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阳城中诸事已毕,藏书阁的经营事务也基本熟悉。送走桂枝母子,云帆、紫韵后,留杨千接着教习众家仆,云树与余宏带着那帮被桂妈妈调教后的小的,再度回到白树村。
今年清河县的夏粮收成不错。云家田产在云茂与田美苗的第一轮比拼中,云茂险胜,田美苗输掉了五百亩田地的管理权。
田美苗虽然之前吊儿郎当,可自从云树明确了物资奖励后,他充分发挥自己的能量,但由于荒疏多年,比起整日扑到田地上的云茂终究差了一点。田美苗咬牙切齿的表示,明年一定嬴回来!
云茂本以为田美苗是个不成事的,没想到真人不露相,一出手也是不凡!
想到主人不在乎的时候,自己天天嚷着要将田产做好,做大,做强,而今主人全力支持,要是自己赢来的田产管理权,下次立刻就输掉了,岂不是成了吹牛皮,没本事的人?还不被田美苗笑死?
是以,云茂虽然险赢了,接下来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租税上,产粮量确实提升一成的人家,云树也信守承诺,减两成租税。
产粮提高,租税降低,云家的佃户笑得合不拢嘴。
对于没有达到降租标准的人家,更是如田美苗一般,发狠一定要加把劲,也要享受到减租税的待遇。不然乡里乡亲的,过不了两年,就要从不好意思抬头,变成真的抬不起头了——一样的起点,人家却越过越富裕!
田美苗与云茂也更加兢兢业业的到各片田里做更深入的指导,李大乐颠颠的跟在后面正好学习。
在辛坦之的运筹帷幄和县太爷单成的全力督促下,清河县水利工程也到了收尾阶段。
眼下有了物质基础,军制改革也要提上日程了。
自真国崛起,两国大战小战不断。赵国由开始的不想打,到最后的打不赢,加上朝廷一直的妥协求和,军费也不给力,多年累积下来,军备力量更是疲弱。边军尚且不行,更不用说地方的预备役。
济阳城远离边地,单成所要着手的军事改革就是民兵的训练,在边事吃紧或兵源不足时以充兵源。
此次军事改革,有条款规定,其中的优秀者,经考教后就可以被选入边军,不必等特殊时机。不是人无护国之心,可是去边关意味着背井离乡,抛头颅洒热血,而这些年边关几乎没有捷报,又没个英明爱兵的主帅,没人愿意去边关送死。日常训练也是敷衍了事,没人真上心。
水利改革倒是做的很好,上头的人来考察,很是满意,言语中透露:待来年,用产粮量做明证,再加上军事改革若依然那般出色,来年考核受重用已是铁板定钉的事!说不定一跃成个知府!
单成听得更加热血沸腾!光坦的仕途之路正向他招手!
云家的收成大增,往来于云宅的县太爷单成也有耳闻。
产粮大增,也是他的政绩。若是云家的种田之法能在清河县全县推广,赶在这田地改革和水利改革之际,那政绩、前程都是绑在一起的,让单成如何不激动?
可是,云树怎么说也是他的师弟,不仅献策帮助他在上头露了脸,在水利之事上还让师父全力帮他。自己也不能一再得好处,而让云树慷慨献出种田之法,一丝好处也不得吧?要是自己腆着脸这样做,怕是师父也看不下去。
那自己作为县太爷,能从什么地方让云树有利可获,进而乐意献出种粮之法呢?
功业心上头的单成歪在美人榻上苦思冥想,连凑上来献殷勤的妖娆美妾都觉得很烦,多看一眼,又觉越看越丑。当初怎么会觉得这样的姿色,便是美艳无比的?真是,唉,差了十万八千里!
拂开美妾按在他太阳穴的嫩手,示意美人去捶腿,让那血色丰唇离自己远点。
单成歪在窗前继续出神:两个师兄形貌一个比一个好!大师兄俊朗无双,英气逼人,二师兄娟秀明媚,一双妙目更是让人见之难忘;天资更是一个比一个深厚,所学所谋,自己已是及不上,他日前程不可限量。
就自己所知,大师兄主修武术与兵法,二师兄主修医术与武术,也修兵法,小小年纪田产、商铺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还特意让人查问过,这清河县内,没有哪家的平均亩产高的过云家的。
自己年过而立,费了老鼻子劲考了个进士,做了一方父母官,已经把很多读书人给压下去,却被这清河县内的两个年小师兄给比下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好在这两个小师兄行事端方,不骄矝,不然……
不过,云树师兄既然出身书香世家,怎么不继续科举之路,而是将医术作为主修方向?难道真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要对仕途敬而远之?
