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些什么!”比利愤怒地拍打轮椅扶手,对西维尔怒目而视。
先祖被诋毁,让对全族荣誉十分看重的比利自觉受到了严重冒犯,他出离地愤怒了,第一次对西维尔发起了脾气。
其他族人也纷纷出声谴责起西维尔。经过比利的讲述,塔哈·阿吉已经成为奎鲁特年轻人心中的大英雄,英雄的名誉不容诋毁。
从大受欢迎到备受指责的转变,只有一瞬间。
看着群情激奋的狼人伙伴们,西维尔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或是别的什么,而是诧异。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群体的情绪只需要一两句话就能被轻易挑动,群体的理智竟然还不如一个人独立思考来得冷静客观。
这是冲动吗?是因为她还没能解除烙印的影响,所以大家都易怒而暴躁吗?
还是因为比利的地位高,狼群服从首领的习惯已经融入骨血中,让大家会不假思索地跟随上位者的号令?
但看着为维护自己挺身而出的雅各布和族人、甚至是自己的父亲激烈争执,西维尔又推翻了这些猜测。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让她对解决烙印的事再度有了紧迫感。
“请大家听我说!”西维尔索性站起身来,高声解释,并用上了一个小法术让众人能快速冷静。
她环顾一圈,与她对视者皆不自觉地噤声,心中的怒火也似被一阵清新的凉意瞬间冰冻,迅速恢复了平静,眼神重归清明。
“或许是我没有说清楚,我并不是在指责是塔哈·阿吉为大家带来了诅咒,而是说,烙印是从他,或者说塔哈·阿吉的时代才开始的!”
预料中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响起,众人的目光都被西维尔牢牢吸引,安静等待她的解释,包括比利也是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脸上每一条舒展的皱纹都透着好奇。
这让西维尔松了口气,看来只要能让大家挣脱愤怒情绪的控制,就能立刻恢复冷静和理性。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对领袖的服从固然重要,可倘若所有人都选择在群体中摒弃理智,冲动盲从,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让我们再简单回顾一下塔哈·阿吉的故事——强大的吸血鬼来袭,族人匆忙应战,塔哈·阿吉的第三个妻子献祭了自己换得一线生机,帮助丈夫拯救部落。
一个吸血鬼就能够屠杀所有村民,这说明要么她强大到不可匹敌,要么当时的奎鲁特族力量还很弱小。如果是现在,山姆,假如正面对敌,你觉得你会输给一个吸血鬼吗?”
山姆的面容蓦然紧绷,下颌咬紧,从牙关里挤出一句果断的否定。
西维尔赞同地点点头,“而即便是面对一个异常强大的敌人,如果团队进攻,我想也能赢得轻而易举,对吗?”
众人自豪而赞许地点头,全都对他们的力量十分自信。
“那么,比利,您知道奎鲁特会有传承力量的波动吗?我的意思是,会一代代增强,或者有过大幅削弱,亦或者每一代的力量都有不同吗?”
比利陷入沉思,半晌后才迟疑着摇头,“我不记得有这种说法。但因为我们这一代无人觉醒,很多历史传承都断了,所以也无法确定……”
话说到这儿,许多人似乎都有所了悟。
雅各布看向西维尔的眼神已经出离的明亮了,简直像是在仰望他世界里漆黑夜幕上唯一的星辰。
“没错,所以我们可以假设,每一代觉醒者的整体力量水平应当都不会差太多。如果真有大的变动,即便有一代人不曾觉醒,我想也对重大事件会有所记载,就像塔哈·阿吉的故事一样,被传承下去。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当年那的确是个格外强大的吸血鬼,或许是因为她的天赋能力特殊。总之,她非常强大,强大到她的力量不仅在当时能够荡平部落,还影响到了现在的奎鲁特族。我之所以这么说,还有另一个佐证——塔哈·阿吉有三个妻子。”
话音落下,众人才蓦然惊醒,齐刷刷看向山姆。
“比利,让我猜猜……虽然不是每个狼人都会找到自己的烙印情人,但每一代首领都会有,对吗?”
