
对宴哥来说，宋恩霖的死亡，不是一次性的钝痛，而是余生漫长的潮湿。
她吸了吸鼻子。
她很紧张，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期待。
他们已经察觉直接的话问不出口，会被某种力量挡住。
所以他们接下来的话，都避开了直接的词，只是间接的，以一种他们知道的暗号询问。
“我有个老朋友，也很喜欢葡萄芝士多多，还是我推荐给他的。”
“他说他以前不喝奶茶的，他是个很厉害的人。我老觉得是我带坏他了，我现在很想问他一句话。”
“我有没有，带坏他。”
“他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所有同学。
在此时，屏息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