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没有不要你。”
“我不贪玩了!我在母亲身边就可以读书,我不要去义父身边读书!”
“母亲要开始做事了,会照顾不好你。”
“母亲~我再不胡说八道了!我真知道错了!”云昭哀哀求道。
云树本是一手抓住云昭的小短腿的,一手扶在他身后。云昭挣扎着抽回腿,并想要抱着云树的脖子,顺势往云树怀里滑——好方便他撒娇卖可怜求母亲。
这只是他急慌起来的打算,刚抬起腿,就觉身子一歪,天地迅疾的倾倒!
“啊……”
云昭的一声尖叫还未叫完,就被云树抓住腰带从肩上拎下来,按在怀里,而云树也飞快的斜过身子,撤离原地,一只箭羽在一步外飞过。
几朵云反应过来,想要将云树与云昭挡在身后,却被射的左躲右闪,无法上前一步。
客栈就在前面,敌人已然在里面了!云树抱着云昭避开箭羽,想要找寻掩体,可是客栈前连棵树都没有。
“快退!”
云树抓住一支避无可避的箭,脚下一蹬向后飞去。双脚离地的那一瞬,只觉时间异样的缓慢,云树抬起了手中那尚未丢弃的箭,发现竟然没箭头!!忽然意识到那箭似乎是无力的。
这比突袭还让人意外,反倒让遇敌无数的云树大吃一惊!
这时居安与暗卫跳出来,抽刀断箭,其他几朵云也持刀围在云树周围。
“云爷快退,这里交给我!”
居安刚要大显神威,箭羽又莫名其妙的停了。
这周遭的空气忽然间安静的可怕,让人本能的更加警觉。
云树却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含着轻笑道:“回来啦?进来吧。”
“是谁?报上名来!”
云树刷的一声拔出云岭递过来的刀,却一时想不起这声音是谁,可是不管是谁,竟然敢拿箭射昭儿!哪怕是没头的箭也让她怒不可遏!
客栈内的人尚未回答,客栈旁边的麦田里却有人大打出手起来。
那帮埋伏的人跳起来,出刀毫不留情。居安手下的一个护卫一个大意,就被砍断了一条手臂!
惨叫声把云昭吓得一个激灵,云树抱紧了他。
原来,居安手下的暗卫一部分跳出来为云树挡箭,一部分想要悄悄包抄客栈,谁承想麦田里还悄没声儿的埋伏了一队。
这埋伏的一队还真是好样的!要不是居安身边的那个木头脸觉得脚下异样,条件反射的一刀捅去,是刀入皮肉的触感。见埋伏暴露,双方大打了起来。
“云爷……”
居安也发现了地上没箭头的箭,想要提醒云树那熟悉的声音可能是谁。
若只是云树自己在这里,她也不会这样后怕。云昭在身边,让她不敢有丝毫大意,宁可错杀,也不愿让危险靠近!向居安命令道:“格杀勿论!”
居安的思维有些乱。
客栈里的人手下留情,那麦田里的人却毫不留情!不像是一队人马。
若格杀勿论……不不不,若他猜对了,回去他怕是要被陛下格杀勿论了!可麦田里的人又是谁?若是姝妃母子出了意外,他……就要看陛下心中,女人和儿子哪个更重要了!可是不管哪个更重要,他都难逃一罚!说不定要了他的命……
客栈中的人也纳闷,麦田里什么时候埋伏了一队人?一时也没参与其中。
居安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力与胆气,让身边的人去解决麦田里的埋伏,自己则提刀向客栈方向“杀”去。
居安的刀对客栈中人留有余地,云树看出来了,对他生出不放心,趁麦田与客栈打的热闹,带着身边的云云,悄然隐入暗夜。
云树此行并不是要与人刀枪肉搏的,完颜澈是出于多重考虑,才安排这一批身手极好的护卫照看她们母子。
麦田中的人身份不明,居安是依云树指令杀无赦的。
杀戮无声,唯刀剑相击,利器入肉断骨,血液喷洒的声音。锵、铛、噗、咔、呲……在暗夜中幽怖到了极致。
在死伤过半,充分感受了皇帝身边一等护卫的杀伤力后,麦田中人一声呼哨,开始撤退。这边客栈中的人也想试试居安真正的武力值。居安以一当十,双方陷入缠斗中。
那二十个一等护卫在打斗中也深感遇到了对手。其中的五个再也爬不起来了,余下的十五个并不讲究什么穷寇莫追,他们接到的指令是杀无赦,在同伴死亡的刺激下,刀下更是不留一丝余地。
饶是如此,麦田中的黑衣人,且战且逃还剩下十多个。双方追追逃逃,到了距离客栈四五里的荒野小径上时,猝不及防的遇上了埋伏!
