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午才跟你交代的话,你都不记得了?”云树严肃的说着简罗语。
室利看着一本正经的云树,笑道:“不记得了。”
云树斜他一眼,将梅花金针在他面前一抖,“记得这个吗?”
室利一愣,仍不放弃。“扎我一针,我便可以进去同你一起见所谓的贵人吗?”
“你想见贵人?”
室利点着醉头。
“为什么?”
“你根本不是国使,你骗我。我不见贵人,怎么能知道为什么赵国这般繁华?”
云树看看醉意惺忪的室利。“那你的国礼是要到了?”
室利点头,“对!”
“等你国礼到了,我自然让你见贵人,如今你两手空空就要见贵人,在赵国,这叫失礼。礼节有失,你后面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会变难。我也是为你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室利想了想,“那好吧。”回头让任千智再给他开个雅间。又向云树笑嘻嘻的嘱咐道:“你忙完过来找我喝酒啊!”
“再说。”便让人带室利去了。瞥见云河手中的那张纸,便要了过来,依旧关门进去。
边走边看,没走到桌前,云树便盯着那歌词,开始发愣。
故事开始在春天
青意柔柔抚槛,柳枝弱纤纤
风吹来,袂翩跹,眼朦胧,意万年
时间化成小小温暖
抚过诗墨,共阅华篇
风筝飞远,榴花深绽,荷香悠悠牵
湖月初生,相邀星梦间
世事无常,难得活色生香
此心孤凉,此生意珊
远游、飘荡,枕上梦飞陌陌阡阡
等待着成长
等待重逢的盛装
等你的笑颜撑起一片晴朗
本是好好的故事,为什么牵出泪光
无心之伤不成伤
失去又何妨
一生哪能只醉一场
秋风染清凉,秋月明晃晃,秋叶低语独唱
褪去青涩面庞,再换副心肠
相思有短长,岁月无情荒
东逝之水终相忘
觅下一个过往
这词好像是她写的啊,在黎歌成婚的那晚……怎么会流落出去了?还被谱成了歌!她走的时候,这个词应该在卧房的书桌上……云树又一次打开了门。
肃杀脸的护卫都烦了,屋里有酒有菜,他就不能好好待着?
云树也懒得理会,将云河招过来,让他去查查这个词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那肃杀脸护卫瞥了一眼云树手中的歌词,冷冷道:“美人居。”
云树眼睛一亮,“你知道美人居?”
肃杀脸护卫斜了云树一眼。“京城第一歌舞坊,谁人不知?”
云树脸上的笑璀璨起来,白月将美人居做成京城第一,都忍住没跟她说,只说生意不错。看来她给的礼物有些单薄了,回去要再加一份。
那肃杀脸护卫不知道云树为什么会忽然笑得这么开心,只是看一眼,脸就有些微红。
云树也不进去了,就立在门边与那护卫攀谈起来,内容是美人居的美人儿该如何赏,曲子有几重意,舞姿又是
如何妖娆……那护卫的脸忽而红,忽而白,心中疑惑:面前这个,这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啊?!
说它是男人,面上女子的美态掩不住;说它是女人,可是讨论起这些男人消遣的地方,还很熟!他混乱了!主人为什么要见这样一个妖精?
忽然云树明眸一抬,不说话了。
那肃杀脸护卫回头一看,忙恭敬的行礼。
皓发满头的李文声,他真的老了,陪着一个年轻人向这里走来,旁边跟着李维翰,还有……黎歌……一家子陪国君出行啊……
喝多了的室利正抓住机会冲出来,用生硬的赵国话大笑道:“你就是云树要见的贵人?”
李文声一行惊讶的看着喝多了的室利他精准的抓住了赵琰的手臂。
侍卫正要拔刀剁了室利,云树忙抢出去,解开室利的手,按着他跪了下去。“王爷,我这朋友喝多了,言行无状!请饶他一命。”
室利挣扎着要起来,可是云树按的他动弹不得。室利大叫,“云树你放开我!你竟然敢让本王下跪!本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云树只得捂住他的嘴,要不是面前是得罪不起的人,她直接就将室利砍晕了,再赔礼道歉,像上次面对何清商那样。
室利这次带了六七个人出来,已经很低调了,可是云树这样对待他们的国主,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正要冲出来,四朵云眼疾手快。云岭按住俩,云端按住俩,云河和云天一人按一个。任千智一再的按不住事情,给云树添麻烦,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赵琰饶有兴味的看着云树一行人,弹弹衣袖,声音清朗道:“都进来说吧。”
他刚才在隔壁观察了云树半天,想看看这个,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感受,如他那个肃杀脸的护卫一样云树是个坐不住,闲不住的人!等个人,他都一再的往外跑,还与护卫们聊的乱七八糟,他怎么沦落成这样?