比利面沉如水,眉间褶出三道深深的沟壑,年迈带来的疲惫和沧桑在此刻突然压垮了他的脊背,跳动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映出可怖的黑影。
“是……”他重重叹息,像是在命运的巨兽面前无力反抗而俯首的老者,终是认同了西维尔的推断,“无一例外。每一任觉醒狼人的首领,都会拥有他们的烙印情人。”
“就像是刻意的一样。”西维尔补充道。
这下子,原本看向山姆的众人都错开了视线,不敢去看他痛苦扭曲的神情。
就连里尔脸上都流露出些许不忍来,释然与怜悯的情绪在她眼中交织倾泻。
“既然塔哈·阿吉有三个妻子,当时就一定不会有烙印的事存在。所以事情就更清楚了,不是吗?或许那个强大的吸血鬼是死前临时起意诅咒了部落,又或许她本来就做了两手准备,倘若她遭到了激烈的反抗,不能成功复仇,烙印的诅咒也足以让奎鲁特人承受千百年的痛苦。”
说完,西维尔自己都不禁为这个聪慧狠辣的吸血鬼感慨,如果她不是因为痛失爱侣发了疯,凭她的手段和能力,想和沃尔图里一争高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就是说,如果能了解更多塔哈·阿吉当时的情况,或许对我解除烙印会很有帮助。”西维尔说完最后一句便坐回了原处。
山姆“嗯”了一声,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好像刚才那短暂摆脱了烙印影响的痛苦只是虚幻的泡影,刹那破灭后,他仍对烙印不屑一顾,心里眼里都只有他的艾米莉。
部族最大的辛密被忽然揭露,大家也没了继续这个晚会的心思,全都沉默地坐在篝火旁。
篝火劈啪作响,跳跃的火焰似乎十分享受此时的静谧,发狂野兽一般舞得更起劲儿了。火光造就的黑影从每个人的脸上肆意地掠过,仿如肆虐数代的诅咒一样张狂。
最后还是雅各布率先打破了死寂,咳了几声清嗓后,借口要早点带西维尔回去休息,就拉着她飞快逃离了这个地方。
安布里也很快反应过来,带着贝拉紧跟其后离开。
四人便索性一起走了。
贝拉缩着肩膀和西维尔嘀咕:“那个吸血鬼真是可怕。”
西维尔则说:“她是很残暴,不过……其实也能理解她失去爱人的痛苦。我觉得她和维多利亚有点像,虽然维多利亚没她强大,但反追踪的天赋能力却也很少见,性格也有点像,都是为了复仇能穷尽一切的人。”
说着,西维尔忽然浑身一阵悚然的战栗,好像就在前方的黑暗处,藏着什么巨大的危机一样。
这大约是个危险预警,她并不敢忽视,便问起贝拉爱德华他们有没有发现上次潜入她家的那个吸血鬼做了什么。
“好像……拿走了我的一件外套。一件红色的格子衫,我还挺喜欢那件的。”
格子衫?西维尔回忆着贝拉的穿衣风格,试图找出那件红色外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没能成功——母神在上,她的衣服几乎全是各种格纹和夹克衫。
西维尔索性直接问她:“那件衣服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贝拉又开始咬唇,西维尔每次看到她的这个小怪癖都会替她觉得嘴唇一痛,“没有吧……不过因为我比较喜欢那一件,所以经常穿。他拿走的时候我才把它换下来,还没有洗。”
“衣服上面一定沾满了你身上的香气,贝拉。”安布里笑着插话。
雅各布打趣安布里总是想着贝拉的味道,简直不像狼人,像个猎犬。
安布里也不甘示弱地反驳雅各布天天跟着西维尔,简直像离不开主人的忠犬。
两个男孩儿嬉打起来,贝拉笑着挽紧了西维尔的胳膊,往她身上贴,生怕被两个狼人的铁拳波及到。
他们都没发现西维尔的脸色越发凝重。
为什么要拿走贝拉的衣服?还是一件浸染了她气味的衣服?
除了要对她的味道进行记忆标记,好在人群中一下子识别出来,西维尔想不到别的理由。
什么样的情况,才会需要靠气味去认人呢?
直到一则电视新闻的播出,西维尔的这个疑惑才得到解答。
西雅图近期频发的凶案登上了早间新闻,而那几张现场恐怖血腥的图片一经放出,贾斯帕就立即认出那是一大群新生吸血鬼们的恶行。
新生儿对于鲜血的渴求是极强烈的,能够压制一切其他的欲望,颠覆所有理智。当血腥味出现,他们就会陷入彻头彻尾的兴奋中,成为被饥渴驱使着杀戮的奴隶。
至此,尽管爱丽丝仍旧没能预见到这群新生儿们和维多利亚之间的联系,也可以毫无疑问地判定为她的诡计。
西维尔猜测那件红外套是被交给了新生吸血鬼们。这个时期他们本就五感最为灵敏,尤其是“食物”的气味,让他们记住贝拉的味道再容易不过。
显然,这群被人为批量制造的吸血鬼们,目标就是贝拉。
“她一定是在制造新生儿军队,这在南北战争时期很常见,大多是用来抢地盘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人敢这么做。”贾斯帕的表情难看极了,似乎陷入到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中。
单是听贾斯帕对新生吸血鬼的描述,西维尔就已经胆战心惊,“如果军队来到福克斯,我们对付得了吗?”
“如果能延续这次合作,我们和狼人一起,经过训练,应该没什么问题。”贾斯帕很快就从回忆的泥淖中爬出,紧接着就施展能力,让大伙儿放松些。
西维尔被迫平静,心里的担忧却没有丝毫减少。
她是如此的厌恶战争,厌恶伤亡……
“比起这些,倒不如先担心沃尔图里。”爱德华肃着脸,靠窗而立,话语冰冷而残忍。
“他们制造的混乱太大了,现在一定已经惊动了沃尔图里。一旦他们过来,就会发现贝拉还是人类,还有狼人的存在。以凯厄斯对狼人的厌恶,不难想到他们会怎么做……而新生儿如果往福克斯来,就是在主动给沃尔图里递出我们的把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阿罗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西维尔,贝拉,还有爱丽丝,都会被他们收入囊中,就像他们以前做的那样,看中谁,就杀光他的家族,然后留下的那个,就会被吸纳成他们忠心的护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sao话,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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