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皇子年幼,这般言语行事,必是身边人乱嚼舌根,带坏皇子!贴身服侍的人一人十板子!”
“宸妃、柔妃?”
“臣妾在。”陛下发怒,两个妃子也觉两股战战。
“你们两个也回去好好反省!再把朕的皇子带成这样,朕就把十二和十三交给教养嬷嬷带!”
“陛下……”两妃子又欲哭求。
云树对完颜澈的话没什么反应,只看着云昭小脸上的伤,想着回去用什么药,想着怎样教他练身手。
完颜澈皱眉,又喝:“昭儿是朕义子。再让朕听到乱嚼舌根的话,重打五十大板!”
云树依然没反应。
完颜澈知道她心中的怨言。她不喜欢不管是不是她的错都要道歉,自然也不喜欢云昭道歉。云昭那话她真没教?
“煦儿,焘儿,两人一起欺负幼弟,不觉惭愧吗?平日师傅是怎么教你们的?”
三个小的互相作揖道歉的样子让完颜澈又想起中原礼仪来。
“都退下吧。”又向吴音道“召太傅!”
这些年他是忙着打江山,没有细细考较儿子们的学业。老太傅可是他当初很认真的请来的,就是看中他学识渊博,深知中原文化。他竟能把大几岁的皇子们教的还不如小豆丁云昭!着实可恨!
柔妃性子柔,是被宸妃恩威并用叫来的。她除了哭,什么话都没胆子说。一肚子气的宸妃一路没少抱怨她。两人本来是带着孩子来告状的,反而被训了一顿,陛下竟然还说出不让她们带皇子的话。那个祸水!早晚等着!
出了勤政殿,云树不急不慢重新给云昭系披风,温柔的笑着,“不冷了吧?”
“不冷了。”云昭童声朗朗。
“饿了没?”
云昭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弯了眉眼道:“饿了。”
“你义父不留我们用饭,我们回去吃。猜猜给昭儿准备了什么?”
“银耳雪梨羹!”云昭欢快道。
“有!”云树也用“欢快”的调子回应。
“栗子糕!”
“有!”
“水行鸭!”小云昭亲自命名,非要将老鸭汤叫做“水行鸭”。
云树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宠溺道:“有!”
“雪花盏?”云昭挤着眼睛试探道。
云树摇头。
“母亲,我想吃雪花盏。”云昭撒娇道。
雪花盏是夏天里将冰块打碎,配上牛乳各类甘果,颜色诱人,冰屑莹莹如雪花,让人看着就觉清凉。最惹小儿贪嘴。
云树也撒娇道:“昭儿,母亲也想吃雪花盏。可是天凉了,母亲吃了雪花盏会肚子痛……”
“不吃不吃,母亲不能吃!”云昭“老道”的阻止道。
“可是看昭儿吃,母亲嘴馋。”
“母亲乖,昭儿不吃了”云昭捧着母亲的脸哄道。
云树“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
完颜澈隔着窗子听两人絮叨着走远,孩子还能这样教?除了那晚哭的楚楚可怜,两个多月了,姝妃可不跟他撒娇啊。她总是倔强的、理智的挂着温柔的假笑……
二更天,整个皇宫都陷入沉寂中。云树一袭寝衣,散着头发,披着披风,借着灯影,在廊前赏菊。
前院传来拍门声,过了会儿完颜澈乘着清凉的秋风来了。
云树走下台阶去迎他,“陛下来了~”
“想眉儿了,就来了。”完颜澈亲自扶她起来,握住她的手。
他喜欢云树微带薄茧,筋肉相宜,握着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还以为陛下要生我的气。”
云树开口说软话,完颜澈含了笑意。“为什么生你的气?”
“昭儿今日胡闹了。”
“朕许多年没管过皇子之间的小矛盾了。宸妃也是怪朕这些日子独宠你了。”完颜澈牵着云树的手步入寝殿。
两个多月来,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到子云宫过夜,但是,人,还未能到手。只是每日磨着云树的脾气,听她倔着脾气发表奇谈怪谈。送云昭去上书房读书的决定,就是这么谈着谈着,不知怎么就给定下来了。
完颜澈噙着笑意,望着她绝美的脸庞。她头一次像今晚这般温柔体意,去了倔强,像个待宠的女人……
“那陛下还来?姐姐岂不更恨我?”云树语中带着些“怪”意。
完颜澈语带笑意道:“不怕。这么晚了,在廊下做什么?”
“等一个,为我而来的人。”
完颜澈更觉得这话与以往不同,其中似有些意思,遂低头吻了下眼前人的额头。
云树没有避开。完颜澈心中竟有些欢喜。“怎么知道朕会来?”
