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到宿舍。
舍友们都已经准备上床休息了。
丁萌擦着面霜，看着她进门，笑着问，“怎么才回宿舍啊？”
许星苒关上宿舍门。“跟班主任聊完后，又回教室待了一会儿。”
她把书扔到床铺上，准备抓紧时间洗漱。
“哦，对了。”陈子悦拿着单词书，翻身看向她，“星苒，你床铺原来的那个女生刚才来找过你。好像叫什么桐的。”
“李疏桐。”丁萌在旁边提示道。
许星苒停下脚步，她跟李疏桐没有什么交际。疑惑道，“她来找我干什么？”
“说是搬宿舍后，有一条项链找不到了。想来看看是不是落这里了。”
她搬来后，有打扫过床铺，并没有发现有东西遗留。但小饰品也可能不好发现。“哦，我找找看。”
丁萌跟陈子悦聊天，“她好漂亮啊，又白又瘦，皮肤还好。校服在她身上怎么那么好看。”
“不像是她的校服，看着有大两圈。”陈子悦回话道。
“emmm……”丁萌说道，“她是不是染头发了？看着像是栗色的。”
“如果染发的话，早被张怀生通报批评了。人家就长那样，天生丽质。”
女生宿舍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熄灯铃声响起。
十五分钟后，查寝的老师很快过去。
北川二中把能学习的时间都规划在课程表上。寝室晚休后，不允许看书更不允许交谈。但会有学生拿手电筒躲在被子学习。
许星苒听着外面没声音了，偷偷摸摸的拿出手电筒来。
她刚把被子四角掖好，手电筒打开，宿舍外面便打进一束强光，然后有老师严肃的声音在问，“谁在看书？”
许星苒瞬间趴倒在床上。
外面的老师敲敲玻璃，警告道，“好好睡觉啊，功在平时。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学习能好吗？”
见宿舍光亮消失了，继续多说两句，“你们早上起不来，白日没精神，平日拖拖拉拉的，啥事都耽误了。都给我好好睡觉。”
老师说的有道理。
许星苒把书放在枕头底下，躺下后不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许星苒按时起床。上操前，看到了枕头底下的书，沉默的将它卷进校服袖子里。
她这一折腾，是图什么？
六点三十准时跑操。
学生们站在集合地点，天气冷了，都有些蔫蔫的。
张怀生在高二年级队伍中巡查。看着一个个不精神的同学们，脸色不好，教育道，“一个个的擎站着啊。不知道利用这些时间背点单词吗？”
打蔫的学生警惕的抬起头来，周围确实有几个刻苦的同学举着小卡片在背单词。
许星苒听到张怀生的话，也把袖子里藏着的书拿出来——装模作样的看数学公式。
张怀生巡视到十二班，目光落到许星苒拿的厚本书上，皱眉，不赞同道，“拿个小卡片就行。拿本书跑操不碍事吗？这一会儿，能看几页？”
许星苒：“……”
怎么做都是毛病。
张怀生又往后面班级走去，总能从不同学生身上挑出些毛病来。
站在后面的奚遇见老师走了，伸手拍了拍她，小声道，“可以啊，星苒同学。都开始背数学公式了。”
许星苒没什么心情，“我乐意。我就是喜欢数学。”
奚遇看到了习题书里的夹页，又拍拍她，“班主任过来了，把书里夹着的纸条给我。我装一下。”
许星苒翻出来，发现是一张写着公式的草稿纸。
张怀生走后，沈林涛跟过来念叨，“之前就跟你们说，要善于利用碎片时间，都记狗肚子里去了。从下一次跑操起，我看你们谁手里没东西，谁给我再多跑两圈。”
许星苒偷摸摸的回头，手刚伸出去后，看到了奚遇旁边的周云起。视线与他相交的一瞬间，鬼使神差的，把纸条递给了他。
周云起穿了件纯黑的套头卫衣，帽子扣在脑袋上，导致前面的碎发有些挡眼睛。领口往上开着，喉结明显，锁骨若隐若现，而人又有些起床后的颓懒。
漆黑的眼睛落在他面前的纸条上，勾着唇接了过去。
奚遇眼睁睁的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纸条，又给了别人。
他锋眉倒竖，咬着牙说道，“许星苒，你怎么回事？”
许星苒有点对不起他，想直接把数学习题书给他。反正她带着书跑操也挺沉的。
周云起捏着薄纸在人面前一抖，“别叫我前桌名字。”
奚遇气笑了，“欸，我说你们关系什么时候……”
“奚遇！东张西望的干嘛呢？我没说你是吧？”沈林涛立刻逮到了一直说话的奚遇，走到他身边。“这次月考就你退步最大。昨天晚上给我做的保证，睡一觉就忘了？”
许星苒默默的又将书收了回去。
“校服也不好好穿，站了没站像的……”
——
上午第三节是数学课。
月考试卷还有两道大题没讲完。
许星苒翻开自己的试卷，她卷子答得还可以。考了142分。
她翻到最后，发现自己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15到19是错的，被扣了两分。
她想起来，自己最后没时间了，所以潦草的估算着写的。应该是15到18。
周云起数学满分。那他是怎么跟她答案一样的？
许星苒越想越想不通。
回头想跟周云起确认一下，发现人并不在座位上。
她伸长脖子往周云起的桌子上眺望。总不能直接去翻找人家的试卷吧？
突然，她的头顶被书轻轻拍了一下。
“谁？”许星苒摸着脑袋回身。然后就看到周云起一手插口袋，一手将辅导书从她头顶上拿下来。
“想找什么？”周云起看着她，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许星苒：“我……那个……”
