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渊没有否认,而是冷冷讽刺道:“难得完颜沧月的心头宠还记得我。”
云树不管卓渊浑话连篇。“放我们走。以后不管是赵国,还是真国,我都不再踏足。”
“圣上让我抓你回去,你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赵琰来了?”云树往不远处的厮杀张望过去。
“云树,你大逆不道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我尽心竭力护他出城,并将我云家一百多年的家业全都给了他。他是怎么对我的?明知道宋均对我重要,他还拿宋均做诱饵!还害他受一身的伤!就连我都是他的诱饵!”云树粗哑的嗓子染了怒气。
卓渊微微有些吃惊,但仍继续讽刺道:“你窝在完颜沧月的温柔乡的时候,怎么想不起这个宋均了?云爷果然云爷啊!竟然连那个赵拓你都救,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赵国人?”卓渊的阴冷变成了怒气。
“我该为赵琰做的事,已经做过了。”
“姝儿,我难受。我们走吧。”宋均的脸埋在云树颈间,他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听了。他不在乎什么真国赵国的,他不想听云树与别人的事被描摹的有模有样,他受不了。
云树知道宋均心里又不好受了,扭头道:“修仪,不要听他胡说,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有你。”
“眉儿,跟我回去!”赵拓摆脱那些黑衣人,大刀阔马的追上来。
卓渊冷笑道:“这不追上来了!”
又数骑追过来。“云树,要跟我回去了吗?”
这声音云树熟悉,是赵琰。
在那个山头厮杀的人这会儿纷纷流窜到了这里,云树凭一己之力,要跑更加难了。
云树向赵拓道:“想立功吗?”刀锋一转指向赵琰。“他就是赵国国主,赵琰。”
“云树,你!”
赵琰与卓渊都没想到云树竟然会这样做。卓渊知道赵拓不是完颜沧月,可是赵琰不知道,他追赵拓到这边,看到云树也在,心中竟有一丝喜悦。他虽然在布局的时候,怀着怨念把云树当诱饵,但是见了云树,就情不自禁的如朋友一般叙话,而云树就这样浇的他透心凉。
什么家国大义、往日恩义都想碾碎她,她不得好过,就一个也别想好过!今夜谁能逃的过,且看能耐与运气。
“你没骗我?”赵拓有一种捡到大鱼的欢喜。
“你此次冒死前来,我当报一二。以后仍是仇人。”云树冷冽道。
以后仍是仇人的话让赵拓放心不小。明知道云树不会跟他回去,他还一直学完颜沧月,叫云树为眉儿,让跟他回去,不过是想让人把他当成完颜沧月,吸引注意力,为完颜沧月照护点云树的小命,让她趁乱跑掉最好。此时,看那些人的反应与那人的气度,即便不是赵琰,也不是条小鱼,他决定不放过。
“那你忙吧,这条鱼交给我了。”赵拓瞥了一眼云树肩头的宋均,大言不惭。一声呼哨,
他带的人纷纷上前将赵琰等人围住。
云树回头向宋均道:“修仪,还好吗?”
宋均揽住云树的腰抓住缰绳,“我们快走。”临行前宋均又吆喝一嗓子:“赵国国主赵琰被围困了!”
这一声的效果立竿见影。耳力敏锐的她立时就听到了林中有不少人在穿动。云树就猜,还会有想坐收渔翁之利的,只是关心着宋均,让她反倒忘了这茬。此刻,眼看大鱼被困池塘,那些人哪能再等。
本想以他人为饵的赵琰反而成了饵,拖住了大队人马。他现身是为了见云树,这会儿,他气的想弄死云树了。
畏于卓渊那样的冷箭,云树还是翻到宋均身后,揽住他的腰毕竟她穿了铠甲。两人趁乱开溜。
卓渊抽弓搭箭,看到云树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他又放下。
一口气跑了一个时辰,马儿载了两个人,实在受不住。云树与宋均只好下马歇息一会儿。
宋均有好多话想问云树,可是她嗓子不好,他也记起以前的事,有些不敢问出了什么事。
云树给他按了按脉,才抬头看他的脸色。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与嘴唇,他欲言又止的难受样子,只让云树觉得喜欢的不行。握着他的手,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含着微笑,微微闭上眼睛享受心的悸动与脑的眩晕。
宋均的样子却有些别扭。垂着眸子,想说又不敢说,不说又堵的难受极了。
云树忍着满心的欢跃,就想逗逗他。捧住他的脸,再次吻过去,吻的更用力,吻的更深。这个思念了许久的人啊!还有这个思念了许久的吻啊……
宋均愈发觉得这个吻意味深长,他心疼的不行,却也被她撩动情绪,再难拒绝她。捧着他的脸,云树察觉到手上的湿意,停了下来,而后吻上了他的眼睛。反反复复的吻过他眼角的每一寸皮肤,而后含笑道:“修仪小宝贝,怎么了?”
