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皮娅来到了玛莱柯·格拉夫的家里,玛莱柯的丈夫接待了她。“实在不好意思,我妻子不在家,”格拉夫将皮娅引到会客室,“她今天要去视察几个建筑工地。需要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吗?”
“您的妻子并不在建筑工地,”皮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让这个男人知道妻子在欺骗他,皮娅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现在在格林佐格餐厅,相埃丝特·施密特在一起。十分钟前我还看见她了。”
“这个……但是……”格拉夫似乎一下没反应过来,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您妻子告诉过您她周一被捕的事情吗?”皮娅问。
“是的,”建筑师点了点头,“保利家失火的事情,警察怀疑是她放的火。”
“错!”皮娅摇了摇头,埃丝特·施密特果然没对自己的丈夫说实话,“她被捕是因为保利被杀的案子。保利遇害当晚,她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不是很明白,”这个可怜的男人看上去十分困惑,“玛莱柯跟保利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证明没有关系,”皮娅回答道,“因为她给出了不在场的证据。她和康拉迪在一起。”
“和谁?凯尔克海姆的屠夫康拉迪?”格拉夫惊讶不已。
“没错!”皮娅点点头,“您妻子跟我们说,您接受她和康拉迪之间的这种关系,因为您多年前患有睾丸癌,失去了性能力。”
曼弗雷德·格拉夫显得越加疑惑,他的脸也开始变得红一块白一块。
“这些您都不知道吗?”见此情景,皮娅心里全了解了。
“不知道。”曼弗雷德·格拉夫跌坐在椅子上。他拿起一瓶摆在桌边的巴黎矿泉水,喝了一口。他的表情看上去受到了很大的震动。“我没有得睾丸癌,更没有失去性能力。”
“那您妻子有前科的事情,您总知道吧?”皮娅问。
“前科?”建筑师无比震惊的表情告诉皮娅,这个男人完全被玛莱柯蒙在了鼓里。
“您和您的妻子相识于大学期间,”皮娅有些无奈地说,“也就是说,认识很长时间了。那您应该知道,她在二零零三年时因犯强迫罪和人身伤害罪被判处了缓刑。”
“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听说我们在大学认识的,”曼弗雷德·格拉夫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疲惫,“我和玛莱柯是在五年前才开始的,她那时在我办公室当秘书。”
“当秘书?”这下轮到皮娅吃惊了,“她跟我们说她学的是建筑啊!”
“她是学了建筑,不过只上了三四个学期,”格拉夫回答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在餐厅当服务员,当时她离婚了,很需要用钱。我爱上了她,在她离婚三天后就和她结婚了。我……”
曼弗雷德·格拉夫的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一名女佣人接了电话,拼命朝他打着手势。格拉夫叹了口气,走过去接起了电话。他拿着电话,听了几秒钟,“请您跟他说,我一会儿就给他回电话,”格拉夫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不……不……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即使是博克私人的也一样。”
放下电话,格拉夫取下眼镜,用大拇指和食指揉捏着鼻梁。
“是博克打来的?”皮娅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个卡斯滕·博克?”
“是的,”格拉夫重新将眼镜戴好,他的样子十分沮丧而落寞,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皮娅真后悔让这个男人一下子承受这么多真相。
“博克地面及地下工程建筑公司是我们最大的客户,”格拉夫说,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现在我们手头上的两个大工程都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在凯尔克海姆,另一个在威斯巴登。听了您刚刚的这些话,我现在要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拒绝他的邀请了。”
“什么邀请?”皮娅问。
“博克想开一家建筑师事务所。我不想为他人打工,所以拒绝了。但是我现在要重新考虑一下这件事。”格拉夫若有所思地说。
“别这样做!”皮娅脱口而出。
“为什么?”格拉夫十分惊讶,“您知道点什么关于他的事?您认识他?”
“认识谈不上,”皮娅回答道,“我见过他两次。”
“您不喜欢这个人,对不对?”格拉夫露出了苦笑,“我也不喜欢,但是我的妻子却非得让我接受这份工作。”
皮娅心里十分纳闷,玛莱柯·格拉夫让丈夫去博克公司的用意何在呢?现在格拉夫是自己给自己当老板,如果进了博克的事务所,他充其量也只是个拿工资的建筑师,对她有什么好处呢?皮娅百思不得其解。“您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吧!”她掏出名片递给格拉夫,“哦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您妻子周五的时候还和埃丝特·施密特大吵了一架,但是今天她们却又坐到了一起,看上去像是两个关系要好的朋友一样。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要是我跟您说了,您或许能对保利的案子有一个全新的认识。”格拉夫说。
“哦?为什么?”皮娅疑惑地问。
“玛莱柯和埃丝特是同学,她们俩的关系非常好,直到后来出了那件事。”格拉夫说。
“什么事?”皮娅有些急切地追问道。
“埃丝特那时的男友叫君特·施密特,他是保利最好的朋友。他们四个人那时候经常在一起,关系很亲密。后来,施密特得了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能活动,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在他去世前四天,埃丝特和他领证结了婚。施密特死后,保利经常去安慰她,就这样一来二去,后来,施密特葬礼过后的第二天,玛莱柯·格拉夫将二人捉奸在床,她和埃丝特的友情就这样断送了。”
皮娅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也就是说,格林佐格餐厅的那个房子,其实原本是属于施密特的?”
“是的,”格拉夫点点头,“埃丝特不仅继承了那一间房子,还在法兰克福继承了房产。”
格拉夫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就这样,玛莱柯也没法在自己的房子里待了。保利提出来,她可以继续住在他们的房子里,但是必须从主卧搬出来。”
“原来,玛莱柯·格拉夫和保利离婚,不是玛莱柯提出来的。”皮娅恍然大悟。
“不是,”曼弗雷德·格拉夫说,“恰恰相反。”