云树进去,依旧拉着室利跪了下去。室利不愿意跪。这么屈辱的事,他如何愿意?向来都是别人跪他的。
云树用简罗语低低道:“让你不要惹事,你非要打浑。你得罪贵人,他要杀你,我一点都拦不住。”
室利被云树按的很不舒服,“他是谁?”
“即使你来朝见,也是要跪他的。”
室利抬头打量赵琰,用生硬的赵国话道:“你是赵国国主?”
赵琰刚坐稳,见室利姿态不雅,却一点不怕的问他。朝堂里烦人的事一大堆,见了云树和他这个朋友,就觉得有些好笑。“你又是谁?”
“我是简罗国主,室利.素可泰。”
云树松了手,两国国主邦交问题正式提上日程,这回不关她事了,且看室利国王表现。
“简罗国主?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身份?”赵琰看室利的目光有些戏谑。
简罗国,他没什么印象。他登基后一直关注于赵国改革与周边几个国家的关系,可这会儿又不便详询,否则显得他天朝大国的国主孤陋寡闻。可是,一个能被云树压制的国主?有点意思。
“我可以站起来吗?”室利不卑不亢道。
赵琰看看他与云树,冲他抬抬手指。室利起身,还要不计前嫌的拉云树起来,云树看看赵琰,她没动,接着跪。
室利又向赵琰道:“我朋友可
以起来吗?”
赵琰唇角一弯,“起来吧。”
“谢陛下。”云树行礼之后方起身,礼节倒是一点不差。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能让宰辅大人随行的,只有陛下。”云树恭敬道。
赵琰忽然向室利道:“如何证明你是简罗国主?”
“云树能证明。”室利大言不惭道。
云树想捂脸。
赵琰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树。“云树?”
“云树在天竺撒地港的外海遇到他。他有简罗国主的王印和王冠。云树以为,他当是简罗国主。”
“那两样东西呢?”
云树看室利。
室利昂首挺胸,“在云宅。”
“你为什么会来赵国,与云树又是什么关系?”
“仰慕赵国文华风貌和美人儿,所以前来。”室利看着云树意有所指道。
云树狠狠瞪室利一眼。虽然当初她确实这样哄过室利,可他当着皇帝的面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云树虽然貌美,可是男儿身啊?”赵琰一直以为云树是李维翰断袖的对象,只是越长越美貌罢了。能让李维翰抗旨拒婚,他本来是有些生云树的气,可是见了云树就气不起来了。
室利一脸惊异的看着赵琰,“云树这般貌美,哪一点是男人?赵国国主,你莫非眼睛……”室利忍不住上前在赵琰面前晃晃手。
“大胆!”李文声看不下去了。
赵琰并没有生气,而是问询的看云树。云树只得又跪了下去。“云树确是女儿身。”
赵琰忍不住去看李维翰。
“云树,你好样的啊!竟然瞒了朕这么久!”
云树叩头道:“家父早去,云家只有云树一人,却有偌大家业要撑持,女儿身做事不便,所以换了男装。陛下未问,所以,云树未说。请陛下恕罪。”
赵琰再看李维翰,李维翰也跪了下去。李文声也跪了下去。他不知道云树如今的美貌是男装压不住的,这不听话的儿子,还是要为他挡一挡的……黎歌也跪了下去。
赵琰气笑了,敢情就他一个不知道!然后他想起当年的新科状元郎黎歌的婚礼上,云树与黎歌的奇怪行为。
室利不明白。“云树,你是个女人,为什么他们都要跪下?”
云树瞪了室利一眼,让他闭嘴。
“黎大人与云树什么关系?”
云树替他道:“云树幼时曾与黎大人做过两年同窗。”还是那个道理,欺君之罪,不说就是没有。因为陛下没问啊!她替他担了。
赵琰明白过来。他被他妹妹哄了,点错了鸳鸯谱。所以现在的关系是……美人儿身边是非多啊!
盯着云树道:“你刚从海外回来?”
“回陛下,是的。”
“城外一战又是怎么回事?”这才是他百忙之中抽时间来见云树的原因。云树一介平民,不好宣她进宫,闹得人尽皆知,所以他来宫外,想听云树怎么说。
“回陛下,云树一行带着百来车的货物,本是要进城的,可是不知道真国大军从哪里冒出来,眼看着吊桥吊起,城门关上,我们被拦在城外,目睹了西郊大营的兵士与赵**队的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