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宴的眼神很难形容。
反正杨医生差点觉得自己是个祸害高中生的污染源了。
啊。
我真是个垃圾。
等等, 压上他的心理学执照，他是正规咨询，只有深入挖掘患者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这怎么就成思想肮脏了！？
他之前没接触过柏少, 现在才感到给柏宴做心理师有多考验专注力，很容易聊着聊着就被影响了。
杨医生咳了一声：“欲望是人类最原始的需求, 没有什么可忌讳的。”
柏宴像是认同：“我知道，你继续。”
“您对别的男性有这感觉吗？”
“没有。”柏宴随便带入一下，有点反胃。
“您依旧是异性恋，但…”
杨医生还想吊一吊柏宴的胃口, 但柏宴丝毫不受影响，端起一旁茶几上的青瓷杯，放到杨医生手边。
皙白的手指握着茶壶柄，看上去实在赏心悦目。
柏宴亲自斟茶，杨医生哪好意思再卖关子：“您只对他这个人有感觉, 和他的性别无关。”
茶水顺着倾斜的角度，从壶口落下。
柏宴失神了会, 等他低头再看, 茶水溢了出来, 热水沿着梨花木的纹理，延到杨医生的手边。
柏宴立刻放下茶壶，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又对杨医生说：“抱歉，你的手快拿开。”
杨医生还在思考他那话有多振聋发聩，这下应该不会再质疑他的专业性了吧。
“柏少您也太客气了，什么手, 嗯？”
怎么好像有点烫。
杨医生低头一看，尺侧烫到了！
“嗷嗷嗷嗷嗷嗷！”
.
另一边, 洛嘉还没站定，就被迎面而来的人影扑倒。
程舟在摔下的瞬间，为了稳住自己，就朝着看起来最稳定的洛嘉扑过去了。
他的手揽住洛嘉的腰，两人顺势倒入一旁的躺椅。
躺椅不堪重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简直像鬼哭狼嚎，蒋厉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什么声音，这么可怕！
“嘉嘉，出什么事了！？”
撞上的两人都有点晕头转向，洛嘉忙高声回道：“我挪了下椅子！”
蒋厉莹哦了声，再次躺了回去，她这会儿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陪在洛嘉身边两年的游魂。
洛嘉回完话，才惊觉自己的腰上多了只手。
程舟甩了甩迷蒙的脑袋，掌下的手感出奇的好，他脸上是很纯粹的好奇：“你的腰，好细。”
说着，还捏了下。
洛嘉颤了颤。
虽然容貌下调了，但身体就是洛嘉自己的复制体。
洛嘉缩着腰躲避，那是他的敏感点。
程舟忽然发现，洛嘉身体，镶嵌在他怀里，刚刚好。
他们好像天生契合。
“快松手！”
洛嘉立刻拍掉程舟的爪子，别以为漂亮就可以无法无天！
洛嘉也挠向程舟的腰，那里是程舟的痒痒肉。
程舟快笑疯了，眼泪都飚了出来，两人怕吵醒蒋厉莹只闹了一小会。
洛嘉正了正脸色：“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就不能敲正门吗？你差点从五楼掉下去！”
程舟本想说他这条命无所谓，没人会在乎。
但看到洛嘉严肃的表情，有点茫然。然后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端坐在躺椅上，老老实实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并向诚挚地道歉。
刚才程女士发病，把他的床铺和房间泼的全是水。
他勉强将程女士控制住，锁了房门就想过来借多余的被子。
快凌晨了，他怕喊声吵醒蒋奶奶，两家阳台又离得很近，就决定跑过来当面借。
洛嘉和他约法三章，不能再翻阳台后，才进卧室去拿多余的被子。
程舟跟了过来，洛嘉看这像是幼狼的少年被他训得无精打采，哪里还气得起来：“你该更在乎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还能指望别人爱你？”
这句话，让程舟陷入沉思。
洛嘉：“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就行。”
程舟：“不会了。”
程舟虽然没细说，但他那房间多半是不能睡了。
洛嘉叹了声：“你要不要在我房间将就一晚？”
反正宋骁北偶尔会过来，卧室里有备用的一套床垫，平时都会定期晒太阳杀杀螨虫什么的。
程舟想到那没地方下脚还充斥着尖叫疯狂的家，再看向抱着软垫的洛嘉。
他曾偷看过隔壁这对祖孙的日常相处。
趋光是人性的本能，他多次拒绝洛嘉的好意，但这次他突然不想拒绝了。
他也想知道，温暖是什么感觉。
“好的。”
程舟上前，帮洛嘉一同铺他的床，床垫很厚，铺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凉。
洛嘉找出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递给他，程舟是第一次在别人家留宿，有点新鲜，东看看西看看，等他洗漱完洛嘉已经躺床上了。
洛嘉很困了，看程舟进屋就关上了台灯。
程舟闻着被子上的清香味道，整个人都被柔软包裹，他不用再提着心担心母亲突然半夜发疯，太过放松反而有些睡不着。
月光穿透窗户，静静地洒入室内。
他望着床上洛嘉陷入沉眠的身影，渐渐闭上了眼。
他这是不是算登堂入室？
