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岭”这个名字,一听就使人不舒服。
如果叫杀人岭反而还有人情味。“独立”只使人感到强烈的排他性。独立岭中的个叫“鬼助邑”的独立村,和日本国毫无关系,仿佛这个村庄的国家警备队正拿着短机关枪等候着,如果来人是日本国的警察,就会毫不留情地开枪射击。
那光秃秃的岩石上空的烽火就是证明。
白骨达广警部在心里盘算着。
这里是日本国长野县大町市,而白骨是长野县警察总部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警部,这里是白骨的管辖范围,决不能无视自己管辖区内有不法之徒捣乱。在岩石上燃起烽火,照印安人的习俗,就是威胁人家滚开。威胁就是不法行为,烽火就是暴力妨碍,不,应该说成是妨碍执行公务,身为警部遇到妨碍执行公务都是不会放过的。
白骨开始继续在岩石上攀登。
横发刑事是绝不会先开始登山的。攀登独立岭会使人联想到猎狗的死,走在前面又容易遭到子弹袭击。白骨对此深感遗憾。
白骨后悔没有带手枪出来。
这帮家伙百分之九十九地和罂栗、大麻、兴奋剂有关。杀死那女人的动机就是怕泄露机密。现在到了独立岭,岩石上又燃起了烽火,独立岭肯定处于特别状态。
快到那座岩石了。
这是个巨大而突兀的岩石,空旷的风在吹拂着。白骨在中途捡起一根棍棒,他的剑术是初段,柔道也是初段。当警察的在剑术或柔道中必须有一项要达到初段,白骨就在最低线。横发好象也是粗段。
“警部!”
“住嘴!”
白骨对身后发出的惊叫厉声喝道。
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她消无声息地从岩缝里走了出来。
这女人的年纪约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相貌端正,身穿工装裤,丰臀高乳。她站的地方,就是独立岭的魔窟之门,但这女人手里却没拿武器。
“欢迎,警部。”
女人微笑着说。
“警部?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刚才不是这样叫的吗?”
“啊,是的。我是县警总部的白骨警部,这位是横发刑事,请多关照。”
“我叫五坐美弥,我来带路。”
“是到独立村?”
“可不是吗?”
名叫美弥的女人仍然微笑着。
“不,是的,噢,不过,刚才——刚才是你点燃的烽火?”
“是的,让村里的人知道有客人来了。”
美弥边走边说。
“这么说这个山岭一直受到监视?”
“从音响传感器得知有来客时就人有人出来迎接。”
“音响传感器!”
白骨止住脚步。
他觉得不能再进去了,山路上设置音响传感嚣可不是件简单们事。独立村居然还有深测入侵系统,就明他们可能已经知道警察来这里的秘密。
“狗还没有死呀。”美弥转过头来笑着说。
“你都听见谈论狗的话了?”
白骨觉得更可怕了。
“没有无线电而用烽火也是欢迎的礼节。独立村不是生产罂栗、大麻等毒品的魔窟,请放心吧。要不,你们还是回去带机动队来。”
“不,我们去。”
话已说到这里,已无法回去了。
一切都被看穿了。
白骨和美弥并肩走着。
村庄离山岭并不太远。
走进村里,白骨和横发惊呆了,原先想象这里只不过是简陋的小木屋,但眼前情况正相反,这里全是粗大园木修建的具有北欧风格的豪华的住宅。木料全是从国外运来的红松木。
白骨和横发不由得面面相觑,仿佛他们来到了异国他乡。
美弥带着他们走进一座门牌上写着“馆虎贵”的房子里。
馆象是五十年代常见的那种男人,从相貌上看显得很稳重,双眸炯炯有神,闪着奇异的亮光。到馆家之前已遇见过好几个男人和女人,却没一个与他相貌相同。
从容貌上看不出这群男女的职业。
“你们是来找什么的吧?”
馆淡淡的问。
“啊,正在寻找。”
白骨坦白地说。
在路上横发的对话显然都已被听见,于是他干脆从山脚下有个女人可能被杀开始说起。
虽然知道有个独立村的存在,但却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面目,白骨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一群不明身份的男女隐居者身上。虽不能说守法的人就不能住这里,但这里没有公路没有电。冬天又有大雪,从常识来看,不该是人类居住的地方,却还是有人在这里住了并做出如此超乎寻常的举动,这当然应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这个理由,白骨认为就是他们在生产毒药,比如罂粟、大麻、兴奋剂等。
“你说涸泽辰吉饲养的‘黑兵卫’没有回去?”馆安闲地问道。
“嗯。”
“辰吉老人是我们的朋友,‘黑兵卫’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要替‘黑兵卫’报仇。我一定能把那女人的尸体找给你的。”
“……”
白骨愣住了,一时答不了话,只是盯着馆。
他暗想,馆不是妄想狂,就是精神病患者,或者就是杀死了那个女人的罪犯。不过如果是杀人犯,可就不知道他要主动交了被害人尸体的原因了。
“对你的想象力我深表敬意,但我们没有栽培罂粟、大麻,也不制造毒品,如果不信,请去调查,家家都是开放的。我们所栽培的是蔬菜,饲养的是鸡。你可以去看看。”
馆笑着说。
白骨喝干了杯中的葡萄酒。
横发也学白骨的样子,喝完了葡萄酒。
“你会变魔术?”白骨反问道。
“有必要的活。”
“那女人的尸体能靠魔术变出来?”
