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章 千百吻

“姝儿想吃什么?”宋均贴心道。

云树也不再问了,不再看了,只向糖小二道:“每样先来一份,尝尝味道。”

糖小二的眼睛瞬间睁得又大又亮,竟是这样的大主顾?!犹怕自己没听清楚,“您说,每样来一份儿?”

“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糖小二喜不自胜!

云树看这糖果铺子没有雅间,有些欠缺,往对门看看,正好有一个茶楼,就将云宝叫过来付银子,然后把糖果都送到对面茶楼去。

糖官人的掌柜的也是生意精,这般大主顾,一定要好好招待了!糖果已经做好,是最先送去的,然后是各类蜜饯,糕点甜食是现做出来的。然后大街上就出现了,几个糖小二捧着托盘匣子,络绎不绝的将东西送到对面茶楼。

茶楼的掌柜的见糖官人竟然来抢他的茶点生意,也让茶小二上雅间热情的推荐茶点。买东西的热闹让云树开心起来,来者不拒,让他们送上来便是。茶小二在雅间又加了三张桌子,摆的满满的都是糖果茶点,后面的云树就不让他们再送进来了,给云云他们摆在外面吃。

云树在屋里转了一圈,捏起个乳糖狮子,刚要放入口中,被宋均抓住腕子,送到了他自己口中。云树对他宠溺一笑,低头又要挑新糖,宋均却捧住她的脸,将口中的糖给了她,顺便还吻的她满唇甜黏。

云树嘟着唇,不满道:“修仪!”在外面还这么闹腾!

“想和姝儿一起吃。”宋均撒娇道。

云树无奈。“味道可还好?喜欢吗?”

“喜欢糖,更喜欢你!”

云树抿笑,“尝尝这个。”

宋均张开嘴,眼睛含着笑盯着云树,任由她投喂。云树笑道:“这个味道怎么样?”

宋均嚼了嚼,想尽快品出糖的味道,没想到上齿与下齿碰到一块就再不想分开。宋均看云树的目光有些微微吃惊,他想说话,可是牙黏的太紧,张不开嘴,他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云树。云树被他的样子逗的大笑。“果然好灶糖!”

宋均用需要帮忙的目光看云树,然后云树的脑袋又被捧住,半块灶糖送到了她口中。云树不想自己的牙也被黏住,就想将灶糖送还给宋均。宋均不接,坚持要给她吃,两人送来送去,送了满唇黏糖水,几乎将两人的嘴巴黏到了一起。

糖好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主要是,吻,够甜!宋均抱着她,吻的忘情。谁能说这样的日子不甜呢?

宋均抱着云树无不遗憾道:“早知道把糖带回家去吃了。”

云树当然明白他的用意,点点他的脑袋,又塞给他一块白茧糖。白茧糖更像是茶点,里面是油炸过后的糯米糍,外面裹了层糖霜。

宋均喂给她一块桂花酥糖,入口酥脆、香甜可口。“这就是被杨修分吃的一口酥?”

“好吃吗?”

云树要捏一块喂给他,他却只向她口中索要。真不知

道这人是想吃糖,还是变着法的要吻她,可他还一脸正经的要尝尝让曹操分外珍惜的“一口酥”。

云树后仰着身子,“都说是一口酥了,入口酥脆,哪里还有?”

宋均坚持还有,云树的唇上残有淡淡的琥珀色糖汁刚才被宋均吻的,粘了些许酥渣,宋均这次吻了个干净。

云树看看这一屋子的糖,“修仪,每吃一块糖,你都要吻一遍。那把这些糖吃个遍,我的嘴巴会不会肿啊?”

宋均大笑,“那我们试试?”

宋均凑过去,要“喂”她吃糖,云树忙避开他,“不要了,不要了,我们还是好好吃糖吧。”

吃糖,真的变成了孩子般的你追我赶……

糖虽然够甜,却吃不了多少。雅间里四张桌子,摆满糖果、点心,她们挑挑拣拣,一样一口,还剩一大半没尝,便将云云们都叫进来,敞开肚皮吃。

虽然都是好东西,但点心还好说,糖果,任谁也不能一下吃一大堆,于是茶小二们也被唤进来吃糖、吃点心。清净的茶楼里,因为云树分糖果与点心,而热闹起来。

云树正看得开怀,一个有些年纪的人从门前走过,恨恨的说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不知国仇家恨,只懂骄奢淫逸!