“需要陛下的宠爱。”云树言语直白,手下却体贴的解开他颈间的披风。
皇子毕竟是皇子!此次,完颜澈的作为是袒护了云昭了,而她和昭儿是需要这种袒护的。
无人接手的华丽披风拖着烛光,迤逦逦扑到地上。
完颜澈抚着云树光洁细嫩的脸颊,灵动的眉眼,玲珑的鼻头,柔嫩的唇瓣,不由感慨:“朕老了。”
“眉儿来告诉陛下您有没有老。”
光影摇曳。
床上的温存蚀骨销魂!人间尤物!让人想剥下这层皮,将她与自己永远紧紧裹在一起或者死在她身上……完颜澈喘着粗气想着。
“陛下~”
“嗯~”
“昭儿是我云家唯一的血脉,我只想他承继云家家业。”
“朕知道。”
“我不想昭儿再被人骂野种。”
云树沉而痛的声音似乎攥住完颜澈的心。
“朕已经下旨重罚嚼舌根之人,眉儿还想如何?”
“上书房的师傅们都是国之精英,若是陛下开口,让他们用心教导昭儿,眉儿感激不尽。”
她想要完颜澈在云昭的事上多些亲自交代。反正她都是要被人嫉恨的,总要为云昭谋取最适宜的成长空间。
完颜澈想起,他刚撤掉太傅那误人子弟的老东西。
“放心。朕记着了。”
“眉儿谢陛下。”
“怎么谢?”
完颜澈被云树身上的气息所吸引,忽略了身体的疲惫已然将人压到身下。
“陛下明日要早朝。”
“那要记账吗?”完颜澈贪婪的吻着身下的人,呼吸已然重起来。
云树翻身而上,“眉儿来。”
……
完颜澈毕竟是年岁大了,两场蚀骨销魂、缠绵至极的云雨下来,早朝他是真有些起不来了。
云树唤人将熬好的补药送来,磨着完颜澈将药喝了,然后亲自伺候他洗漱更衣。她不想被朝臣骂做祸国殃民的杨玉环,惹得君王不早朝,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完颜澈临走前,握握云树的手,“既然做了朕的人,皇后那边,便去请个安吧。”
云树应了。“听陛下的。”
完颜澈走后,云树从侍卫手中抽出一把刀,虎虎生风的在院中舞起来。
一刀命,一刀运。经历那么多的事,她的心有些麻木了。
命。运。她又想冷笑。既推着她走,且博一场!
云树沐浴更衣后,依着宫中礼仪去给皇后请安,不可避免的被众妃子的酸醋浇个透。
皇后心中也酸啊!
她比众妃都年长,完颜澈早就不怎么亲近她,但依着礼节,看在两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的面上,每月还是会去上三四次的。自从这个姝妃被带进宫,完颜澈就记不得她这个皇后了。因此,皇后倒乐的云树成为众妃攻击的对象,杀杀她的锐气,自然不会帮她说话。
由于昨日的事,宸妃言语酸倒了牙。云树淡然的接了,都懒得回嘴,只还她一个又一个微笑。
“姝妃笑而不语是什么意思?”慧妃“点火”道。
“宸妃姐姐说的都对。”云树又一个“真诚”的微笑回道。
宸妃怒了,有些不管不顾的挑唆道:“坊间传闻,姝妃可是差点要唤丽妃姐姐一声‘母妃’?丽妃姐姐,可是真的?”
丽妃绿衣,完颜沧月的生母。云树知道她年近五十,今日见她,装扮却很年轻,像个四十来岁的女子,且往日的美丽容颜依稀可见。
丽妃不得宠也好多年,一手好牌生生打坏!完颜沧月出走十多年,回来后,除了财物送到供她装扮,满足她一心在父皇面前博出位的心思,却也不怎么来看她这个母妃。完颜沧月的事情,她几乎全不知。
这个艳冠群芳、独得完颜澈恩宠的姝妃固然惹她不喜,但那些年凭借年轻姿容与家世获宠,喜欢仗势欺人的宸妃她更讨厌。如今,口不择言送上门的宸妃,她如何能放过。
“这样大逆不道的传闻,宸妃敢传,我可不敢听。宸妃若想知道,不若亲自去问陛下。”
宸妃自觉失言,又不愿落架势,气道:“你!你……”
“好了!本是姐妹闲谈,休要胡扯。”涉及陛下的帽子颜色,皇后不得不开口了。“姝妃年轻,若有行事不周的,你们做姐姐的多提点,都是服侍陛下的,应当齐心才是。”
已然给云树判了错。
“既然皇后娘娘都发话了,”皇后左手边,身份最贵重的元妃——完颜烈的生母开了口,威严深重的唤了声,“姝妃~”
“妹妹在。”云树“乖巧”道。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件事。宸妃计较,慧妃点火,皇后装傻也是那件事——在宫里活着,就必须争圣眷!新来的不懂事,在开撕之前,老人儿还是先“提点”。
之前完颜澈跟皇后说姝妃身子不适,暂不给她请安,也不许她去看。
姓氏为宫号,名为封号!姝妃独揽冲天恩宠的三个月里,她这个皇后被这些宫妃们拈酸含醋的说了许多,却不得不替姝妃担了。这好不容易人来了,话可就要说清楚了。
接下来,元妃娘娘霸气的替皇后娘娘教导了姝妃“雨露均沾”的深刻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