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有痣, 照镜子的时候他不会特意往自己背后瞧。
从柏宴的态度来看,对这颗痣好像有点想法。虽然挺匪夷所思的,但洛嘉觉得, 柏宴想…亲它。
有个说法,脖颈, 代表着某种性暗示。
洛嘉的神情慌乱了一瞬,不由地躲了下。
电话铃声响突兀地响起,是万褐杀到了。
柏宴冷眼看了手机一眼,眼中炽热的潮涌还没褪去, 扣在洛嘉肩上的手顿住,看了眼洛嘉闪躲的模样,抚过他颈后的碎发,再次遮住红痣:“吓到了?”
“没…”好吧,有一点。
他不太敢直视身后的男人。
交往前后, 柏宴的反差也太大了。
至少这会儿他是完全看不出柏宴禁欲。
男人退开了点,微凉的空气窜入原本被蔷薇氤氲的热意空间。
等到洛嘉收拾好心情接通电话, 声音还有点飘:“你到门口了?”
万褐千恩万谢:“到了到了!辛苦洛大帅哥了!”
与万褐交接班后, 他们回到包厢, 这时候几个音乐系同学在经过几轮讨论后,疑似得出了结论。
吕卫阳在二群发起新一轮投票,觉得他【是】扣1,【不是】扣2,【不确定】扣3。
投票得到同学们的热烈响应,这次有七成扣1,两成扣2, 一成扣3,这比他和艾琼两人怀疑的时候, 可要好多了,一开始这群老同学都觉得他俩脑子瓦特了。
洛嘉还没坐下多久,同学们说是唱歌唱累了,需要用安静的活动中和一下,于是看电影项目诞生了。
出会所的时候,之前将洛嘉带到员工区的服务员看到他与那群富豪公子小姐们有说有笑地走出来,看得他都忘了与他们道别。
等到这群人走远,他才愣愣地想,小说果然源于现实,还真有这种酷爱打工的小少爷。
电影院选在就近的商场六楼,洛嘉一路都刻意回避柏宴的眼神,直到进了电梯,由于人多,洛嘉被挤到最里面,男人靠了过来,替他挡着人流。
洛嘉抬头看去,灯光打在男人淡漠清隽的脸上,男人没看他,从洛嘉的高度,能看到轮廓完美的下颔,凸起的喉结……上帝在创造这个男人的时候,应该耗费了全部心力吧。
前方同学们聊着新上映的电影,又在洛嘉看不到的角落,低头在二群交流意见。
同学们陆续走了出去,直到电梯里只剩他们两人。
在要跨出的前夕,洛嘉回过身,靠到男人身边。
他忍着羞赧一手摸着脖颈后方,用看起来平常的语气,快速囫囵地说:“这里,回去再给你亲。”
说完这句话,洛嘉就想离男人远远的,就像是小动物的本能,却立即被反应过来的男人拉住。
柏宴的表情很惊讶,不乏惊喜:“你说什么?”
男人的眼眸沉甸甸的,洛嘉被看得浑身发热:“没听到就算了。”
那句话能说出来,已经很勇了,他都佩服自己了好吗。
柏宴望着他,一手按上电梯关闭按钮。
有几个走在后方的同学发现电梯门突然关上,焦急地喊:“宴哥他们还在里面,怎么就关上了!”
狭小的空间内,柏宴用身体挡在摄像头的方向,阴影几乎笼罩住洛嘉,他低头吮吸了下洛嘉的唇。
两人的唇温柔地触碰,洛嘉有点晕乎,然后就听男人说了句。
“怎么亲都行?”
外面同学又按了下电梯,刚关上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众人发现跟在柏宴后面,脸色红得像只烤熟虾的洛嘉。
电梯门的开关不过几秒。
但洛嘉的心情,起伏不断,就像在众目睽睽下下干了件隐秘的坏事。
洛嘉脸上染上几分艳色,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艾琼被惊艳到,问:“洛嘉,票太多了你过来一下帮忙分发?”