如果洛嘉还醒着，就会告诉他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
951从浩瀚的数据海里睁开电子眼，经过短暂的数据整修，它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是时空管理局的修理员，对方告诉它已经修理完毕，可以继续执行任务了。
951不是第一次进维修室，这里的电子风暴也一如既往地影响着系统的运行。
这次它却觉得浑身都挺舒爽，它一出维修室，就受到了所有排队等待维修的系统注目礼。
951满电子屏的疑惑。
一个人形系统酸溜溜地提醒他：“你宿主给你订购的夏日缤纷套餐记得一起带回去。”
951一看旁边叠放的冰床冷饮，就知道是谁的买给它的。
难怪这群系统都快羡慕魔怔了，这样的宿主比快穿年度冠军还稀有。
951只是个系统，它不晓得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体内的数据流四处乱窜，等到半刻钟后才归于平静，它收起了缤纷套餐，这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它看了下留言板块，有很多未读消息。
其中还有前八位宿主的，951只看了前面几条，毕竟它要尽快回到宿主身边。
[951，你在系统界出名了你知道吗！？]
[遥想当初咱们一起被踢出世界，过着啃地瓜的苦日子，而你怎么能抛下我悄悄升了级？]
[哎哟，我去，小九居然这么有钱，还能给你定套餐。我当年也想啊，可惜囊中羞涩来着。]
951：这说的你好像现在不羞涩一样。
这些前任宿主居然还好意思提当年，一个个亲缘那么淡薄，穷得裤兜比脸还干净。
[快让我们见见小九，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到很久了吧，柏踢踢怎么还没踹走他？]
[以柏踢踢那恶劣性子，说不定是在玩弄小九，给小九一个先扬后抑。]
[别提，我又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因为柏宴太爱踹任务者，他们给他取了个外号。
小九指的就是洛嘉。
951缺席了一段时间，它也不清楚洛嘉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它没理会前任们，打开小羊的留言阅读起来。
这一看，差点没把它的电子心脏刺激出个好歹来。
小羊说宿主已经顺利度过转学buff，柏宴确实用了转学申请书，但不是给洛嘉的。
951感觉呼吸不畅，它的数据流又开始乱了。
不行，它才刚修好，让宿主的系统空缺了那么久，不能再坏了。
951忍痛买了几颗速效救心丸，囫囵吞咽。
后面好像是现实里又发生了什么，小羊没时间过来，只发了寥寥几句，但无不昭示着现实中的急转直下。
就951失败八次的经验，它很确定柏宴这个男主难搞极了，就不可能让他们那么顺顺利利完成任务。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柏宴迅速对洛嘉冷却，并有意切断两人的联系，洛嘉现在处于选择阶段。
951要启程回洛嘉的意识海，忽然被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喊住了。
951是半夜回归的。
小羊平时会趁着洛嘉晚上休息的时候，跑去客服部刷洛嘉的知名度，在它的不断努力下洛嘉已经进入前百名最佳宿主排行榜。
但快到时空局的季度排行截止日了。
越往前越是难，前面的宿主哪个不是万千世界里拼杀出来的，认识的系统多，自然得到的好评也是成倍的。如果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洛嘉基本不可能进入前十。
小羊发现951回来，开心地扑了过去。
951接住它，一段时间不见，小羊好像更开心了，还重了点。
客服怎么会变重。
951一眼看到控制台上，一堆薯片可乐（电子版），每次吃完了洛嘉还会给它挑。
这是吃了多少电子零食？
一大一小两系统久别重逢。
它们就最近的攻略进度进行了密集讨论。
洛嘉夜醒时，看了眼床下，程舟睡得还挺熟。
洛嘉越过他，要去厕所，忽然他脚步停了下来，发现脑海中的光团多了一个。
他惊喜道：[951！你回来了！]
[宿主，很高兴再次为您服务。非常感谢您为我定的套餐，另外恭喜您将剧情走到了这里，]还不等洛嘉与它寒暄，951又说，[我这里有个重要的消息必须立刻告诉您。]
等不了洛嘉醒来说。
那是非常十万火急了。
[是关于柏宴的？]
[也关于您，我们的工作人员找到了漫画作者在停更前的番外草图。其中有画到在同学们打赌让柏宴选宋恩霖当第九任的那天的具体时间，在立冬。]
哦，立冬。
二十四节气之一。
那还早。
洛嘉不太关注阴历，他的概念里现在还是深秋。
这几天有点冷，他都开始加外套了。
洛嘉的困倦不断泛上来，他打着哈欠翻了手机，点开日历。
现在过了午夜零点。
这不巧了吗，今天就是立冬。
哦，今天啊。
什么！？
瞌睡，瞬间飞光了。
洛嘉睁大眼，牢牢盯着那两个字。
程舟睡得浅，感觉到一旁的手机光。
一睁眼有个人影站在他脚后面，他吓得花容失色。
定睛一看是洛嘉。
程舟：“你怎么了？”就像被什么东西施法定住了一样。
“你知道‘卒’怎么写吗？”
“啊？”
“我知道。”
我快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