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你家公子很凶吗

“知道怎么用吗?”

云树看看戒指,又看看师父,摇摇头。

“这只是枚防身戒指,不是什么厉害暗器。你力气小,要想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赢得生机,就要攻其不备,一招制敌。若不能一招制敌,便再没有机会了。明白吗?”

云树似懂非懂点着头。

“太阳穴在中医上,称为‘经外奇穴’,在武术上,又被称为人体的‘死穴’,是人的身体上非常重要的穴位。这是因为,太阳穴所在的位置是人的头骨最为薄弱的地方,穴位的下方是脑中大血脉。一击下去,会致人昏迷或者死亡,这取决于击打的力量。因为你力气不足,戴上这戒指可以助力。这一招十分狠辣,若非生死攸关之际,没必要如此狠辣行事。”

“眉儿知道了。”云树小脸上,满是郑重。

辛坦之勾了勾唇角,“知道太阳穴在哪里吗?”

“太阳穴位于头部的两侧,眉梢和外眼角中间向后一横指凹陷处。”

辛坦之在自己额头两侧指出位置,又在云树的额上的位置,让她感知一下。然后将戒指套在云树右手中指上,大了一圈,辛坦之觉得有些尴尬。

“眉儿还会长大的!”云树忙“保证”道。

辛坦之笑笑,“等你宏哥哥身体好了,师父一起开课,这些日子跟着你义父好好学医术。”

“眉儿谨听师父教诲。”

“去吧。”

“眉儿告退。”

云树出了辛坦之的房间,收好戒指,又往厨房去。拎了一壶茶水,端了一碟点心,又往后院去。

“义父,渴了没?眉儿来送茶水喽!”云树怪舌道。

严世真停下手中的忙碌,接过云树手中的茶壶,温热正相宜,对着壶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云树放下点心,去井边沾了水端了半盆水,湿了帕子给严世真擦脸。她自己的花脸在厨房的时候,花娘帮她洗去了。

严世真对忙碌的云树笑道:“安顿好你师父、师兄了?”

清凉的帕子,笨拙的小手,严世真享受着小女儿的照顾。

“算是吧。义父,我们这小院是不是仆妇不够用?要不要让海伯再安排两个来?还有,若再安排人来,这小院是不是不够住了?要不要在后院再建几间屋子?”

收拾好后,云树从碟子里拣了块点心,送到严世真口中,严世真笑容愈盛。

“好一个小当家!”想了想道,“丫鬟仆妇倒是不用了,你师父修道多年,并不习惯丫鬟仆妇伺候。只是往来济阳城跑腿的小厮,倒是需要一个,与云管家联系,或者与京城的益生堂联系,才方便。既然是跑腿,就要再养马匹。我想着让你师父教你弓马骑射,你可有兴趣?”

“有兴趣,有兴趣。”云树忙不迭的点头。马上的飒爽英姿,她岂能放过。

严世真宠溺的笑着,“那便还需要给你和你师父,师兄也备上马匹。这后院还需要再盖几间屋子,还需要一个养马的马夫。这样,我们这个院子就热闹多了。不过这个先过些日子,等义父研究完这个。”严世真指指身前的摊子。

“这个那么危险,义父为什么想要研究它?”云树担心道。

“没事,将量按比例缩减了,不会有事的的。”严世真安抚她道。

一个习惯的养成,不是那么容易,可是若时刻提醒自己,那便是一个习惯的开端。可能最初的时候,这提醒不是温柔贴心的,甚至是冷淡拒绝的,但它都会在心间化成一股细风。只要这样的念头跳出来,便预示着,我心中的风,悄悄吹向了你。

余宏吃完了面,想到云树刚才说还要用鲜藕红糖蜜膏给他冲水。虽然并不想让她来,可是只要她记得,就还是会来的。等了好一会儿,云树都没有进来,于是神差鬼使自己去了厨房。

给李大送点心的花娘回来,看到厨房里的余宏,吓了一跳。

这个少年虽然神色冷冷的,并未对自己展露笑颜,可是,毋庸置疑是好看的。“厨房太乱了,余公子,需要什么?吩咐我就行了。”花娘热忱道。

看到花娘的那一刻,余宏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没什么。我把碗送过来。”指了指案上的空碗。对花娘点了下头,就要出去。

“余公子等一下。”花娘忙道。

余宏停下步子,“怎么了?”