周云起没接着问她，只是把手里的辅导书递给她。
许星苒不明所以的接过来，是一本作文范文书——《一看就能写满分的作文》。
“你还用这种书？”
“为什么不能？刚给送回来的……作文没什么好教给你的，我怕误人子弟，你多看看范文吧。”
她翻了两页，有点感动。
她觉得与周云起没太熟，鼓了两次勇气，都没好意思问他。
“看范文就能考出高分吗？”
周云起黑眸看着她，诚实回答，“不能。”
“但你学习一下套路和结构，提分还是可以的。至少能到正常水平。”
作文60满分。她这38分，确实是太低了。
“有输入，才有输出。”周云起灵魂发问，“你不喜欢读书吧？”
许星苒瞪圆了眼睛。“……”
质疑她读书人设？
“《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老人与海》……我都看过的，好吧？”
周云起垂了下眼，“这不是小学读物吗？”
小学生能读懂《战争与和平》的宗教仁爱思想和人道主义精神吗？
不过，她确实没那么喜欢读名著。
国内的译本读起来总是怪怪的。很难坚持下去。
“知道了。我多买一些作文范文看看。”许星苒忍气吞声，“那我能观摩一下你的作文吗？”
那看看你这种爱读书的，能把作文写成什么样？
周云起翻找了一下，懒散的抽出来，手腕抬高，许星苒接了过去
周云起的语文试卷十分整洁干净。字迹放纵流畅、侧锋如兰竹，收笔处爽利，有点瘦金体的风貌。
本次作文要求写篇议论文。许星苒通篇读完，发现周云起确实写的挺不错的。总分总结构明显，很条理，但全是技巧，毫无感情。
不过，整洁的卷面和瘦劲的字体，肯定给他加了不少印象分。
可能是周云起在后面看到了她的连连点头，开口问道，“怎么样？”
许星苒送还给他。“紧扣论点、结构清晰、字迹漂亮、分打低了。”
周云起扫着她的神色，许星苒稍稍一迟疑，便被他发现了，“这不是你真心话吧？”
“我一个38分的，有资格评价你53分的作文吗？”
周云起没追究，只是道，“我的作文不是什么很好的参考。只能保证不丢太多分。”
许星苒：“……”
53分了，还叫不丢太多分？
非得考满分吗？
周云起像是读懂了她的情绪似的，“如果扣掉作文分，你的语文成绩比我高。你要把作文放心上。不然，真的很可惜。”
她确实是这样。
她一直以来，总觉得作文怎么写写都能给分吧。所以，做题习惯越来越不好。作文最终成了她一大痼疾。
这也是她文科成绩一直不好的原因。
她太会偷懒和耍小聪明了。
周云起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还有快两年的时间，来得及。”
她感谢的看了周云起一眼，她这后桌真不错。
——
晚自习课间，许星苒又想起了数学卷的事。
她拿着数学试卷回头，“我数学最后一题的答案错了。”
周云起视线轻飘飘略过她的数学卷，“嗯。”
许星苒见他没懂意思，噎了一下。
嗯什么嗯？
接着，周云起坦然说道，“我当时记错答案了。”
“…哦。”
答案都记错了，还想着跟别人对答案也是厉害。
宋鸣这次考的不错。调座位时，也搬到了过道旁边的位置。“大神，你笔记太管用了。我数学第一次上130。”
周云起冷淡点评，“不错。”
周云起把试卷翻到最后，看了眼最后一题。
以后应该用不着找这种蹩脚的话题了。
——
正是入冬季节，天气总不见好，气温一天冷过一天。
晚间，天空下起了冷丝丝的小雨。寒意打在窗玻璃上，汇成一条水珠线，从玻璃上顿然滑落。
许星苒写完一张生物预习卷后，活动了活动肩颈，晚自习的下课铃声也恰好响起。
过道旁边的座位是丁萌。丁萌敲了敲她的桌面，问她，“要去上厕所吗？”
“好啊。”许星苒抽了两张纸，跟丁萌手挽手的出去。
俩人说笑着走到后门位置，与李疏桐遇上。
李疏桐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毛衣长裙，腰间搭着一条细窄的腰带，脚上是一双洛丽塔的小黑皮鞋，栗色长发被蕾丝发绳松散的捆着，缱绻而清丽。
“星苒，你有找到我的项链吗？”
李疏桐后来又来找过她，她也回去找了好几遍，确定项链应该没有留在她宿舍里。“找了几遍，没有发现。”
李疏桐睫毛微扇，神色有些失落。
许星苒见不得美女皱眉，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抱歉，“要不，你自己来412找找吧。也可能是我找的不仔细。”
“没关系。或许是我自己忘记放哪了。”后门正走出几个男生，李疏桐不经意的往教室里扫了几眼。
晚自习刚下课，班里的人有一半出去了。教室显得有点空荡荡。
李疏桐的神色更加落寞。
——
上厕所回来的路上，丁萌跟她说道，“李疏桐肯定喜欢十二班的某个人。”
“怎么这么说？”
“很明显啊。她经常来班里玩。而且，女为悦己者容么。你看她穿的多么讲究。”丁萌说道。
许星苒想了一下，“她一直穿的很漂亮啊。”
而且，就李疏桐那张脸和身材，真是套个垃圾袋，都不会觉得难看。
丁萌给她分析，“今天这么冷，她却没穿外套。因为她这件毛衣是第一次穿，想把新衣服展示给人看。”
“你还观察挺细致的。”
丁萌有点微胖，长相可爱活泼，十分对得起‘萌’字。而且性格非常的好，也是个动漫党，俩人非常有话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