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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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哑巴?

陈暻没听清,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纪明阳的唇已经不由分说地再次覆上。她左右挣扎不得,反而被一双大手捏住了双腕。

“张开。”

微醺感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命令的口吻,纪明阳一手将她的手腕压到上方,一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带。

“等、等等……”

高热的呼吸凌乱地交织着,陈暻心跳越发地快,零星的声音几乎都是哆嗦着挤出来的:“不……”

“这不是会说话吗?”

纪明阳搂住她毫无防备的腰,饶有技巧地在温热的唇齿间翻起风雨。

“又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干嘛装得这么不情愿?”

明明锢住腰肢那只手还格外强势,但交换温度过程,纪明阳的动作又分外温柔。

陈暻身体一僵,脸上先一步开始可耻地发烫,她的抵抗让那股滚烫的感觉顺着耳朵根一路烧到了脖颈。直到两道呼吸归于同一频率,她才终于泄下气,嘴里尝到空气中飘散的红酒浓香的源头。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她感觉全身逐渐软了下来,像是泡进了半满的红酒杯中沐浴,每一寸血肉都在香甜的空气中酣醉。

“这不是很喜欢吗?”

良久,纪明阳的声音将她从沉醉中唤醒,他已经松开了唇,一双漂亮的下垂眼望着她的脸,更多了几分戏弄的意味。

陈暻窘得想找个地缝原地钻进去,但纪明阳的双臂将她牢牢困在身下,她只能局促地别过脸不去看他的视线:“你喝醉了。”

她听见纪明阳不屑地轻哼一声,显然并不认同她的说法。

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时,纪明阳松开了按着她的手,随后陈暻听见外套落地的声音,纪明阳的温度紧跟着压了过来。

陈暻以为他要再亲一次,但纪明阳只是伸手停在了她的耳后。

她感觉到纪明阳手指在她的耳周,像是把玩似的打着圈:“需要验证一下我有没有喝醉吗?”

酥麻的触感让她的气息又抖了抖,她有些畏怯他直勾勾的视线,下意识往下缩了缩,试图将自己的脸藏起来。

良久沉默后,纪明阳的手不知道何时滑到了她的脸侧,拇指抵靠在她的唇边,像是调逗小猫小狗似的磨着那红润的唇瓣。

她情难自抑地扬了扬头,紧紧捏住的手指尖几乎嵌入手心。

“你明明说不想做,我吻你的时候却不反抗。”

纪明阳说话间,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我是你的联姻对象?”

先不说是纪明阳先不讲理地吻过来,陈暻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纪明阳执着于在气氛暧昧的时候提问。

嘴唇紧挨着纪明阳的手指,稍微开合就不免沾上几分嗫嚅。

陈暻刚张开嘴就打消了说话的念头,但很明显纪明阳不满于她的沉默,扶着脸侧的食指不安分地划了划她的耳侧灼烫的皮肤:“说话。”

过电的感觉瞬间让陈暻脑子一片混沌,最终稀里糊涂地小声点点头:“……是。”

空气像是凝滞住了片刻,纪明阳忽然笑音轻蔑:“意思是说,不管联姻对象是谁,你都来者不拒了?”

来者不拒。

显然不是什么好词。

“我没有……”

“但你同意了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结婚。”

陈暻的解释被打断,纪明阳略带深意地挑了挑眉:“哦,不对。严谨地来说,你代表陈家,答应了和你的前男友结婚。”

陈暻被堵得哑口无言,毕竟当初甩了纪明阳走人的那个人是她。

“分手的时候不是挺潇洒的吗,怎么现在连基本底线都可以不要了?”

果然,不出意外的,纪明阳的声音逐渐冷下来:“当年下的赌注赢了吧,陈大小姐。这次能这么心甘情愿地来结婚,是又和别人下了一场豪赌,值得你牺牲自己也要来找自己的前任吗?”

陈暻的视线一顿,茫然地看向纪明阳。

白天领证的时候,她看到纪明阳见到她时微怔的神色,还以为纪明阳早早地就将两人的过往释怀。

现在听纪明阳这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话,原来他一直记得,甚至还耿耿于怀到现在。

此时在感受纪明阳伸到她脸边的手像是瞬间失去了暧昧的氛围,更像是在冷漠的胜者在从容欣赏掌中的困兽挣扎。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答应了你们的联姻吗?”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你觉得我忘了?”

纪明阳深吸了口气,倏地收起了笑,重新整理好语言:“陈家是靠制药业起家,即使五年前出闹出了事故,制药市场上仍然是陈家和江家更有号召力。我的新公司最近在研发特效药,需要你们手里的技术资源对我很有用。所以别太自作多情。”

他轻描淡写地列举着,忽然恶趣味地勾了勾唇角:“当然,除此之外,我确实也有些好奇,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陈大小姐,到底为什么突然就甘心屈居人下,委屈求全地主动来找我联姻。”

主动……找纪明阳联姻?

陈暻到了这个时候才猛地意识到,何慧或许美化了太多有关联姻的细节,也高估了陈家的底牌。

她以为这场婚姻是两家获益的商业机会,但事实或许是陈家上赶着和纪华集团贴上关系,这才有了这次的联姻。

以她的名义求婚。

何慧做事只看结果,甚至没有直接去找纪明阳,而是联系了很多名流世家联姻,但只有纪明阳同意了。

所以她怎么会在意纪明阳为什么会答应这场联姻?

也更不会在乎,这场联姻可能是纪明阳对她这个前任恶趣味的报复。

尽管可能分析出了真相,但显然纪明阳是不会相信,她也是被陈家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这样看来,纪明阳的一切古怪的行为像是都有了解释。

她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摆脱不了这个机关算尽的头衔。

无奈,她只能苍白无力地解释一句:“我不知道……”

但纪明阳怎么会只满足于一两句调谑,他的力度渐渐钳住她的下巴向上,迫使她仰起头:“你在看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想法,害怕?还是心虚。”

陈暻被迫对他露出肩颈那块脆弱的雪白,有些不舒服地挪了挪,但纪明阳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和向初和在天台说话,你都听见了吧?为什么要装作没听见?”

陈暻伸手试探着去推搡他的腰腹,发现根本没法撼动丝毫时,无奈地开口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纪明阳淡淡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确实,你可以不在乎,毕竟你们马上就可以得到纪华集团的资源了。”

说话间,他毫无征兆地俯下头,贴上了她的颈窝。

浓密的头发抵靠着脸侧的感觉说不上好受,但比起下一秒肩颈处传来的刺痛来说,丝毫不值得一提。

毫无防备的陈暻痛呼了一声,随后立刻咬紧了自己唇。

疼痛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她难抑制地发出几声抽气。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明阳终于松开了齿关,随后温湿的触感覆上了那残留下的一片余痛,像是作为安抚。

“你们陈家现在能拥有的一切,都得归功于我纪明阳。既然你们得到了你们想要的东西,哪么接下来,不管我给你的东西是好是坏,你最好不要有任何质疑地照单全收。”

陈暻喘着气,捏紧的手随着纪明阳的起身渐渐松开,视线呆滞地望向天花板。

纪明阳戏谑的视线在她脖颈处的紫红色停留。

“包括这个印记。你现在可以带着它四处招摇了,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