花娘从架子上拿起一个小罐子,捧过来,“我家公子交代,让给余公子熬制的鲜藕红糖蜜膏,说是有利于烧伤恢复,让您冲水喝的。”

余宏接过来,“谢谢了。”

“不用,不用。”花娘拘谨道,“都是我家公子吩咐的。余公子若有饮食上的偏好,尽可告诉我。我还是会做些菜品的。”

“我没有什么特殊偏好,大家吃什么,我也吃什么便好。我叫余宏,并不是什么公子。”

花娘闻言吓了一跳,“那可不敢,您是我家公子的师兄,我怎么能够直呼您的名讳呢?”

余宏看她脸上的惊吓不像装出来的,想了想,“你家公子,对你们很凶吗?”

“嗯?”花娘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面色微变,“那,那倒不是。公子平日对我们还是很好的。只是,家仆就是家仆,我并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余宏见她这般谨慎,便不再说什么,拿着鲜藕红糖蜜膏出去了。心里却在琢磨,难道这个云树,人前人后,还是个两面派?这样想着,不由对云树又冷淡几分。

云树从后院回来,要给他冲蜜糖膏的时候,余宏便在床上装睡。

云树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便回到自己屋子里研究医术去了。

在严世真内调外敷的治疗下,余宏身上的伤愈合的很好,体内的余毒也得到清除。

余宏虽依旧冷冷的,可是这些日子,却很认真的观察了云树。在师父和她义父面前,云树很是乖巧,也并未听到云树对仆妇有过恶言。可是为什么那日,花娘的眼中会流露出惧意?余宏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然不知道,那花娘在回他话的时候,是想起了,云开挨板子,打断腿的场景,想起云家的家规。不敢乱说话。

云树兴致勃勃的要带身体刚刚恢复的余宏,在村中转转,认识一下道路。余宏拗不过她的盛情,也想了解一下这个白树村,便随她一起出了门。

白树村坐落在山谷中,村子不大,不富裕,可是稍微离远一点看,却很是静美,走近了便发现,一点也不静。

田中的麦子虽然已经收完了,手脚麻利的人家已经将玉米种上了。

这并不容易。

夏日炎炎,却已经一个多月未下一滴雨,溪水更加纤细了。种上玉米的人家,全靠牛车或者人力往田中灌过水后,才得以播种。可是播种后,更加焦心,天不下雨,种子如何萌芽?可是收割、灌溉、播种忙了一个多月,已经是人困牛乏了,而且交粮在即,哪有那么多精力往田中送水?

天公不作美,人人脸上都布满阴云,连小孩子都被晒得有些蔫。可这些,云树并不了解,依然如往常一般用笑脸待余宏的冷脸。

余宏站在村外的一棵大树下,婆娑着树干。

云树热情的告诉他,据说村名之所以叫白树村,是因为这种并不起眼的大树,会在早春开满白色的花朵,满村芬芳,被村民视为祥瑞。这些都是当初李大告诉她的,她又告诉余宏。

云树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讥讽道:“祥瑞?村子里的人都愁成什么样了?你竟然还在这里笑嘻嘻的谈祥瑞?”

云树惊讶的转过身,看到来人,好脾气道:“清妍姐姐,你也在这里?”

卓清妍与她的母亲谢莞娘只并不是世居于此,而是十多年前搬来的,在这村中租房而居,有两亩菜地,并不事耕作。

卓清妍之所以讥讽云树,只是因为云树刚来,便抢了她在村中孩子们位置。以往追随她的小伙伴,倒经常跑到云树身边晃,而云树对她虽然言行有礼,却并不倾服她的好容颜,也不捧她。卓清妍甚至还有一丝嫉妒云树的容色,不过她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是以,卓清妍见到云树,免不了心中愤愤,得了机会,就要对云树讥讽几句。远远看到云树和一个人在村中闲逛,故意走上前来,正好听到云树的祥瑞之谈,不由发出讥诮之言。

卓清妍并不答话,瞥过云树,打量着树下的那个少年,细看之下却愣住。

树下的余宏,身姿挺拔,面部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眸色深深,看不到底,却让她一头栽进去,爬不出来。就连平时她极不喜欢的麦色肌肤,如今在余宏的面上,也变的无限美好起来,而余宏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样子,更让她觉得魅力无穷。

对卓清妍来说,云树虽然容色更为出众,可是更像她的小对头,这可能是出自于女人的直觉。她与对云树有着孩子气的小怨气、小嫉妒,而今见到余宏,却是迥然不同的反应。她秀美的面上红彤彤的,一颗心怦怦乱跳,似乎要冲出胸腔,整个人再没了刚才的伶牙俐齿,一双美目流波溢彩,只是余宏不接,有些无处安放。

云树道:“清妍姐姐,你怎么了?是热坏了吗?怎么脸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