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六章 时间不多了

琴箫和鸣,一曲《春江花月夜》悠扬而出……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春江花月夜》本来是首名曲,非常适合琴箫合奏,但是云树吹着吹着,想起词中的意思,情绪变有些低落,箫声更显深沉、辽阔……

一曲终了,她放下琴箫,紧紧抱着江雨眠。

“怎么了?”江雨眠抱她在怀里。

“我想你。”

“我在啊。”

“为什么明明你在,我还是这么想你?”

“因为啊,眉儿爱我,对吗?”

“嗯。我爱雨眠!”

门外一场春雨淅淅沥沥落入凡尘……

上次同江雨眠一起画的折扇,因为一场亲吻给弄乱了。江雨眠送她的箫都做好了,云树决定好好将自己的小像画在折扇上,送给江雨眠。

亲吻一下犹在熟睡中的江雨眠的额头,云树起身穿了衣服,去了书房。让云棉与云深搬来一面高大、的铜镜,放在屋子里,对着她。

云树展扇,调色,抬眼去看镜中的人。

面色白皙莹润,微有绯色,眉色翠微,目若秋波,掩不住的幸福之态,忍不住抿唇含羞一笑,瞥了一眼窗外的春雨,也觉柔情千万……忽然笑容收敛,脸色黑了下来。

云树本来要好好教训宋均一顿,可是宋均却好几天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浪荡了,而那个浪荡子,此刻正趴在窗沿上,目色幽深的望着她。

“你还敢回来?”云树面带怒容道。

“想云爷了,我就回来了。”

然后云树眼看这个海盗宋均不守规矩,翻窗而进,望着她道:“云爷好美!”

云树对他的浑言语已经见怪不怪了。“前几天,爷在书房,你是不是在外偷看?”

宋均眉毛一挑,“你发现了?”

云树狠狠瞪着他,简直要扑上去撕碎他!

宋均两手抱在胸前紧了紧,“云爷,你这样看着我,我觉得你对我有想法!”看看云树,又转了转眼睛,坏笑道:“不过,爷若喜欢那天那样的,我也可以的。”

云树气的抓起镇纸就朝他脑袋上砸过去,宋均侧身避开,还未开口,云树已赶过来,挥拳又打。

“云爷,我伤还没好,你要是再打我一顿,我可真要死了!”宋均按住腰腹处,急急后退几步道。

云树不相信,他刚才还翻窗!可他说话声音确实弱了几分。

“撩开衣服,我看看。你要是敢撒谎!我今天非打改你!”

“云爷要看我的身子,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容我坐下,实在疼。”

云树恨恨瞪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而他极为风骚的撩衣服的样子,让云树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一把将他推到椅背上,抬手去掀衣摆。

宋均娇嗔道:“云爷,人家都说是你的人,你怎么还这么心急呢?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呢?

云树咬着牙,收回撩衣摆的手,对他挥挥拳头。

“云爷,轻点,很痛的!”宋均眨着眼睛,捏着嗓子道。

云树揭开他的衣服,那处伤,确实没有痊愈,伤口处仍然发红,愈合的不好,再这样下去,问题很大!

云树抬起手指在伤处探了探,那片皮肤是发热的,而宋均则做出娇喘声,“嗯嗯,疼!疼!”

云树抬头看看他,“疼是吧?你等着!”

让云深去拿药匣子过来。

用棉纱浸了药酒捂在宋均的伤处,他疼的眉眼挤成一团,为了装英雄不叫出来,自己咬着牙,嗯嗯嗯的憋住,人也在椅子上扭了起来。

云树轻笑一声,“看来你很喜欢这样的待遇!”

在不牵动伤口的前提下,云树手上又多了一分力。

宋均讨饶道:“云爷饶了我吧!够了!够了!”

云树坏笑,“你够了,爷还没玩够!”

换了棉纱,重新浸了药酒捂上。

宋均疼的又是一番颤栗。

睡醒了的江雨眠来找云树,听到宋均极为暧昧的声音和云树的话,心直往下坠。颤抖着手扶着墙,从窗边望进去,却见云树俯身在宋均身上,宋均却坐在椅子上扭动着身子,发出暧昧不明的声音……

他倚着墙,不敢再看。

门前的云深则有些尴尬的瞥了他一眼,又不敢再看他。

江雨眠听不下去,他颤抖着腿,往院中走。他要走远点,走远点……他不要听见,不要看见!

