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姜子柔拉盛栀夏参加聚会,有个同学生日。
她暂时不太想喝酒,于是待在一旁跟女孩子们玩卡牌游戏,时刻盯着隔壁卡座那帮男高。
要是又敢给姜子柔灌酒,盛栀夏真能一个瓶子抡过去。
可能是视线落过去的次数过于频繁,有个一身潮牌的男生走过来,说想跟她要个联系方式。
误会大了,这男的以为她对他有意思。
她直接拒绝:“没有联系方式。”
男生表情讪讪:“不可能吧,你手机还在边上呢,怎么可能没有联系方式。”
“没插卡,带着当摆设。”她张口就来。
男生纠缠无果,默默走了,盛栀夏拿起手机给陆哲淮发消息。
她问他在干嘛,并给他发了个定位,拍了张光线斑斓的照片,说今晚有小型live,抒情摇滚很好听。
陆哲淮说在朋友的场子里处理点事情,待会儿可能不能及时回消息。
他好像总有些临时发生的事情要忙,盛栀夏不知道怎样才不算打扰。
只能默默回了一个“好”,没再找他。
后来那位同学吹生日蜡烛、开小礼花,气氛热络起来,每人喝了点度数一般的果酒,权当庆贺。
之前在国外哪有喝酒的权利,盛栀夏一时收获到不受拘束的体验,多喝了点。
最后有点醉了,姜子柔过来摸摸她脸:“你怎么醉啦?回家啦!”
盛栀夏并没完全醉,就是感觉脑子钝钝的,反应慢,时不时浮想联翩。
一开始前来搭讪的男生注意到这边,殷勤地想要过来搀她。
但最后真正拉过她手的,却是另一个人。
那个男生被硬生生挡了回去。
盛栀夏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仰头看着对方:“......你怎么来了?”
陆哲淮一手扣住她后背,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半蹲下来看她:“你给我发的定位,不是想让我过来?”
光线迷离,盛栀夏没怎么看清他的脸。
她沉默片刻,垂眸:“我忘了。”
陆哲淮看着她微红的脸庞,帮她拿掉头发上沾着的一丝礼花带。
她眨眨眼,无力道:“我感觉,我的脑子离家出走了。”
陆哲淮轻笑:“还在呢,我给你摸摸。”
说着,抬手在她发顶摸了摸。
“是吗,可我总觉得它走了。”盛栀夏不知为何,语气有点难过,“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它没走,一直在呢。”陆哲淮安慰她。
“好吧......”盛栀夏深感困倦,没再辩驳。
姜子柔在一旁看着,对陆哲淮说:“那个,我们要回家啦,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我明早传达。”
最后陆哲淮没说什么,而是开车送她们回四季湾。
姜子柔下了车礼貌道谢,牵着盛栀夏慢慢走进大门。
陆哲淮看她们走远了,才放心驶离小区。
回去之后盛栀夏直接半梦不醒,时而睁眼时而闭眼,意识沉沉地躺在床上。
姜子柔给她拿热毛巾擦了擦,有点好笑地说:“你怎么三杯就倒啦?”
盛栀夏慢半拍反驳:“胡说......不止三杯。”
姜子柔好心安慰:“酒量这种东西,听说都是练出来的,下次你就能喝五杯了。”
“哦......”盛栀夏懵懵的,忽然问她,“子柔,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姜子柔不知她话里的深意,答得很单纯:“当然喜欢过啊,不止一个,好多呢,唱歌的演戏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但是,我只喜欢一个......”
这句太小声了,姜子柔没听清,给她擦完脸就把她拉起来,牵她到卧室让她安心睡觉。
可能是空调温度太低,盛栀夏做了个连环噩梦。
梦里又是地震又是海啸的,还有噼里啪啦的枪声,她皱着眉突然惊醒,呼吸又沉又乱。
缓了会儿,抬起手背搭在额上,摸到些许冷汗。
姜子柔最近老爱磨牙,怕吵着她,搬回自己卧室睡了,房间里就她一人。
正是梦醒时分,又刚刚醒酒,有点头疼。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望着窗外昏沉夜色。
看不到月亮,只有不远处,大厦顶端的航空障碍灯泛着红光,一下又一下闪烁。
突然有种莫名的迷茫感。
盛栀夏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
可能某人估计已经睡了,她滑着手机百无聊赖,给自己换了个头像,一朵云。
下一秒,收到一条消息。
是陆哲淮发过来的。
竟然没睡。
他问她是不是又失眠,她说只是噩梦。
这么说着,陆哲淮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声线轻缓:“什么梦?”
“什么都有,我也说不上来,反正都是些不好的事情。”她垂眸揪了揪被角,问他,“对了,你怎么还没睡。”
他说:“有些事情要处理。”
“这样。”盛栀夏重新躺下来,开玩笑道,“你的生活好复杂啊。”
听筒里的声音轻轻的,像在哄她睡觉:“只是最近比较忙,家里那边也有点事情。”
她劝他:“那你早点睡觉。”
“小夏。”
“嗯?”
听筒里有些杂音,盛栀夏看向窗外,发现不是电话里的声音,而是外头下起了小雨。
陆哲淮意味深长地问:“昨晚你喝醉了,你还记不记得?”
“......”她猛地坐起来,想起当时晃在她眼前的熟悉面庞,突然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听见什么了?”
那边轻声笑了下,好像在逗她:“说了很多,我都记下了。”
盛栀夏心头一颤。
她当时脑雾厚重,八成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是不可能,那样的话,姜子柔肯定会告诉她。
盛栀夏完全失忆:“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都是胡话,你赶紧忘了吧。”
陆哲淮温和从容,还挺顺着她:“好,那我明早就忘。”
今晚一场雨淅淅沥沥。
盛栀夏也不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陆哲淮到底会不会记着。
但他许下的每一个微小承诺,落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都进了心。
当时她醉呼呼钻进后座,向前倾身,两手扒着他驾驶座的椅靠,小小声地问:“你今后还来接我吗?”
陆哲淮回答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