“啊,是魔术。哦,请喝酒。”
馆似乎很风趣地说道。
“不客气了。”
白骨不免有些尴尬,只好又往杯里斟满了酒。
“再问一个问题好吗?”
葡萄酒喝了一半后,白骨问。
“好吧。”
馆拿起雪茄烟盒。
这是哈瓦那产的,盒子放在桌上,他说声“请”后打开了盒子。
“你们平常日子怎么过呢?”
白骨艰难的开口问道。
“靠种庄稼。”
“种地——不过,为何要来这儿?”
“我们热爱自然,居住在这深山里,是因为我们觉得与喧闹的大城市相比,这里更接近自然。我们有时也要到城市去,也要到国外,为了挣钱——”
“挣钱?那就只有去偷盗!”
横发突然插话道。
“不要乱说,你这傻瓜!”
白骨喝止道。
“不,警官先生,这样说太离奇了,不过你真要能探得我们挣钱的手段,你可以连升二级官衔了。怎么样?有兴趣吗?”
“是吗?”
白骨兴奋地抓起一支雪茄烟。
“接受挑战吗?”
馆的话里带着刺激。
“我为承认我是个无能的警察。”
横发不服气的嚷道。
“那好。”
“如果你真敢下这个保证,那么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在你的手上戴上手铐的。”
白骨说出此话后,自己也感到了鼻中呼出的粗气。
从馆泰然的神态来看,他应该和卡车事件没有关系。从馆的容貌来看,倒象是个极有学问的人。在这里遇到的男人女人也是如此,都象是探求着。这里没有笨蛋,也没有普通的人。
这是白骨现在的感觉。
但他的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不停的追问馆的情景。
白骨和横发走出了馆的家。
他们俩在村里到处转悠。虽然馆允许他们挨户搜查,但白骨不想这么做。馆虎贵不是平庸之辈,和这种人打交道要随机应变,否则只会招人耻笑。
“警部!”
“什么事?”
“那家伙的话全是胡说八道。他故意装作了不起的样子,只是想在某些事上搅乱你的注意力。”
“某些事?指什么?”
白骨停住脚步看着横发。
“我也不知道。”
“你呀,还是别好耍小聪明为好。”
白骨又开始往前走。
“那你怎样找到那女人的尸体?”
“我也不知道。”
这事儿的确蹊跷。那女人的尸体,大町警署利用警犬进行搜索,都没有,所以现在声称能找到它的人必是埋尸者无疑了。不过,自己把尸体埋好,又自己去报告警察的人,只有是精神病患者了,也许馆就是这种人吧。说是到大城市和国外去找钱,如果真是这样,而对初次见面的警察说这种话也只会是精神病患者。但横发不这样想,他只把馆看成是妄想狂。
被馆这一搅和,白骨警部自己也有点不正常了。
白骨同横发在独立村里到处巡视。
没有一处栽培了罂栗和大麻。
也没有制造毒品的小屋,只有馆所说的鸡和很大的菜园。菜园里裁有西红柿、莴苣、黄瓜,茄子、萝卜、芦笋、南瓜等等。
村子四周是密密的树林。
他俩在村里转了一圈后,直升飞机飞来了。
直升飞机运来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
“那也是妄想狂吗?”
白骨用下巴指了指直升飞机,村里有十户人家,但不知有多人,只知道没有孩子和老人,横发主张去查住户的户籍,白骨没有表态,馆曾说他能找到女人的尸体。对,应把注意力集中在这点上。
直升飞机运来了生活必需品,仅凭这件事就可以看出馆等人的能力。他决不是平庸之辈,而凡夫俗子的横发是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馆的眼睛能看透一切。
正是这双能看透人的眼睛才知道白骨是一个强硬对手。有识之士之间总是能互相识别的,只有与强硬的对手较量,才会显示自己的卓越之处,也才能提高自己的技能,白骨深深地感到将注意力移向独立村,便是得力于自己非凡的才能。
这时,两个女人向白骨走来。
“警部。”
她们虽然先打了招呼,白骨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初在独立岭上迎接他们的五坐美弥,忽然变成了两个女人,而且现在都站在了白骨面前,这不禁使他大吃了一惊。难道这就是馆所说的“魔术”吗?
“先生,感到奇怪了吧,其实,很正常,我们是挛生姐妹。”
被美弥一提醒,白骨才醒悟过来。
“我是美弥,这是美津。”
美弥笑了。
“不过,可真难分清你们呀。”
“靠服装来区分吧。等卸完直升飞机的货后,我们俩和你们一起去,这是馆的命令。”
“一起去,到哪儿?”
“哎呀,你们不是想找尸体吗?”
“找尸体?你们——”
“我们有什么不行。”
“不,不是这个意思!”
白骨感到不安,这两个娇艳的双胞胎就这样轻松的谈到寻找尸体,白骨怀疑这是个特异功能者居住的村庄。
横发不由得想起那豪华的建筑,眼前的直升飞机等,想着想着,不由得心跳加快了。是啊,在这豪华的村庄里,有这么漂亮的两个女人美弥和美津。要是她们是自己的女人那该多好,想到这里,横发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两姐妹长得象极了,两人在一起时比单独一人更显得迷人。
如果能和他们睡觉,就是死了,也绝不后悔。想到这儿,他感到呼吸急促,连四周的景色都变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