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章 献策

云树抬眼安抚一笑,“没有吃苦,是历练了。”

李维翰万千言语,此时都不方便开口。

许霖清了清嗓子想要打趣李维翰,却被主帅瞪了一眼。

不管怎么说,李维翰都是宰辅大人唯一的儿子。平日里他不管李维翰,可是这战场上刀剑无眼!听禀报说李维翰受了伤,他还是忙赶去看,盯着军医处理完伤口后,把人给带了回来,在身边看着。免得再出意外,没法跟宰辅大人交代。谁承想大帐外就听到许霖冒充他,在那里八卦一个小女子,结果被这小女子义正言辞的话怼的炸毛。

云树回过神,向主帅拱手道:“云树与薛东家刚从海外回来,所携带的宝货七十二车,药材二十车,愿意尽皆献于西郊大营做军资。不知主帅可愿接受?”

“海外归来必然万千艰辛,你真愿意将宝货拱手献出?”真正的主帅杜松不由正视眼前的这个美貌的小女子。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愿小小资财助主帅大人尽快击溃真国军队,护佑百姓。”云树面不改色道。

“刚才你还在指责我领军不力,怎么,现在又愿意相信我军的能力了?”

“云树诚意献出宝货,这位将军却满心八卦,是以有愤懑之言,望主帅恕罪。”云树看了眼刚才那个假主帅,又向真杜松道:“想来主帅大人军务十分繁忙,若主帅大人怀疑货物有问题,尽可着人查验,若是不愿接受,云树带走就是。”

即便大战在即,但送上门的宝货岂有拒绝之理。不过这么多的货物都能轻易舍弃,这个小女子不一般啊!杜松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云树与薛蘅,吩咐人去细细查看货物,回头向云树道:“云树,刚才听你的话,似乎对军国之事也有了解。刚才两军对垒你也看到了,有什么看法?”

云树恭敬一礼。

“云树斗胆了。京城安危关系着赵国的安危,所以这数万真国军队必须尽快解决了。云树不知真国军队是如何绕过尧关,进入赵国境内的。看西郊大营的军士也是匆忙而来,想是也不太清楚。但是,不管真国军队从哪里进入赵国境内,也都是千里奔波。之所以在数个时辰的厮杀后退军,云树以为是军士长途奔波,过于疲累,需要休整。在真国军队疲累的情况下,我军尚且不能取胜,则万不能让其缓过来,所以主帅最好安排小股军队,不断骚扰真国军队,让其寝食难安。”

杜松眼前一亮,这小丫头还真懂!

许霖虽然也觉得云树说的不错,却也有些不服,故意为难道:“若要取胜,又当如何?”

“真国大军的优势在与骑兵过于强势。骑兵之强势,一在于士兵凶悍,二在于马匹精良。真国之马,在品种上优于我赵国马匹是事实。最简单的方法是毁了真国的马匹。再凶悍的骑兵没了马匹,也是任人宰割的。”

“如何毁了真国的马匹?”许霖的热情被点燃了。

云树看看杜松,“主帅真的要听?”

“说说看。”杜松看云树多了一分认真。

“下毒。”这并不是正大光明的打法

,但云树毫不惭愧。

许霖嫌弃道:“果然是小女子的心思。”

云树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听与不听,做与不做,全看主帅的意思,希望赵琰与李文声安排了个明白的主帅。

“云树?”

“小民在。”

“你这个小女子,可是够狠啊。”杜松肃然的看着云树。

“主帅大人英明,自然会做出最有利于我赵国的决定。”

“所以,你实际上是来献策的?”

“献货、献策,二者兼有,毕竟云树是赵国人。”

“本帅倒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赵国女子,你是如何将赵国与真国的形势看的这般明白的?”

“先帝在时,曾有一个人从尧关到朝堂,竭力鼓动练兵抗击真国,收复失地,他的名字叫辛坦之,不知主帅大人可有耳闻。”

“辛坦之?你与辛坦之是什么关系?”杜松眼睛有些放光。

当年,辛坦之所训练的骑兵,与真国骑兵硬碰硬的对打,生生将真国骑兵打的抬不起头!杜松是真的仰慕!只是,辛坦之辞官后的这十多年,就像人间蒸发了,再没有音讯。

“正是家师。云树此番献货、献策也是秉承师命。”

杜松用目光向李维翰求证,看云树的话可不可信?李维翰满眼只有一个云树,根本都没注意到杜松的眼神,杜松很是无奈。

正好有军士来禀报货物查验情况:货物确实没问题,不仅药材可以立即使用,而且那批海外货、广州货粗略估量价值超过百万两银子!