宋均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低垂着头,不说话。巧舌如簧的他第一次怕说错话。
云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了。抓住宋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从来不知道,我会这么想你。修仪~好像,有十分了。”
宋均不敢相信的猛然抬起头。十分的意思是……十分的意思是?
云树望着宋均漆黑的眸子,“我爱修仪。”
云树粗哑的嗓子一点不温柔,宋均却觉得世间再没更好听的声音了。
宋均激动的反手握住云树的手,恳切道:“姝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给我听好吗?”
“明月为证!我爱修仪!十分,十分爱!只爱修仪一个,只有修仪一个。”
笑意在宋均脸上层层绽开,妍美到了极致,他喜极而泣,激动道:“姝儿~我爱姝儿,十分,十分爱!只爱姝儿,永远只爱姝儿!明月,明月为证!”
云树也没想到海誓山盟的时候,她会与宋均抱头痛哭,只是他抱着她的时候
,心头戚戚,眼泪有些情不自禁就来了。话本里都不是这样写的,果然话本里都是骗人的!可是此刻抱着他,世界都变得温馨、安详,满是春夜的花香……
一个吻,难舍难分……
云树与宋均并没有急着往南走,或者赶往京城。他们两个的身子都伤病未愈,再被截住,就很难跑掉了。
是夜,他们还是往南走了一段,在一个小镇上储备些吃食与药物,也是给可能会追他们的人留下一个两人已经南下的错觉。实际上,云树与宋均往北,又进了山。
春末的天,暖融融的,其后的半个月,两人隐匿了踪迹,在一个山洞里休养生息。虽然条件艰苦,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日子却比在后院的那些日子更加的美了,就连伤,在云树的调理下,都愈合的很快。
云树虽然心中也有疑惑,但因为相信完颜沧月,一直以为是失血过多,短时间难以调过来,才会常常觉得疲累,可自从离了尧关,没有那些精汤细药的调养,她的疲累反倒是一点点退了去。这让她不免有些怀疑,宏哥哥为了留住她,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她很快将这些怀疑挥去,不再想了,以后都不会再见,不用再伤心计较,以后都只有身边这个人了。
宋均枕着云树的肩,揽着她的腰,限制着她,像是唯恐她再丢下他走掉,而此刻微弱的火影照过来,他的面上则是安静而美好的模样。云树禁不住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却见笑意一点点染上宋均的唇角,她又忍不住在他唇角吻了一下。这下,她没能再离开,一个吻演化成满山洞的旖旎缠绵。
万物生发的山夜,听春风盈,春草生,春情迷离衍生……这是一个孕育生命的季节。
很难想象,那晚,赵琰被赵拓和另外一股人联合追杀,浴血奋战,折了大半的人。
抓住了鱼儿虽好,但也不是非抓住不可,以后有的是机会。在赵琰暴露身份后,暗夜里窜出来的那拨人,很可能就是大王子的人,就是当初刺杀完颜沧月,如今又想来抢赵琰的人头的。赵拓一点没客气,逮着哪个,砍哪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搅了一夜浑水,给云树的离开创造机会,却在天亮后,撤回了尧关城。赵拓惦记着完颜沧月的安危,怕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再趁机对完颜沧月下手。只盼望送走了那个祸水,王爷能回归正常。
赵拓回去将完颜沧月从密室里接出来,解了穴道。完颜沧月见他身染血迹,却没有云树的影子。抓住赵拓疯狂的摇。
“她呢?眉儿呢?她怎么样了?”
“她跟她的相好走了。”
“她伤都未痊愈!她怎么走?怎么走?”完颜沧月往屋外冲,却被赵拓拉住手臂,“她的伤为什么没痊愈,你不清楚吗?”
完颜沧月定住。
“你限制她的身子恢复,就想多留她在身边。看着我欺负她,为了你的野心,你也没把我如何。你醒醒吧!你没有你以为的那样爱她。放她走,你想要的天下,我帮你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