洛嘉舔了下有点湿润的唇,悄悄看了眼神情散漫的男人,点点头。
另一头,再次颜控爆发的吕卫阳痛苦地嚎叫了声,抱着头,恨不得撞墙,他脑海里两种想法不断冲突着。
他低声重复紧箍咒:朋友妻不可戏。
柏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附近,吕卫阳的神情一紧:“阿、阿宴,我…”
柏宴望着远处与同学们相处越发融洽的洛嘉:“多看看,你也只能看。”
哪怕周遭喧闹,柏宴的声音,依旧透出冰冷的味道,砸了过来。
吕卫阳:“……阿宴,你够狠。”
这话翻译过来那就是,我的人你这辈子也碰不到,我大方点,给你看两眼。
杀人诛心。
看着人模人样的,说出来的话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那群整日嚷嚷着男神的家伙们。
要不要看看你们男神,私底下是什么狗样子。
别以为真会给他看,他要真一直盯着洛嘉,这家伙能不介意?
那不过是男人嘴上说说的。
高中那会儿,这家伙的占有欲就初见端倪。
这么多年过去,谁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电影票分完,柏宴看洛嘉要走过来,才认真地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我要他,但也不希望因为这个与你起龃龉。
吕卫阳呆住,从小就是他爱粘着柏宴。
他们幼年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柏宴从来都是所有人的焦点,大家都爱围着他。
天生的聚光体。
这样的人,不缺朋友。
吕卫阳心头有些暖,笑了:“放心,我知道分寸。”
自从发现柏宴这家伙监守自盗,他就没再打扰过洛嘉。比起老树开花,他的喜欢基于容貌,太肤浅了。
吕卫阳望着小情侣结伴离开,笑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是不是又被阿宴给绕进去了?我本来就是他承认的兄弟,特意煽情了一把,用道德约束他的蠢蠢欲动,兵不刃血地解决潜在情敌。
确实。
多看柏宴几眼,都降温了呢。
好坏的男人。
这是直接将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老狐狸!”
“阴险卑鄙!”
进影院的两人当然不知道吕卫阳在后头的谩骂。
洛嘉拿电影票的时候,看到电影名挺小清新,他还以为是文艺片,等坐到位置上手机查了下,才发现这是部R级恐怖片。
这个世界与他原来世界的电影放映规则不同,这里对恐怖片没有播放限制,只对观看年龄有要求。
洛嘉上辈子没有特别害怕的东西,硬要说的话,恐怖片绝对能上榜。
洛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时候,前排的同学发现他的脸色不好,互相打了个眼色。
艾琼还很贴心地问他:“你要是不敢的话,给你选别的?”
几个同学眼巴巴地看他,洛嘉硬着头皮说:“不用,挺好的。”
这就是同学们的第N轮观察了,高中时艾琼有一本同学录,高三时让每个同学填写里面的祝福语和各种习惯爱好,洛嘉作为同桌还是第一个写的。
他在最害怕的事上,填的就是恐怖片。
柏宴扫了眼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的老同学,对洛嘉道:“陪你去看别的?”
同一时段播放的只有一部面向学龄前儿童的动画片,洛嘉丢不起这个人,他满不在乎地说:“你不会以为我害怕吧,怎么可能,哈哈!”
看洛嘉一脸你不许瞎说的逞强模样。
柏宴沉默了下,行吧。
十五分钟后,当看到主人公闭眼洗澡搓头发时,就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一只惨白面容的脸伸出,全黑的眼睛盯着浑然不觉的主人公的时候,洛嘉吓得从座位上僵直站起。
电影院里的环绕立体声效,简直太身临其境了。
洛嘉觉得,他再不走,晚点就走不出去了。
柏宴:“去厕所?”
洛嘉:“嗯,我等会回来。”
洛嘉说罢,也顾不得柏宴的反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黑暗的放映厅。
柏宴身边的吕卫阳:“哇,这速度,策马奔腾,白驹过隙啊!”平日的洛嘉很坦然,做什么都很慢。快起来居然能这么快。
柏宴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他高考语文怎么及格的。
柏宴跟着洛嘉离开的方向,也一同走了出去。
吕卫阳觉得柏宴这行为,好像以前也有过。
厕所里的灯光,窗外的日光,让洛嘉缓了半口气上来,他坐在小隔间的马桶里,哆嗦着手点开视频软件,搜索《小新》。
在欢乐的节奏中,播放了一集动画片,让他稍稍淡忘了点刚才的可怖画面。
柏宴站在厕所门外,过于优越的外形让不少经过的人频频望向他。
这小孩非常独立,遇事总想着自己解决,高中如此,到了大学也是。
柏宴烦躁了起来,习惯性掏了下口袋,除了几颗橘子糖空空如也,他想起自己前些时候戒烟了。
三年的烟瘾。
要完全戒了,多少还残留着戒断反应。
洛嘉一走出厕所,看到对面的男人,一阵无法言喻的安全感涌上来。
他扬起笑容小步跑过去,柏宴在看手机:“这里的三楼新开了家甜品店,去吗?”