云树耳朵灵,转出门去偏就拦住那个一把年纪,不会说话的人了,“敢问,你说的可是我啊?”

那老人斜了云树一眼,又添了句,“红颜祸水!”

“啧!您老人家姓甚名谁啊?谁给你的权力,让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评价我是不是骄奢淫逸,是不是红颜祸水啊?”

那老的见云树竟然恬不知耻的不依不饶,更来气了。“人人都可以这般评价你!”

宋均上前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你是在怪我们没有请你吃喜糖吗?”

宋均这般不客气,不仅说他是小人,还因为没有吃到糖而心生怨气!那老的气红了脸,“你带着一个女子,大庭广众发喜糖,成何体统!孔圣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是孔圣人教你,吃不到糖就要指桑骂槐的吗?”宋均咬死了他是因为吃不到糖才这样气急败坏。

那老的被气的胡子都吹了起来,云树笑的歪到宋均身上。

那老的骂她们两个,“不知羞耻!”

“一把年纪的人了,本想敬你是个长者,你却因为没吃到糖,就这般破口大骂。所谓正人君子若都是你这样的,孔圣人才真要气死了!”

说来说去,宋均还是坚持他是吃不到糖,才这个样子!那人虽不是锦衣华服,看气质也是惯会对人指指点点的官场中人,他宋均的人,那老东西竟然敢这样开骂,晚上非去他家,废他一条腿!芝麻绿豆的官职就敢这般横行!

茶馆的掌柜的见楼上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赶忙过来打圆场。这一个是财主,一个官主,他哪个都得罪不了,如过非要委屈一方,他只能委屈财主

了。

在掌柜的开口前,云树先开了口。

“我一没花你家银子,二没占你家地盘,三没有招惹你。你若看不惯我请人吃糖,大可以自戳双目!在这里像个无知村夫一样破口大骂,请问你读一辈子书,只学会了骂街?如果我真做了什么损伤你利益的事,咱们可以去京兆尹大堂上辩白辩白!”

云树最讨厌别人因为她女子的身份而对她千般挑剔,万般嫌弃!

那老的气的浑身发抖,“国难当头!国难当头啊!不思报国!骄奢淫逸!”

“天下太平的时候,我这女子,就活该比你们男子低一等;国难当头的时候,我这女子就应该身先士卒,先去送死?请问你师从哪个夫子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就是要将问题剖开,展开来说,这世道凭什么道理,让他们理直气壮这般看不起女子!

“你!你。。。”那老的气的要翻白眼了。

“说的好!”一人拍着巴掌从人群中挤出来。

云树看到那人,微微皱眉,向宋均身边靠了靠。她宁愿惹那老大人上公堂,她都不想再见室利,让宋均再跟她闹。宋均本来没想同她闹,他清楚的知道,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脾气,每次闹完他都后悔。见云树这般想要避着室利,他觉得既惭愧又欢喜。

围观的人见他一身赵国服饰,又不像赵国人,说的赵国话也不甚流利。那老大人却认识室利,顿觉失了赵国体面,想要走。室利却一把拉住他,“礼部侍郎,看到本王,你跑什么啊?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

室利唤出他的官职,众人皆是吸了一口气,这貌美小娘子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礼部侍郎却尴尬至极。“室利国主,让您看笑话了。”

“看你的笑话,我可没看够!”室利毫不客气道。

那礼部侍郎脸都气白了。简罗不过一个小国,他是顾及着国体,才对他这般客气,他竟然一再的跟他过不去。

室利拉着他,“来,我跟您介绍一下。”指着宋均道:“数月前,真国大军来袭京城。这一位,孤身潜入真国大营,重伤真国国主。”又指着云树道:“这一位,率数十骑人马,冲入数万真国大军中,用奇智,扰乱真**心。主帅杜松这才有了可乘之机,得以打破真国大军对京城的围困。人家都没要一分奖赏,连风头都不愿意出。”

“请问礼部侍郎,当时你在哪里喝茶、听曲呢?如今你既然能来喝茶,人家为什么不能来?你是为赵国做了多大的贡献?说出来大家都帮你评评,看你有没有资格,那样骂人家。”

云树看着室利,微微吃惊,是任千智这几个月教的好?室利也有这般伶牙俐齿的时候?

那礼部侍郎满眼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室利的话,不敢相信眼前娇嫩的花儿一样的小娘子,敢孤身冲入数万大军中,他本以为云树是风尘中人。不敢相信那样英勇的人,会是这般的不知礼节!不敢相信那小道的流言,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