这回,就连皇帝的护卫也吃惊不小!姝妃娘娘究竟树了多少敌人?这一会儿功夫都来了三拨了。但他们很快发现自己错怪了姝妃娘娘——打埋伏的这拨人,竟然是姝妃娘娘身边的云家护卫!云家护卫一路上都很低调,没想到杀伤力如此惊人!
高手过招,那两息间的恍惚送掉了六个脑袋。
当年,云云们随云爷出海,与见了财物就不要命的海盗打交道上百回。为降低自家人的伤亡率,云爷要求他们出手,务必将对方一刀毙命,日常训练也如此。因为宋均的缘故,在云爷的授意下,一路风波万里,却也唯独对室利的人一再的手下留情。
这么些年虽没再出海,本着云家人踏实好学的本色,云云们功夫练的勤谨,如今出刀都有些出神入化了。
云树本是想带云昭甩掉那三拨人,可转念又一想,这人都追着她打了,她不能因为云昭在身边就总想着逃跑啊!
逃跑解决不了问题,而她很快就要公开露面,这些暗中的爪牙,提前理理也是必要的,于是在询问了云岭客栈周围的地形后,在这里埋伏了下来。
就在云云们与后面追上来的护卫前后夹击,将那拨埋伏的人包了饺子后,那些人仍拼了命的将一人送出包围。
那人沐着同伴为他倾洒的鲜血,头也不回的往前奔逃,两百米开外却再次被偷袭——竟然还有埋伏!那人暗叹出门没看黄历!
这埋伏,其实只有两个人,云岭与云天。
双拳难敌四手,跑出包围的那个人尽管实力强悍又凶狠无比,最终还是被云岭与云天制住,脑袋都按到了田埂上还不算,云岭一记手刀砍晕了这个头领样子的人。
直到那六朵云与皇家护卫把那十来个人全部绞杀后,云树才抱着云昭,由云河护卫着转出来。
“云爷!”云云们道。
“可有受伤?”云树目光扫过众人。大战后,她惯是先问这句。
这一战干净利落,伤员还是有几个的。云云们不用云树吩咐,由战士专为大夫,用随身携带的伤药为那几个护卫处理伤处。
云树让一个身体无恙的护卫回客栈,看居安那边情况如何,其余人注意警戒,这才转身看云岭擒住的那个头领。
“云爷,从他身上搜到一枚玉佩。”
云树接过云岭手中的玉佩,觉得玉质熟悉,形制也很熟悉。
今晚的埋伏一重又一重,不敢吹亮火折子,云树对着昏暗的月色仔细瞅了瞅。云昭也偎在云树怀里,跟着瞅的认真。
云树攥住玉佩,将怀中的云昭给了云河,近身去看那昏过去的头领。
光线还是暗,这人的脸并不能看的十分清楚,云树心中大致知道这人是谁,却不声张……
护卫带着居安赶到这小径上,身后跟着执意要跟来的完颜照。
可是那里除了歪倒的麦棵,杂乱尸首,云树一行完全不见了踪迹。
“人呢?”完颜照心中有些急。
完颜照本以为云树病重于宫中,满心不情愿的被大哥轰出来办事。因为店主人说客房已满,留宿不得,他让人把店主人给丢了出去。店主一家老小哭嚷起来。
云爷不在,护卫们也不在。云遥、云想步履艰难的出来,想看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然是四皇子完颜照!
云树贴身的两个丫头在这里,那云树……
搞清楚状况后,完颜照一扫低落,想跟云树开个有准备的玩笑,吓吓她,看看她的怂样子!谁让她惯会吓唬人?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中竟还埋伏着其他人!这么近距离的埋伏,他竟然疏漏到没发现!
居安只身上前时,完颜照记起与大哥的谋划,想要试试居安的身手。就这一会儿功夫,竟还把云树给弄丢了!
居安面色凝重的看那个回来报信的护卫。
那护卫也急了。
“刚才还在的啊!那些埋伏的人已经全被灭掉了……”要保护的人忽然不见,那护卫都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杀尽了埋伏之人。
“那怎么会不见了呢?”
“刚才……刚才真的在!”那护卫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居安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在周遭细细查验一番后,向完颜照道:
“四皇子!我职责所在,恕不奉陪了!”居安说完,拔腿就要走。
“你知道她们去了哪?”完颜照急道。
“不知道。”
“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找人。”
“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