唉,又想远了……单成摇摇头,端起茶盏,啜一口茶。
要怎样才能以皆大欢喜的方式,让云树公开种粮之法,为自己的仕途再助力一把呢?
美人儿又是揉头,又是捶腿,忙了半天,老爷连正眼都没看她,瞥了一眼,还带七分嫌弃。美人儿自进了老爷的后宅,还从没有这样的待遇!
尤其是老爷为了水利之事,已在外面奔波了半个多月!若是往日,早已把自己的衣衫撕扯的一团糟乱,在榻上昏天昏地了。
美人儿越想越不对,一边捶腿,一边开始隐隐啜泣。
单成今日虽然嫌弃美人儿不够美了,可是美人儿很会哭,细细纤纤,勾情遏云的啜泣声将单成从沉思中挽过来。
单成伸出一只手,挑起美人儿娇嫩的下巴。美人儿顺势抬眸,眸中含情蕴雾,睫毛上竟然粘着小小的泪珠,楚楚可怜的紧。只一眼,看得单成心头一热,喉头一动,“怎么了?哭什么?”
美人儿幽怨道:“老爷,是不是外面有了人?嫌弃奴家伺候的不好了?”
别的人?单成玩味着这句话,面上的笑意变了味道,舔了舔干燥嘴唇。
“你这是要闹那样呢?”
“奴家不敢。老爷是奴家的依靠,奴家怕老爷有了新人,就不要奴家了。”
说着眼泪啪嗒落在单成的手上,美人儿白如葇荑的手忙去帮单成擦去,擦着擦着,那手不知怎的就进了单成的手心。
“老爷,请老爷怜惜奴家,不要不理奴家。”
单成的手则贴在了美人儿的胸口,柔滑如水的触感撩的单成火起,一用力,美人儿整个扑倒在他身上。
恰到好处的压力,让单成微微闭目,用力的按揉着,撕扯着美人儿的衣服,声音粗重道:“怎么会不要你呢?”
一番云雨后,单成拖拉着鞋,胡乱裹了衣衫,去浴房沐浴,美人儿要跟他一起,却被拒绝。
美人儿愈发肯定老爷是在外面有了人。
单成自己都不敢再想,刚才他在最高处脑海中冒出的那人的模样。简直是疯了!自己也是圣贤书读了这么些年!虽然说不上是个无可指责的端方君子,可也,可也从未有过那等想法!一定要好好洗洗,洗干净自己脑中这污浊想法!
军事改革辛坦之是希望余宏试手的,由他在旁边指点练兵之法,此番试手成功,余宏就可以出师,正式去军中历练了。
那个单成虽说也是个徒弟,毕竟半路出家,还挂了个县太爷的职位,水利之事起于造福百姓,也是点到为止;云树是个极好的苗子,无奈是个女娃,教的再好,用处也不大。他寄予厚望的只有余宏。
水利之事是云树主动凑上去的,军事改革目前也不顺利,若那单成真拿自己当师父,有了水利的前车之鉴,他便还会来请教;若是不来,也就算了。
这些年来,他也想明白了:若是权力的执掌者无心,无权力者即便再有心,也是无用!顺势而导强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余宏以后的路会如何?还要看时与势。
单成终究上门了,后面跟着的是张景兄弟俩,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子。
辛坦之扬扬眉毛,吐出一口气:这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活例子!这徒弟是养不熟了。
凡事寻求最快捷的方式去达到目的,而不愿花心思去培养感情。这种方法很多时候都会迅速起效,但……算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他与自己这个师父终究亲近不起来。
单成并不知道师父此时的感受,殷勤的向师父问好,献上礼物,说了一堆感谢师父帮他操持水利之事的话。
辛坦之含笑一一受了,最后说到无话,单成才提及练兵一事。辛坦之是因练兵一事在边军,乃至朝中闻名的,民兵训练自然不在话下。
如今百姓对于闲暇时的军事训练兴致缺缺,训练效果出不来,而此时隔壁训练场中的武喝声声,甚有威严。
“师父为了水利之事辛苦异常,本想让师父好好修养的,可是这练兵一事,徒弟实在没有经验,练了两个月,还是很不成样子,只得来向师父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