天上飘着雨,他浑然不觉。

云树收拾完宋均,想着江雨眠该醒了,便想回去陪他,改日再画扇面。

云深嗫喏半天道:“刚才,刚才,江公子来过了,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又去了。”

云树顿觉不好!也顾不上怪云深不早说,拔脚就往江雨眠的卧房跑,可是卧房并没有人。

门房说江雨眠并没有出门,云树满院子找,最后在湖边一块假山石上找到江雨眠。他发着抖坐在石头上,淋雨,脸上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是他犯错在先,他没有底气推门进去质问,没有底气生气……之前他不让眉儿去找宋均的事,他担心他若不行了,宋均还可以护好她,没想到,宋均这么快就断了他的念想,而他是这样难以承受。

“雨眠!你怎么坐在这里?你身子弱,不能淋雨的!”

江雨眠僵硬的转过脸看她,眼中凄凉一片。

云树吼着让云深去备热水姜汤,自己去扶江雨眠起身,可他的身子像是僵住了。

云树拼力抱起他,拔脚就往卧房跑,口中惊惧道:“雨眠,你不要吓我!”

云树剥了他的湿衣服,将他放进盛满热水的浴盆,又给他灌了碗姜汤下去,他才缓过来。

“雨眠!雨眠!你别吓我!你跟我说说话!”

江雨眠落了两行泪,“我没事。”

云树捧住他的脸,“雨眠你刚才去书房找我了是吗?我是在给宋均的伤口涂药酒。你不要误会!不要这样,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江雨眠没有误会,就不会在书房外面不进去,还跑出去淋雨!

“眉儿~”江雨眠

对她抬起手。

“我在,我在!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误会!雨眠!”云树依在浴盆边抱着他。

淋了雨的江雨眠又开始发热又发冷,云树让云棉去熬药,自己脱了衣服在被子里抱着他。

“雨眠,雨眠……”

云树一声声唤着,越唤越不安,越不安,越控制不住要唤他。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眉儿~”江雨眠浑身热烫。

“雨眠~雨眠~”云树的心里满是恐惧。

她悉心为他调养那么久,但是依然没能为他除了病根,她想等义父来,可是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淋雨发热起来。她怕的要死!

她知道不应该在病中的江雨眠面前惊慌失措,她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

“眉儿不要怕,只是发热……”江雨眠声音低弱道。

云树却知道,他并不只是发热……发热是病情恶化的引线!如果她的药压不住病势,那倾山之势很快就会将江雨眠吞没!她只希望她的药能将病势压下去,等义父来!可信送出去不过一月有余,义父不过刚收到信,就算立即启程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到!她怕的要死,她等不了了!

江雨眠吃过药后,睡了过去。

云树从床上起身,招来了所有的云云,红着眼睛道:“以广州城为中心,向周围散布消息,寻找治疗心症的圣手,若能医好我,我夫君,我愿送白银十万两做诊金!”

众人惊讶的想着她,她已经是顾不得形象的当众抹去了眼泪。“快去!!!”

云树捂着脸转身回去,耸着肩,压抑的哭泣,无助极了。

她后悔!!!她明知道雨眠在意,她为什么还要去捉弄宋均,让雨眠误会!他若不误会,就不会傻傻出去淋雨!不淋雨,病根就不会被牵动!

“云树,你还好吗?”宋均向她走了过来。

云树猛然抬起头,哭泣着后退道:“你不要过来!!雨眠,雨眠他不喜欢!”

言毕夺路跑去,在湖边低垂着头哭了许久,只为了不要让眼睛红肿,让江雨眠看出来。

宋均隐在假山后面看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榜文贴出去后,来云宅看诊的大夫络绎不绝。

江雨眠需要静养,她不可能让所有大夫都进去看诊,她便在前院对那些大夫的能力一一询问。询问之后,她的心更凉了,一打大夫中能有一个医术与她比肩的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她也不能一直在前院考核那些大夫,江雨眠清醒的时候,她还是要去陪他的,不然他会担心。云树打起精神,前院后院两头跑。

前面几天,江雨眠症状并没有因为云树的药而好转。他说全身筋肉酸痛,云树哄他是发烧的原因。他问为什么发烧这么久都没好?云树说是这两个月他一直生病,身体底子虚,要慢慢来。

后面,他又开始呕吐了,而且云树发现他的腿已经有了水肿之相了。

云树挑选后,约有十多个大夫来看过,可是用了药,效果并不大。

江雨眠也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前段时间停下了的胸痛又回来了。

每次他痛的满身都是汗,云树就抱着他,哭的满脸都是泪。

江雨眠觉得他的时间像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