洛嘉有点意动,看向让他心有余悸的放映厅方向:“但他们还在看电影,我们单独行动…”
柏宴嗤了声:“我都没提他们影响我们约会,还想恶人先告状?”
又平静又嚣张。
不愧是你。
这次小长假,他们是有约会计划的,但谁知洛嘉与老同学们先约了。
洛嘉看他不以为然的样子,不再纠结,两人来到楼下点了两个甜品,坐到小圆桌边。
洛嘉怎么会察觉不到,柏宴是在维护他的自尊心。
洛嘉戳着双皮奶,才慢吞吞地坦白:“我不喜欢恐怖片。”
纠其原因,是宋骁北以前拍了部很恐怖的电影,国外上映。
他小时候偷偷摸摸看了,然后好几个礼拜都睡不好,宋骁北过来看他,他都觉得他满头血。
说出来,洛嘉感到一阵轻松,坦白弱点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困难。
柏宴看着他,零星笑意,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发顶:“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洛嘉按住脑袋上的头发,用没什么威力的话警告:“你别老把我当小孩!我都成年了!”
柏宴收回手,敷衍地点头,他总不能说他轮回过无数次,活了不知道多久,在他眼里洛嘉就是小孩。
两人由于脱离大部队约会,被同学们好一阵念叨,而后又玩了剧本杀,等他们回到寝室已经很晚。
洛嘉迫不及待地洗澡休息,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正常,可当卫生间的门一关上,电影里那一幕又在脑海中回放。
啊!!!
果然还记得!
洛嘉赶紧闭眼,但就是无法走入淋浴间。
仿佛上面很快会布满头发,出现一张惨白的脸。
柏宴在看助理发的会议总结,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一小条缝,一只脑袋钻了出来,他期期艾艾望向柏宴:“柏宴…那个,你能不能…?”
柏宴快被他可爱死了,忍着笑,故意冷脸问:“什么?”
洛嘉还在想怎么措辞才能显得他的借口不像借口,但一回神柏宴就已经来到他面前,柏宴:“我在外面等你。”
洛嘉喜出望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怎么就这么懂我,大神你果然有读心术。
他们原以为宿舍里没人,说话也没顾忌。
周云滇处理了一部分周家快蹦跶不动的周父和两个同父异母兄弟。
这会儿在上铺修身养息。
他听到动静原打算和洛嘉打招呼的,一听到小情侣的对话,草了一声,决定继续装死。
本来,这只是日常中的小事。
但很快柏宴就尝到了恶果。
洛嘉每隔几分钟,就在里头喊一声:“柏宴?”
柏宴:“嗯。”
只有得到柏宴的回应,洛嘉才敢放心大胆地洗。
他有种笃定,柏宴在,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近他身。
但洛嘉没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对男人是多大的折磨。
刚开始柏宴心思都在工作邮件上,但随着洛嘉不断的询问,事情开始变样了。
洛嘉的声音,是隔着淋浴幕布,隔着门板,门板还是不隔音的,隐隐约约地钻入耳膜。
淅淅沥沥的,模模糊糊的。
如果放大听力,能听到水流轻抚过身体的声音。
每一丝响声都在勾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柏宴被里面那一声声喊他名字的声音给折磨地浑身躁动。
也不知洛嘉喊到第几次,柏宴察觉身体某处的异样。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下方。
一个精神奕奕有抬头迹象的地方。
他对那方面很淡,从前的轮回它始终按兵不动。
刚开始对洛嘉最深的渴望也只是吻唇,后面其他的也间歇性冒出来,但从没像现在这么直接清晰。
大部分时候他都能控制自如,甚至能保持万年。
他一直认为,无法控制自身的人,与野兽有什么区别。
蓦地,柏宴想起很久以前,曾有个心理医生问他:
“下面的问题有点露骨。”
“您会想一件件剥开他的衣服,吻遍他的全身吗?”
柏宴怔忡地望着正在叫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