“那就多谢云东家与薛东家慷慨献货、献策。现在京郊正乱,想二位大概无处落脚,不如暂宿营中,杜某替赵国军士与百姓向二位聊表谢意。”

“多谢主帅庇护。”云树与薛蘅谢道。她很清楚,主帅留她在军营,并非是单纯的庇护那么简单。

杜松让军士送云树与薛蘅出去,并安排住处。李维翰要跟出去,被杜松叫住,说有事与他商谈,李维翰只好停步。

云树与薛蘅出了主帐,看军士欢喜的将满载货物的马车赶进来。薛蘅想起自己在广州时的忙碌,只想回京赚一笔,没想到全填到这里!有些无奈。

云树看薛蘅的样子,微微一笑,低语道:“让圣上知道这进献军资之事,就是讨了一道护命符。不管以后李文声如何与你我过不去,让圣上知道了,终会网开一面。若是赵国实在容不下薛、云两家人,我们还可以去海外。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实在没必要这么失落。”

“你一个小孩子,过于慧黠了可不好。”薛蘅无奈一笑。

“像薛东家这般愁眉苦脸便是好的?”云树学薛蘅拧着眉头道。

薛蘅被云树逗的忍俊不禁。“好,是我目光短浅。”

云树没有继续多说,抬手遮上面巾,向宋均走去。

李维翰从主帐赶出来找云树,正看到云树与宋均走在一起,边走边说些什么,虽然听不到内容,可是远远的感受到二人的亲密。李维翰的满腔的欢

喜冷滞,人也呆在当地。

薛蘅向云树走过去,在云树耳边说了句什么,云树转身向李维翰一笑。像是回头交代了一下,却被那个与她亲密交谈的人拉住手,并向李维翰投来敌意的目光。云树似乎哄了哄那人,那人才万般不情愿的放手。云树这才得以向李维翰走过来。

“维翰哥哥。”云树眉眼弯弯道。

“我想看看你,可以吗?”好些年没见她了。

云树摘下面巾,对他微微一笑。她美的惊艳。李维翰很想抚抚她的眉眼,他努力忍住了。

一队人马在不远处跑过,一声调笑的唿哨声,引得云树不由转头,却是许霖带了一队人马出营,云树微微行了一礼。

意识到这里并不适合谈话,两人便出了营地,来到一处小河边。只是一路无话,云树努力洒脱起来。“好久未见,维翰哥哥还好吗?”

“看到你,便什么都好了。”

李维翰的话不加思索,眼中满是深情,云树看不下去,索性直入主题。“我在天竺遇到薛蘅,他说你抗旨拒婚,被贬到西郊大营做普通兵卒。他说是因为我,是吗?”

“不是。是我觉得御前侍卫没意思,不想做了,来这里历练历练。”李维翰并不想让她有负担,岔开话题道:“这些年在外面,你还好吗?”

漂流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如今表面完好的站在他面前,应该是很好的吧。“嗯,我很好。”

然后气氛有些冷,能言善辩的云树,忽然有些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说了。

“刚才那个穿蓝色衣衫的人,是谁?”李维翰从众多的目光中抽出那不喜欢他的一缕。

云树抿了抿唇,“是我的未婚夫婿。”

李维翰禁不住面上一僵,而后艰难的凝出笑颜,“他对你,好吗?”

“嗯,挺好的。”

“那就好。”

两人说了那么多“好”,却一个比一个空洞。李维翰本来有那么多话想跟云树说,现在却发现,那些话并不合时宜。她被他父亲逼到海外去,几年漂泊之后,架在两人之间的难题依然存在着,他什么都没能改变,她却有了未婚夫婿。

“对不起,眉儿,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背井离乡这么多年。”

“家中无人,那只是一处处的宅子。背井离乡于我,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反而是见了世面,你不必放在心上。”

“对不起。。。”

“维翰哥哥,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李维翰能痴痴念她十多年,她还是有一丝莫名的感动的。

两人安静的站了一会儿,云树没话找话道:“杜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维翰想起刚才杜松问他的话。“眉儿问他做什么?”

“我想进城。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解了京城之困。”

“眉儿这次回京,是为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云树看看他,犹豫了一会儿方道:“我想见见你父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